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偶遇舊人(五月十五)

“行行好,給口飯吃吧?客人吃剩下的也行,我們全家已經四天沒吃飯了,只要給口飯吃,讓我幹什麼活都可以的!”

夥計不耐煩的揮揮手,“滾滾滾,哪有剩飯給你們吃?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這位小二哥,求您了!”

夥計雙手叉腰,喊道:“哎!我說,我好言相勸你就趕緊走,不然一會掌櫃的出來了,就該棍棒伺候了哈!”

中年婦人失落的往回走,剛好和蘇蕊一行人擦肩而過。

蘇蕊本來不想多管閒事的,近來自家太顯眼了,該低調低調了。

可惜事與願違,蘇蕊路過老婦人沒什麼反應,但是孟明洲和孟明旭卻反應超乎蘇蕊的預料。

“劉媽媽!”

中年婦人聽到熟悉的呼喊聲,回頭望去,便看到孟明洲和孟明旭兄弟二人。

中年婦人失神的望着他倆,以爲自己餓昏了,出現了幻覺,喃喃喊道:“大少爺,小少爺!奴婢又見到你們了。”

孟明旭見到往日照顧他的媽媽,不顧她身上的髒污,立馬衝上前來抱住了她,嗚咽了起來。

“劉媽媽,明旭以爲再也見不到您了。”

中年婦人抱着孟明旭的頭才發現,原來一切是真實的,並不是幻覺,立馬熱淚盈眶。

“你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大爺和老爺,老太太知道的話肯定很是欣慰!”

孟明洲抓住了字眼,急忙問,“我娘她?”

中年婦人嘆了口氣,大聲的哭了起來,“太太她……”

孟明旭聽到哭聲也從嗚咽變成了放聲大哭。

孟明洲見到中年婦人的欲言又止,就已然知曉孃親已經不在世間了,眼睛突然紅了起來。

蘇蕊“……………”

蘇蕊姐妹三個一臉懵的望着他們三人,夥計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攆的話,看着蘇蕊一行人穿衣打扮的像個城裡人,不攆吧,這樣站在他們店門口也不好,這纔沒多久,就已經有人駐足觀望了。

眼見人圍着的越來越多,蘇蕊只好弱弱的提議,“哪個,要不,咱們換個地方,繼續哭?”

蘇瑩“……………”

孟明洲也覺得這樣不妥,點頭道,“蕊妹妹說的對,劉媽媽,我聽你說是一家人,意思是德叔和榮哥他們也在嗎?”

劉媽媽聽到自家兒子的名字,眼神暗了暗,嘆了口氣。

孟明洲見狀,便知不好,當下不知該如何安慰。

蘇蕊及時插話,“這位媽媽,您的家人在哪?要不帶我們去找他們,再一同吃午飯?”

劉媽媽一臉疑惑的打量了一眼蘇蕊姐弟妹幾人,隨即望向孟明洲。

孟明洲走到蘇蕊身邊,“當初我和明旭被人販子當街販賣,是蕊妹妹救了我們,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有時間再向你們解釋。”

劉媽媽明白了,既然自家少爺願意解釋,那就說明這位姑娘是個好人家出生的,不是那亂七八糟的人。

“劉媽媽,咱們走吧!”

七拐八拐走了好久,久到蘇蕊以爲要走出城的時候,終於到了一個不知是個什麼破觀還是破廟裡面,裡面一位中年漢子躺在了稻草蓆上,時不時咳嗽幾聲,旁邊坐着兩個不大的孩子,大的是個女孩,小的是個男孩子。

兩個小孩子見到劉媽媽回來了,大點的扶起小的孩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揪住她的衣袖。

小點的男孩,虛弱的說:“奶奶,聰兒餓。”

劉媽媽還沒說什麼,蘇蕊忙把蘇宸楠遞給蘇瑩,便從孟明洲揹簍裡掏出一個小紙包。

打開來,遞給她們,原來裡面是幾塊桂花糕,是在街上時蘇婉看到流動販子賣的,想要嚐嚐,纏着蘇蕊買的。

兩個孩子怯怯的望着蘇蕊,並不敢上手抓。

蘇蕊瞧這心疼,那感覺就和她剛穿越過來,第一眼見到蘇家弟妹的感覺一樣。

蘇蕊親手拿了兩塊遞給了她們,“吃吧,先少吃點,一會去吃飯。”

劉媽媽對她們點了點頭,方纔小心的接過,剛咬了一口。

“明洲少爺!”

蘇蕊被一整低啞的男聲嚇了一跳,擡頭望去,原來是席上的男人醒了,正激動的望着孟明洲。

他掙扎的要起身,但是不知什麼原因導致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嚇的兩個孩子嘴裡的桂花糕都忘了咀嚼。

而蘇宸楠也在蘇瑩懷裡被驚醒,看到四周陌生的環境,還有幾個陌生的人,小臉緊張的抓住蘇瑩的衣領。

劉媽媽和孟明洲立馬跑了過去,扶起男人,輕輕的拍背順氣。

孟明旭皺褶小眉毛,“德叔,你這是怎麼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虛弱的劉德,在他心裡,劉德身體一直很是健康,冬天裡別人都是各種棉襖,皮毛,就只有他始終如一日的單衣。

劉媽媽邊說邊抹眼淚,“哎,當日老爺太太等人被流放,我們這些下人也被髮賣了,但是買我們的不是一般富足人家,而是個私人煤礦,你徳叔身體一向很好,所以還能扛下去,但是榮哥他,你們知道的榮哥他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在那樣的環境,吃不好,睡不好,每日還有幹不完的活,只要沒幹好還會遭受一頓毒打,沒有幾日榮哥兒他,他就死在了煤礦。”

孟明旭聞言留下了眼淚,劉榮雖是下人之子,但是從小爹孃,和祖父祖母,對劉德一家都當親人一樣對待,而劉德一家對他家也是忠心耿耿。

孟明洲皺眉,“那徳叔的身體?”

劉媽媽嘆氣,扶着劉德給他順氣,“哎,你徳叔氣不過,找他們去理論,但是私人煤礦,誰管你啊。直接打得你徳叔躺了好幾日的牀,身體還沒有好,便又叫下礦,從那日開始,身體便不好了。”

蘇蕊奇怪,“按道理私人煤礦,應該管的很是嚴格,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劉德氣喘勻了,嘶啞着聲音緩慢說來,“也是我們運氣好,剛好沒幾日,官府來查了,煤礦疏於看管,讓我們有了機會逃了出來,不過在逃跑的路上,孩子他娘生感惡疾,我們又生無分文,她便撒手人寰了。”

蘇瑩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蘇宸楠一臉慌張的望着她,不知所措。

蘇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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