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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一幅畫

韓度月對於安王妃的所作所爲完全不知情,她以陪伴玉屏郡主之名,在安王妃的別苑和宋凝好好約會遊玩了一把後,終於陪着玉屏郡主回了安王府。

韓度月之所以跟着玉屏郡主直接回了安王府,是因爲她快要離開京城了,而玉屏郡主希望韓度月能夠多陪陪自己。

這個要求一點兒都不過分,所以韓度月幾乎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至於宋凝那邊,反正兩人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着呢,也不急在這幾日。

而且這次從京城回家,韓度月總要帶一些京城的特產和禮物回去,宋凝正好趁着這幾天的時間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也省得臨出發的時候手忙腳亂的。

韓度月和玉屏郡主回到安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安王妃大概知道兩人一定都累了,還專門派了劉嬤嬤過來傳話,讓兩人不必再去安王妃那邊請安了,直接休息便是。

韓度月本就不太想見到安王妃,加上玉屏郡主也沒有開口說要過去,兩人便在玉屏郡主的院子裡吃了晚飯,之後散了一會兒步便歇息了。

不過到了第二天,韓度月就不得不和玉屏郡主一起去給安王妃請安了,畢竟是過來做客的,最基本的禮數總是少不了。

韓度月跟着玉屏郡主走進安王妃的院子時,安王妃正在作畫,兩人被直接帶到屋裡,但不敢打擾安王妃,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後,安王妃終於擡起頭來,目光柔和地看向玉平郡主這邊:“這兩日玩得如何?你沒有怠慢了韓姑娘吧?”

韓度月忙想說沒有,但想到這話是對玉平郡主說的,便又乖乖閉了嘴,她現在在安王妃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又開始看自己不順眼。

玉屏郡主看了韓度月一眼,笑着道:“母妃這話可不該問我,小月就在這兒呢,您不如親口問問她。”

玉屏郡主自然也看出韓度月是有些害怕安王妃的,但作爲安王妃的女兒,玉屏郡主又很希望韓度月能和自己的母親相處得更爲融洽。

安王妃現在對韓度月也沒了最初的芥蒂,便含笑把疑問的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韓度月略顯拘謹地答道:“這兩是我玩的很開心,那處別苑很大,風景很美,郡主也把我照顧得很好,多謝王妃掛心,也多謝您願意讓我去那麼美的地方遊賞。”

“玩得開心便好,”安王妃淡淡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反倒指了指桌上的畫,對兩人招手道,“你們過來看看我隨手做的這幅畫。”

韓度月看了玉屏郡主一眼,跟在對方身後走了過去,等看清楚桌上畫作的內容,不禁有些詫異地瞪了下眼睛。

韓度月看不出安王妃的畫技究竟好不好,所以讓她詫異的並不是畫技的高低,而是畫作所呈現的場景畫面。

這畫面太熟悉了,韓度月之前剛剛和宋凝在這個熟悉的場景下漫步嬉鬧,簡直記憶猶新。

一片火紅的楓林中,兩個人並肩而立,一人穿着淺黃色的衣裙,明顯是一個妙齡女子,而另一個則身姿挺拔,身着玄色錦袍,雖然沒有露出面容,但很顯然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因爲作畫之人是安王妃,而畫中的內容又是安王妃的別苑中的場景,韓度月很自然地進行了聯想,這畫作中的兩人該不會就是安王爺和安王妃吧?

很快的,玉屏郡主便爲韓度月解答了心中的疑惑:“我曾聽父王提起過,當時父王與母妃第一次見面,便是在曾是皇室行宮的母妃的別苑中,想必母妃所畫的便是那時候的場景吧?”

安王妃聽了這話,面上閃過一絲詫異,顯然並未料到玉屏郡主竟然會知道這些事:“你父王是何時向你提起這些的?我怎都不知道?”

安王妃之所以作了這幅畫,其本意自然是因爲想到了與安王爺之間的種種,但她讓玉屏郡主和韓度月來看這幅畫,卻不過是想找個人閒聊一下,排解心中憂思罷了。

在安王府中,除了她自己與安王爺之外,便也只剩下玉屏郡主這個女兒是這王府中的主子了。

“父王之前可是和我說起過很多,從前和母妃之間的事情呢,”玉屏郡主淡淡一笑,頗有些調侃意味地道,“父王還和我說,他之所以向聖上討了那個別苑送給母妃,便是爲了這個。”

這話讓安王妃不禁有些愣然,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迴應了。

玉屏郡主又看了眼畫作,笑道:“我才從那別苑回來,楓葉如今紅得正好,若是母妃當真懷念曾經的時光了,倒不如與父王再去走一遭呀。”

安王妃只失態了片刻,便回過神來,淺笑道:“不過是閒來無事作幅畫罷了,哪有你說的那般吶。”

若是玉屏郡主稍微觀察得仔細一些,便能看出安王妃面色的不自然,只是她此刻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幅畫上,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韓度月注意到了一些細節,只是不敢冒昧猜測,也不敢開口說些什麼。

“女兒也只是隨口一說,至於該怎麼打算還是要母妃做決定的。”玉屏郡主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又回頭看了韓度月一眼,目光裡略帶調侃,像是在說,“你看我之前帶你去了個好去處吧,那裡可是我父王和母妃的定情之處呢。”

韓度月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默默地低下了頭。

安王妃又笑着和玉屏郡主閒聊了幾句,便將兩人趕了回去。

等回到了玉屏郡主的院子,她才招手叫了身邊的貼身丫鬟過來,也不避着韓度月,直接問道:“我離開這兩日,府上可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婢女看了韓度月一眼,見玉屏郡主神色平常,這才低聲答道:“之前李尚書似乎送來了拜帖,想要登門致歉,王妃本也答應了,只是後來不知怎的沒有來。”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嗎?”玉屏郡主繼續追問道。

“在李尚書送來拜帖之後,王妃似乎曾從去書房見過王爺,只是具體說了什麼奴婢並不知曉。其他的,便沒發生什麼了。”婢女如實道。

玉屏郡主點了點頭,揮手讓婢女退下了。

動物中只剩下她和韓度月兩人,玉屏郡主這才說出自己的疑惑:“小月,你方纔也發現我母妃的不對勁兒了吧?”

當着玉屏郡主的面,韓度月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當下便坦誠地點了點頭:“王妃看起來好像是有什麼心事的樣子,或許和那幅畫有關係?”

玉屏郡主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輕嘆了口氣:“不怕你笑話,我父王與母妃雖然一直舉案齊眉,看似十分恩愛,其實這其中也有一些不爲外人道也的事情。”

這下韓度月有些不知該如何接口了,她知道很多大戶人家的後宅都是非常複雜的,更何況是安王府了。

只是安王妃畢竟是玉屏郡主的母親,無論是作爲身份尊貴的王妃,還是作爲長輩,韓度月都沒有立場開口評論什麼。

玉屏郡主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笑着擺了擺手:“不說這些了,你今日要去找宋公子嗎?”

她和二王妃的情況其實也有些相似,雖然周圍圍着很多人,但是很多心事都找不到真正可以傾訴的對象,如今終於有了韓度月這樣真正的朋友,她自然很想多傾訴一下。

“我這幾日都會留在這裡陪着你,不會去找他,”韓度月不太能拿捏玉屏郡主此時的心境,只能儘量善解人意地道,“雖然我可能拿不出什麼好主意,但是如果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話,我也是很樂意聽的。”

玉屏郡主笑了下,當時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等到當天晚上她和韓度月一起躺在牀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道:“其實我覺得父王是很喜歡母妃的。”

韓度月轉頭認真地看向玉屏郡主,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覺得母妃明明也是很在意父王的,我小的時候是和母妃住在一起的,每次下人說父王要過來的時候,母妃都會讓小廚房精心準備父王愛吃的飯菜,也會精心打扮一番,”玉屏郡主的聲音很輕,就像是講悄悄話一般,“但是等到父王真的來了,母妃卻又是另外一翻模樣了。每次在父王面前,母妃的表現總是淡淡的,即便也會笑,但我能看出母妃並沒有笑得很開心。”

說到這裡,玉屏郡主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又笑了一下,才繼續道:“當時我並不知道母妃爲什麼會這樣,還以爲她是像我一樣有些害怕父王,纔會如此呢。”

韓度月覺得作爲一個合格的聆聽者,除了聽之外,也偶爾迴應一下,於是她便開口道:“原來你小的時候會害怕你的父王呀?”

玉屏郡主嗔了韓度月一眼,語調倒是因此輕快了少許:“父王的性子一向粗獷,說話的聲音都大得嚇人,我當然會有些怕他了,這有什麼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