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南王府世子,未來的南王妃,呵呵,你確定你真的還要娶她?”姜簡又一聲冷笑。
年穆遠哼了一聲不答,手中招式卻更快了!
刀光劍影攪成一片,兩人一時打得難捨難分。
廊檐上,靠在柱子後的吳君卉,整個人都驚呆住了洽。
姜簡在說什麼?年穆遠?未婚妻?南王府世子?南王妃……
吳君卉的臉色猛的變得煞白,緊緊的捏着手心,整個人不停的顫抖。晴天霹靂。
淚水忍不住簌簌而下,透過朦朧水霧,她望着院子裡那打做一團的兩個男人心裡暗恨。這兩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一個胡說八道污衊她的清白,爲的不過是一己私心!這就是他口口聲聲說的喜歡自己、會一輩子對自己好嗎?他難道不知清譽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麼重要嗎鈐?
如果她因爲這個原因而被年家退親,她還有何面目面對疼愛她的爹孃、面對家中的長輩和一衆親朋好友?吳家在桐江又如何擡得起頭來?又如何還能夠風光嫁人?
還有年穆遠,這個該死的東西!看樣子他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是卻不動聲色、冷眼旁觀的就那麼看着、騙着自己!眼睜睜看着姜簡對自己獻殷勤而無動於衷,他想要幹什麼?
想要抓把柄嗎?他想退婚直接說便是了,何必要如此拐彎抹角,吳家還不至於非要賴着他不可!這個混蛋!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吳君卉瞧着這兩個都深深傷害了她的男人,瞧着他們此刻爲了她打得火熱,心內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正纏鬥得厲害的年穆遠和姜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斷喝給驚呆了,對他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兩人心下一凜,各自向後退開。
循聲看去,月光下,吳君卉滿是淚痕的臉頰清晰可見。只見她的臉色雪一樣的白,那含淚看向他們的眸子滿是受傷和恨意。
兩人心下一涼,不由相互瞪了一眼,他們知道,剛纔兩人的對話,她一定是都聽見了……
“君卉!你聽我說!”
“君寧,你聽我說!”
兩人不約而同出聲,急忙欲向她走過去。
“都別過來!”吳君卉厲聲大喝,她恨恨瞪向姜簡,冷笑道:“君寧?你還這麼叫我做什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是誰、叫什麼!”
年穆遠見姜簡吃癟心裡自然是歡喜的,忍不住翹了翹脣角,柔聲道:“君卉,咱們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好不好?”
“你給我閉嘴!誰跟你是自己人!”吳君卉同樣沒給他好臉色看,瞪着他冷冷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兩個好,很好!耍着我玩很有趣是不是!看着我這個傻瓜被你們兩個耍得團團轉你們心裡頭是不是很得意!”
“君寧——君卉!我沒有!我從來沒有耍着你玩,我對你是真心的!”姜簡忙道。
“君卉,對不起!從前是我不好,可是我也從來沒有你說的那種心思,我只是不該對你隱瞞身份,你原諒我好不好!”年穆遠苦笑,又向姜簡“呸!”了一聲,罵道:“姓姜的你要不要臉,當着我的面也敢調戲我的未婚妻!”
也許從前他不知道在自己心中她究竟有何分量,那天兩人在雪谷中過了一夜,他也只是不願意自己碰過的女人再投入別的男人的懷中、再被別的男人碰,何況這個女人還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所以,那個時候他下了決心決定娶她。
可是,當後來回到廖家村,聽到她被山賊擄走的消息,那一剎那,他是真的失控了!慌神了!
心裡頭空蕩蕩的,彷彿有什麼極重要的東西被人搶了去。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他不能沒有她!他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無論她有沒有受到傷害,他都要把她找回來!
“你們又沒有成親,訂親照樣可以退!”姜簡不甘示弱,針鋒相對道:“何況君卉並不喜歡你!”
“你給我住口!找打是不是!”
“好啊,正好剛纔還沒有分出勝負!你以爲我怕你不成!”
吳君卉見他兩人竟又爭執了起來,氣得更甚,一跺腳,掩面哭着回身跑了開去。
“君卉!”年穆遠和姜簡吃了一驚,不約而同便要去追。
“都給我站住!”吳君卉停下大喝一聲,並沒有回頭,冷冷道:“都別跟過來,我不想看見你們任何人!還有,如果你們還想打的話,那就請去遠一點,不要在這客棧中驚擾了別的客人休息!”
年穆遠和姜簡還想要說什麼,吳君卉恨恨的轉身怒目相視。
望着她那清亮得異常的眸子,年穆遠和姜簡兩人竟下意識的有點害怕起來,連忙點頭陪笑:“好,好,不跟過去,不跟過去!你回房好好休息,咱們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不好……”
吳君卉冷笑一聲,復又轉身跑了開去。
年穆遠和姜簡冷冰冰對視一眼,冷哼一聲各自走開。這一夜,註定三個人都是無眠。
可是,年穆遠和姜簡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當他們起來之後去找吳君卉,竟發現她已經不告而別了!
兩人面對空蕩蕩的房間,一下子都有些怔住。
“該死!”年穆遠不禁咬牙。
姜簡則苦笑輕嘆:“我早就該想到的,是我疏忽大意了……”
“你給我閉嘴!”年穆遠氣急敗壞,猛的揪住他衣領喝道:“沒人教過你‘教養’二字怎麼寫的嗎?誰准許你用這種語氣說我未婚妻?我警告你,我再聽見一次,割了你的舌頭!”
姜簡不爲所動,冷笑:“割了我的舌頭?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君卉會不會嫁給你還不一定呢,未婚妻而已,你神氣什麼!”
“你!”年穆遠狠狠瞪他,一把將他推開,轉身就走。
“喂!”姜簡叫住他,冷冷道:“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年穆遠不做聲。
姜簡勾脣一笑,淡淡說道:“就賭咱們誰先找到她,如何?誰先找到她,她便是誰的,你敢嗎?”
年穆遠不屑哼了一聲,毫不猶豫說道:“我不跟你堵,因爲沒有必要!如果她喜歡你,早就跟你走了!可是她沒有!所以,你還是趁早醒醒吧,不要再糾纏她了!”
年穆遠這話正正說對了姜簡的痛處,姜簡心中憤怒至極,衝着年穆遠離開的背影大叫道:“不管你賭不賭,我都這麼決定了!只要我先找到她,我一定會帶她走!她一定會是我的人!”
兩人先後離開客棧,各自按照各自的判斷離開尋人……
年穆遠心裡早已將姜簡罵得體無完膚,可他再恨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殺他!父輩的交情不容許他這麼做,況且,他們倆的武功在伯仲之間,想要殺他,也沒那麼容易!
不過,假如將來有一天他有這個能力要他的命,也許,他不會太拒絕這種機會……
再說吳君卉昨天回房之後一個人伏在桌上哭泣傷心了一回,越想越是氣憤兼且羞愧!
思量一回惱恨一回暗罵一回,她實在不想再看到這兩個人,左思右想之後,便決定先行離開。
原本迫切想要回家的她,此時也不由遲疑了起來。
回家,就意味着要遵守婚約。然而如今,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面對年穆遠的,要她回去、然後老老實實的坐着等到良辰吉日嫁給他,那還不如殺了她!
她沒有辦法面對這一切,更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
吳君卉料到那兩人明日一早發現自己離開了肯定會四處尋找,她想了想,便騎着馬往回走,一天之後,又來到了廖家村。
吳君卉徑直去了山丹家。
山丹正在院子裡洗衣裳,看見吳君卉先是一愣,隨即歡喜的喚了一聲“君寧!”丟下衣裳向她跑來,緊緊的抱着她,張了張嘴,竟然嗚嗚的低聲哭了起來。
吳君卉沒有想到山丹的反應會是這麼強烈,心中不覺一陣溫暖,情不自禁微微笑了起來。
她用力回抱着她,輕輕拍拂着她的背後,笑道:“看見我就哭,我有那麼可怕嗎?放心吧,我又不是來討債的,給了你們家的銀子絕對不會再收回去的!”
山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忙放開她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笑道:“叫你見笑了!”
又拉着她緊張的上看下看,道:“你沒事吧?那天可把我給擔心死了!對不起,我沒用,救不了你……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