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公主失魂落魄地離開以後,韋靜從林蔭裡面鑽了出來。
她後怕地拍了拍胸口,剛剛聽到的對話,嚇到她了。
蕭鳳天竟然喜歡樂安縣主,這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不過蕭鳳天的坦蕩,到也讓她刮目相看。
她記得府裡的小丫鬟就議論過,說蕭鳳天沒有妹妹,將樂安縣主看得很重。
當初樂安縣主出嫁,都是他親自背出門的。
由此可見,蕭鳳天若是對樂安縣主有意,倒也不足爲奇了。
喜歡,自然就會想着維護。
可嘆蕭鳳天竟然沒有想過用強權得到樂安縣主,而是選擇以兄長的名義,一直維護着樂安縣主。
讓京中這羣勢利小人,不敢小看樂安縣主。
這樣真摯又厚重的感覺,可真是讓人羨慕。
韋靜在心裡小小地感動了一把,覺得樂安縣主是一個非常幸運的女人。
得到夫婿的愛重還不算,連義兄都藏瞭如此深厚的愛護之情。
韋靜低着頭,慢慢地渡步往前走。
她想事情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路邊的大樹旁靠着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男人側眸看她,目光微眯,神色冷然。
“你都聽到了!”
冰冷的聲音,突然躥出。
韋靜猛然擡首,整個人僵在原地。
幾步之遙,挺拔如鬆的男子,正冷冷地盯着她看。
繞是見慣父兄耍大刀的韋靜,也忍不住心裡一凜,下意識握住拳頭。
她腦海裡,不知道怎麼就跑出了:“滅口”二字。
可就在她緊繃到不知所措的時候,蕭鳳天卻收回那冷得讓人發顫的眸光,轉而淡漠道:“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不要多嘴外傳。”
“嗯嗯嗯......我不會的。”
韋靜連忙點頭,知道表忠心的時候來了。
末了,她連忙補充道:“樂安縣主和你都不是臨安公主認爲的那種人。”
“更何況,我父兄皆在蕭將軍麾下,我們是一起的。”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做對蕭將軍不利的事情。”
韋靜解釋道,她不想讓蕭鳳天覺得,她在套近乎。
雖然她心裡是這樣想的,不過那樣說出來,卻又感覺,有些微妙。
眼前的少女有些慌亂,語無倫次的時候,還能抓住話語中的漏洞。
就像是一個將軍,指揮失策時,及時補救一樣。
他的眸光和煦了一些,漠然頷首道:“我記得你父親是六年前調回京城的。”
“他回京的那一年,很高興,尋了很多小玩意帶回來給你。”
其中有一件,還是他隨手雕刻的一隻雄鷹。
當年他雕刻雄鷹的時候,不過一時興起。
雕完以後,他覺得不太逼真,便隨手一扔。
韋一豪前來辭行的時候,對那隻鷹很是喜歡,還說他只有一女,夫人雖然嚴加教導,希望能夠退去武將之家的蠻橫,成爲真正的閨閣才女。不過他的女兒,心性如鷹,一飲一啄,皆很凌厲。
那時他印象最深的,便是韋一豪思念女兒的神情,慈祥而又溫和。
所以,他便送出了那隻雕刻得不是很完美的鷹。
當年他還將韋一豪的女兒當做後輩,誰知道轉眼.......卻在這樣的宴會下見到韋一豪的女兒。
蕭鳳天揉了揉眉心,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老臉”熱了。
說到自己的父親,韋靜的臉上瞬間染上了些許愉悅的笑容。
她還記得那些禮物,每一樣都很精緻。
“父親當年帶回來的禮物,我都很喜歡!”
“尤其是其中一隻雕刻的雄鷹,栩栩如生。”
“當時我父親忙着上任,還是我大哥幫我找人上漆,那漆色很漂亮,像一隻真的雄鷹一樣。”
“我幾個哥哥跟我搶,我就藏,到現在那鷹都還在我的牀櫃裡面。”
韋靜說完,面色有些尷尬地紅了紅。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然在男人的面前,說什麼牀櫃!
她低着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可此時比她更尷尬的,是身體也熱了的蕭鳳天。
“咳咳,走吧!”
蕭鳳天率先往前,步伐邁得很大,像是急於撇下身後跟着的人。
韋靜也不想跟得近,還故意放慢腳步,於是很快,兩個人的距離拉了很長。
蕭鳳天到達荷香水榭的時候,景王,謝明坤,張華,丁沛然,都聚在一旁品味林妙音的畫。
而一旁挨着的幾個姑娘,則小憩一旁,正有些略略揚眉地看了過來。
蕭鳳天回首去看身後跟着的韋靜,卻發現淡然沉靜的小姑娘聳拉着腦袋,像一隻烏龜一樣,慢慢地......慢慢地......移動。 他頓時覺得好笑,下意識揚起脣畔,眸光也輕快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