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致瑞嘆了口氣,看着外孫女嫺靜的臉龐,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大閨女。
姚夢嫺還沒從剛纔的話中回過神來,她之前就覺得顧誠玉對她根本無意,可爲何顧誠玉要答應外祖父呢?
難道是爲了償還外祖父對他這麼多年來教導的恩情?
既然外祖父說顧誠玉重情義,那這是極有可能的。
此時姚夢嫺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有酸楚,有愧疚,可其中竟然還有一絲絲竊喜。
“外祖父,嫺兒知道顧大人是個好人,更是不可多得的良配。可是嫺兒不想外祖父和外祖母爲難,更不想顧大人爲難。想必他之前應該是不願意的吧?您這麼做與挾恩圖報並無不同。”
姚夢嫺將心中的想法和盤托出,她不願顧誠玉爲了償還外祖父的恩情而娶她。
“你這傻丫頭,你出身鎮國公府,還是長房嫡女,他爲何不願意?你可別犯傻,難道你還真想嫁給靖王不成?”
寧氏看向姚夢嫺的雙眼充滿無奈,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你怎麼跟你母親一個脾氣?性子倔就容易吃虧。”望着外孫女倔強又充滿愧疚的雙眼,寧氏是氣不打一處來。
“靖王雖然身子不妥,可若是將來去了封地,我也能過上些清淨的日子。”
姚夢嫺搖了搖頭,顧誠玉有更好的選擇,自己不願耽誤他。
她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差,可是顧誠玉娶了她根本沒任何助益。
她父親和祖父能對顧誠玉有些提攜嗎?這怎麼可能?
那顧誠玉能圖她什麼?要說嫁妝,自己成親時除了母親還留下的一部分嫁妝,府上又能給多少?
再說顧誠玉根本不差銀子,這些年孝敬給外祖父他們的好東西,還被自己沒臉沒皮地享用了。
這麼一想,像顧誠玉這樣有野心,有毅力,又有能耐的人。晚上幾年,等品級升上去之後,還愁娶不到個世家嫡女?
“難道你外祖家會害你不成?那靖王是個什麼人,你可知道?”
寧氏急得差點要跳腳,外孫女不會也是被那王妃的頭銜給迷了眼吧?
姚夢嫺有些茫然,靖王是個什麼人?她確實不太清楚。
在夢裡她的名字只是和這人一起提起過幾回罷了!不管是夢裡,還是現在,她都沒見過靖王。
不過夢裡她只聽到靖王打從孃胎裡出來,身子就帶有劇毒,太醫都評斷他活不長久。
過了弱冠之年,也沒去封地,而是留在了京城養傷。就這樣,還時不時地犯病,反正就是個病秧子。
而她夢醒之後到現在,所聽到的傳聞與夢裡是一致的。
一個身子不好的人,長年被病痛折磨,若是移了性子,那也是有可能的。
難道外祖母他們聽到了關於靖王的不好傳聞?不然外祖父不會這麼急切。
“那靖王的野心可不小,誰知道他這麼多年來時真病還是假病?你若是真的與他結爲夫妻,那日後他要是起兵造反,你又該如何自處?”
寧氏見外孫女還不知靖王的真面目,這才心急火燎地說了出來。
言辭之間的不當,她也管不了了,現在還是打消外孫女的想嫁給靖王的心思最爲重要。
“確是!倘若皇上選了靖王做太子,那你嫁過去也算是攀了高枝兒。可老夫看皇上從來都沒有屬意靖王過,而靖王的野心又極大,若是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選不是他,他可不會幹看着。”
樑致瑞也連忙勸說了幾句,外孫女只是閨閣女子,哪裡知道靖王私下裡的謀算?
“什麼?您是說靖王他......”姚夢嫺震驚了,她沒想到靖王的野心不小,根本沒想過在封地上過太平日子。
“是!所以老夫認爲瑾瑜是最好的人選。你想想,就算靖王最後成事兒了,那母儀天下的人也不一定就會是你。而因爲你的選擇,老夫和其他的弟子就必須選擇靖王。”
樑致瑞有些無奈,世家的聯姻從來都是與利益糾纏在一起的。
瑾瑜不看好靖王,他也不看好靖王。所以瑾瑜會答應他的要求,這個原因應該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姚夢嫺的面色變得有些蒼白,原來顧誠玉會答應娶自己也是有這樣的考量在裡頭。
那她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似乎目前顧誠玉算是她的良配了。
“你是怎麼想的?倘若你不願,老夫也不會逼你。老夫既然舍了老臉,那也不怕在小弟子面前再丟臉一次。他之前就說過,要問問你的意思。你若是不願,他會另想法子。”
樑致瑞看向面色有些陰鬱的外孫女,雖然知道這麼逼一個姑娘家選擇自己的親事有些不妥。
但現在是什麼時期?他們的動作得快些,不然肯定被靖王給捷足先登了。
“可是鎮國公府會同意嗎?”
姚夢嫺猛然想到這裡是樑府,外祖父畢竟只是外祖父,恐做不了主。
一聽這話,寧氏就知道外孫女心裡是願意的。只是因爲有些顧慮,所以纔沒開口答應。
“老夫自有法子。”
樑致瑞是男子,自然不會想這麼多,他還在等着姚夢嫺的答案。
姚夢嫺深吸一口氣,攥緊了粉拳,“我要先見他一面!”
顧誠玉從馬車上下來,快速閃入茶樓後院的角門。
這裡在巷子的最裡側,地處偏僻,這麼做是因爲不想讓人看見自己和人有約。
進了給自己預留的雅間之後,顧誠玉隱約聽到樓下大廳之內有人正在唱戲曲。
這是顧誠玉想出的法子,二樓上隔出幾個位子作爲雅座,這樣的收費自然就比一樓要高些。
當然,出了戲曲之外,他還找了說書的,總之這裡是富貴人閒暇的好去處。
若是嫌吵鬧,有事要商談。那樓上的雅間也能滿足客人的需求,比樓下清淨不少。
“大人,已經吩咐掌櫃的了,只要姚姑娘一來,他就親自將人給帶上來。”
“嗯!”顧誠玉點了點頭。
“姑娘!到了,就是這家。”蓮心首先跳下了馬車,姚夢嫺戴上帷帽被扶了下來。
這次姚夢嫺沒帶上青黛,而是將人留在了樑府,反正她這次還要在樑府住上兩日。
樑府的車伕將馬車駛離茶樓門口,找地方停馬車去了。
擡頭看向上頭金光閃閃的招牌,姚夢嫺深吸一口氣,舉步跨了進去。
“大人!姚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