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姑說話的同時,一隻手悄悄捂住了小腹,她小產後沒有養好身體,肚子還在隱隱作疼。
見一家人現在是這個態度,辛九姑實在不敢說出真相。
前些日子她帶了錢獨自跑到京城後,一開始根本沒找着王副將。後來她靈機一動,打聽哪裡的兵曾經和皇子一起出過公差,然後天天去軍營前面堵,終於有一天讓她堵到了人。
王副將出身高門,家裡也算是京城的豪門大戶,更本不肯認她,甚至罵她是主動勾人的賤貨。辛九姑哭的要死,因爲肚子裡已經有了王副將的孩子,還是不顧一切的又找了王家的門。
聽說王副將早有嬌妻美妾後,她一時急火攻心,在王家門前暈了過去,誰料竟然被王副將的母親給救了。原來王副將的妻妾們至今都沒生下兒子,老太太想孫子都快想瘋了,一聽說她有了身孕,強行讓王副將納她爲妾。
辛九姑本來不想做妾的,可她也知道王家的門第辛家高太多,又貪圖王家的富貴,想着萬一自己能生個兒子,能當二夫人……最終簽了身契,被一頂小嬌擡進了王家的後院。
豈料大宅院裡的生活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一羣女人勾心鬥角,人人都仇人似的盯着她的肚皮,她進府不到一個月,一跤摔倒,生生摔沒了孩子。
王副將早有了新歡,對她根本無情無義,她又是憑着孩子硬逼着進門的,也惹的王副將惱怒。知道她小產連看都沒看一眼,小產後她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在府裡的日子相當艱難。
況且做了妾,她才知道妾室的地位有多低!大夫人可以隨時把她發賣掉,是生生把她打死了,都不用負責的。
前兩天,她無意聽見大夫人和王副將商議,說她剛門小產,晦氣,要把她賣掉,賣去的地方多半是青樓。
辛九姑再怎麼不檢點也是清白人家出來的,當即被嚇壞了,連夜設法偷偷跑了出來。怕王家抓他,一開始她都沒敢回靠山村,在外頭東躲西藏了多日,確定王家根本不在意一個妾室的死活,纔敢回家。
“那個混蛋王八羔子,要是讓娘看見,娘一定要揪下的他的腦袋給你報仇,我的小九啊,你受苦了!”
聽說女兒是不想做妾纔回來,辛王氏傷心之餘,又讚賞的道:“做的對,小九,咱家還沒有給人做妾的女兒,你放心在家呆着,娘一定堂堂正正把你嫁出去。”
“可是,娘,我名聲壞了啊!”辛九姑再憧憬,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情況,在靠山村怕是嫁不出去了。
“沒事,靠山村不好嫁,娘帶你去找你大姐去,你大姐嫁的遠,那邊的人不會曉得這裡的情況。”辛王氏早有打算,立刻安慰女兒道:“讓你大姐幫你找門親事,不拘有錢沒錢,只要能吃飽穿暖,人老實行。”
“行,我都聽孃的!只是我最近幾天來月事,又着了涼,身子有點難受,得休養幾天才行。”任性折騰了一圈後,辛九姑吃盡了苦頭,終於決定在婚姻大事要聽從家人的安排。
但是她的身體,也確實需要休養。
算算日子,女兒也確實到了來月事的時間,辛王氏絲毫沒有想到懷孕頭,急忙把辛九姑扶進了屋。
與此同時,通往靠山村的路,一個嬌小的身影極速的奔跑着,着明亮的月光,她不時看看手的圖紙,確定了村子的方向,進村後無聲無息的,直接走到了辛長寧家的門前。
第二天一早,早起的辛長寧打開自己家的院子門,竟然發現門口趴着個一身破衣爛衫,奄奄一息的乞丐。
“啊呀,你是誰,你怎麼了?娘,快來救人啊!”辛長寧被嚇了一大跳,慌忙將人拉起來,才發現竟然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對方個子和自己差不多高,相貌長的挺平凡,不算漂亮也不醜,粗粗的濃眉特別有一種粗狂的感覺。
“我是逃難來的,求姑娘行行好,給點吃的吧!”小乞丐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立馬嚷嚷了一句,旋即小聲的道:“辛姑娘,奴婢是蕭鈴,奉公子的命令來保護你的。”
“什麼?”看着眼前這個根本不自己大多少的小丫頭,辛長寧十分驚訝:“憑你?”
“對,我從小習武,連蕭乙都不是我的對手呢!”蕭鈴十分自豪的回答了一句,眼角瞄到劉氏匆忙過來了,立馬裝做有氣無力的樣子掛在辛長寧身,衝劉氏弱弱的喊道:“大嬸,我都三天沒吃東西了,求您行行好,給口吃的吧!”
“長寧你還愣着幹什麼,快把人扶屋裡去,哎呀可憐見的,這麼冷的天……”劉氏最是心軟,一看到這情形受不了了。慌忙把蕭鈴扶進了屋,然後不到兩刻鐘的功夫,給對方洗乾淨了手臉,換了厚棉衣,端了薑湯。
“還好昨夜沒讓她看見辛九姑的樣子。”見繼母這麼善良,對來歷不明的人也這麼熱情,辛長寧只能暗笑着嘀咕了一句。
蕭鈴本是裝的,喝了薑湯後小臉很快變得紅撲撲的,她又編了一個全家被惡霸欺凌、不得不遠走他鄉投奔親戚結果半路爹孃相繼病死的悲慘故事,最後可憐兮兮的問劉氏能否收留她?
“長寧啊,你看,咱家現在反正也有得吃,這大冬天的,她出去討也不一定討的到,還有可能被凍死,不如,咱們暫時收留她一段日子?”劉氏當即被哄的淚眼汪汪,沒敢立刻答應,拐彎抹角的問辛長寧。
“娘啊,咱也剛剛能吃飽飯,要是隨便來個人你都收留,咱家以後成善堂了。”蕭鈴自然是要留下的,可劉氏也着實太心軟了一點,若以後消息傳出去,有別的乞丐也來有樣學樣,家裡得成什麼樣子?
這世界太貧窮,乞丐也多,爲了防患未然,辛長寧佯裝不同意的反駁了一句。
“姑娘,小鈴鐺從小是苦大的,會做很多粗活,只要吃很少的飯行,求您行行好,收留我吧……”見狀蕭鈴立馬看穿了辛長寧的心思,立刻‘苦苦哀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