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住客棧,我要住她家,我要跟她秉燭夜談,放開我!”
歐陽拖着月涵生進了客棧,嘴裡陽陰怪氣的道:“現在,還怪我把你綁來嗎?”
“不怪,好歐陽,你快帶我回去,我不住客棧,我要和她秉燭夜談,我還要見見她的五位師傅,我也要拜師。”月涵生癡狂的再往外衝。
歐陽一把將月涵生像滾葫蘆一樣,揪了回來,動作熟稔的好像已經做了幾百遍。
“什麼秉燭夜談,人家還沒出閣呢,就算過兩個月出閣了,也輪不到你去秉燭夜談,小心葉霄拿槍挑了你。”
歐陽翻了個白眼,跟葉霄搶女人,月涵生是腦袋進水了。
“呸!我怕他,挑了我,我也要跟她……”
“秉燭夜談嘛,你已經說了一路了,我說你累不累啊。”歐陽打斷月涵生的話,手下一用力,便將月涵生按在桌前坐好,然後擠眉弄眼的問道:“明天送你回北都?”
“不回,我要拜劉玲爲師。”被歐陽揪着來客棧的路上,月涵生就想明白了,拜劉玲的師傅那是不可能的,但拜劉玲爲師,還是可以的。
他現在是徹底的明白,爲什麼歐陽說他在北都,坐井觀天了。
以前,他自以爲,他的琴韻已登峰造極,無人睥睨,現在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那劉玲纔多大,據說今年才十五,在琴道上,她纔算是登峰造極,已有大乘境界,自己那點琴道,在她面前,都羞於出手,也就舞藝上,還勉強跟得上她的琴韻。
歐陽笑的合不上嘴:“嘿嘿,你要不回北都,那些想看你跳舞,聽你唱戲的人,只怕心都會碎。”
別看月涵生傳言清高孤傲,實際上,這傢伙,是一根筋的人,對琴舞棋,癡迷的程度,能達到忘我的境界。
說白了,月涵生和葉霄,其實是一類人。
葉霄的忘我之境是武,月涵生的忘我之境是舞。
正因爲月涵生的舞魂力壓一切琴韻,所以他纔開始在琴道上摸索,至於棋藝,那只是月涵生消遣時間的興趣之一。
“我管他們心不心碎,我反正要留在這拜劉玲爲師,她的琴韻高我十倍不止,而這天下間,也就只有她,彈的琴,能力壓我的舞魂,歐陽,我現在明白爲何古有伯牙和子期,我和劉玲,那就是相見恨晚啊,今生,若是沒有她彈的琴,我月涵生絕不對跳舞。”
說完,月涵生又站了起來,來來回回的在屋裡走着,失魂落魄的喃喃道:“知音難求,知音難求啊,誰也別想攔着我,我要回她哪去。”
一嗓子低喊,月涵生又要往外衝,歐陽嘴角抽了一下,一撥,又將他拽了回來。
“伯牙和子期是同性,人家玲子是葉霄沒過門的媳婦兒,你跑去湊什麼熱鬧?小心葉霄真拿槍挑了你。”
月涵生一瞪眼,跺了跺腳道:“葉霄簡直就配不上她嘛,他懂什麼琴韻舞魂啊,我師傅的琴道已達天人之境,在他面前,那就是對牛彈琴。”
“呵!行,我不攔你,你去,你去。”歐陽無語了,人家玲子根本就不知道他想拜她爲師,他自己就先在這邊喊起了師傅!
更讓他無語的是,居然還敢說葉霄配不上她,這一根筋的傢伙,不吃點苦頭,是不知道馬臉有多長。
在他看來,葉霄和劉玲,那就是絕配,一文一武,一靜一動,剛好互補。
月涵生看歐陽不再攔了,撩起滿是泥點的衣袍,便飛一樣的衝出客棧,心裡打定主意,一會見到劉玲,他就跪着拜師,說什麼,他以後也要留在新城縣不走了。
而此時的劉玲和葉霄並肩站在後院,心思全放在洗完澡,換完衣服的小丫身上。
在看到洗乾淨,五官清晰的小丫時,劉玲驚愕,不着痕跡的扯了下葉霄的衣襟,小聲道:“葉霄,你不覺得,她看着很眼熟嗎?”
葉霄深邃的星眸之上,劍眉皺成了川字。
“你叫什麼?”
小丫靦腆彆扭的,對身上的衣服,這裡扯扯,那裡拉拉,好像很不習慣穿裙子,聽到眼前的男人問她名字,她手足無措的眨眨眼道:“我叫小丫,主人姐姐,我不喜歡穿成這樣,我都不會走路了,那個,我可以把我之前的衣服洗一洗,然後再穿回來嗎?”
劉玲愣了愣,仔細回想了一下,她之前的衣服好像是武服勁裝,沒有長襟,只有長褲。
“你沒有穿過裙子?”
小丫用力的點點頭,一臉懵懂的道:“原來這個叫裙子啊,我聽我爹說過,嗯,現在試過後,我還是喜歡穿褲子,這樣的話,在山上追獵物時,會更方便,這裙子拖拖拉拉的,總讓人感覺不自在。”
說話時,小丫爲了表示,裙子真的拖拖拉拉不自在,便提起裙子在葉霄和劉玲面前,來回走了幾步,所走的步子完全是划着八字,一擡一踏,豪邁的就像男人穿上了裙子一樣古怪。
劉玲來不急悶笑,小丫就看到院中的梧桐樹時,頓時鬆了裙子,便要往樹上跳,結果……
“撲通”
人還沒上樹,便在樹前,跌了個狗啃泥。
“啊呸,這勞什子的裙子,果然不方便,主人姐姐,我還是穿回我自己的衣服吧。”小丫吐掉滿嘴的塵土,四腳並用的爬了起來,然後提着裙子,一臉苦大深仇的轉身看向劉玲。
邊上的天韻,小聲的說道:“你那身衣服太髒了,我怕上面有跳蚤,所以剛纔燒了。”
“啊……我就那一身沒破沒爛的衣服了,你怎麼能燒了我的。”小丫頓時跳起一米多高,裙子也成了降落傘,完全可以看到裡面白色的襯褲。
葉霄偏過頭,冷聲道:“你爹叫什麼?”
小丫還在糾結她的衣服沒了,委屈的直撇嘴:“爹就叫爹啊,他又不讓我叫他阿貓,阿里,阿虎,阿狼。”
“撲哧”劉玲悶笑出聲,她算是看懂了,小丫根本就不懂與人說話。
“天韻,你去布莊給小丫買幾身男裝吧。”她看她,是真的不會走路了,與其穿着裙子走八字路,還不如讓她穿男裝,看着更舒服。
小丫耳朵一動,興奮的將裙子往腰上一甩,露着襯褲便跑到劉玲身邊,像搖尾巴一樣,一把拉起劉玲的手:“主人姐姐,你真好,男裝是什麼呀?是我以前那種衣服嗎?我可不要他身上這種,前面還吊着一塊,多不方便啊,爬個樹,說不定都會掛到樹上。”
她指的是葉霄的墨綠開襟長袍。
葉霄萬年冰山的臉,瞬間凝滯。
劉玲被逗的悶笑不止,拍着小丫的手便忍笑道:“好,不要前面吊着長襟的,小丫你真的不知道,你爹叫什麼嗎?”
“不就是叫爹嗎?”小丫迷茫的睜大眼。
山下的人好奇怪,爹不就是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