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雙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心裡也有點發慌,總覺得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她輪動鐵錘的動作也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打出來的鐵片薄厚不一。
一旁負責拉風箱的吳晨伸手扯了扯她的褲腿,給了她一個擔憂的眼神。
吳雙雙乾脆把鐵錘放下,蹲在吳晨身邊,跟他絮叨:“你說爹怎麼還不回來?眼看要下雪了,他不可能在路上耽擱着啊!陳家又不遠。”
吳晨是個啞巴,但耳朵並不聾,聽了她的話,兩隻手連連比劃,大意就是讓她別擔心。
吳雙雙嘆了口氣,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年了,從一開始的陌生不適應,到現在的得心應手,也走過了艱難的心路歷程。
好在這個身體的爹雖然是個鰥夫,卻疼女兒疼到了骨子裡,她飽嘗父愛的同時也真的將吳鐵匠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是吳鐵匠的鋪子吧?”外面忽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一大堆穿着家丁衣服的人氣勢洶洶衝了過來。一見來人,原本還在招徠生意的左鄰右舍的鋪戶們紛紛躲進門內。
吳晨立刻站起來,擋在吳雙雙身前,手上比劃着,口中“啊啊”連聲。
對面那些人鬨堂大笑,“是啞巴啊!吳鐵匠的女婿兒!”
“一個臭啞巴,一個黑丫頭,正好是絕配啊!”
“那丫頭比野豬還黑呢,也就吳鐵匠和這傻啞巴拿她當個人看!”
吳雙雙攥緊了拳頭,胸中燃燒起熊熊怒火。的確,她這個小身板看起來是黑黑瘦瘦的,十分孱弱的模樣,原主性子也憨厚,從來不得罪人,憑什麼這些人要找上門來挑釁!
罵她不算,連父親和吳晨也給捎帶上了!
想她前世黑白兩道都是橫着走的,只有她欺負人,何曾被人欺負過!裝了兩年的鴕鳥,並不代表她會做一輩子的鴕鳥!
吳晨怕她動怒,緊緊護着她,露出憤怒的神色,更大聲地衝着那些人“啊啊啊”。
他的憤怒卻換來了那些人更爲猖狂的嘲笑,說出來的話也更加沒個把門的,什麼“吳鐵匠絕戶”啦,“將來黑丫和啞巴生出來的娃一定是又黑又醜又啞”啦,“什麼黑丫全身上下就一個地方白”啦,越說越下流。
吳晨胸膛劇烈起伏着,雖然攔着吳雙雙沒讓她動手,自己卻抄起燒火棍,毫無章法衝着這些人砸了過去。
這些人又怎麼會讓着他一個啞巴?因此紛紛擼胳膊挽袖子就衝上來圍毆。
吳雙雙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吳晨雖然是個男人,力氣卻還沒她大呢,何況身上還有病,所以她拎了根鐵條邁大步跨了出去,一聲大吼:“兔崽子們!不怕死的衝我來!”也是時候活動活動手腳了。
一見她動傢伙那些人還有什麼客氣的,紛紛從鐵匠鋪裡找了鐵條、鐵棍、鐮刀什麼的就衝了上來。
吳雙雙有前世的格鬥經驗,而且這身子的原主還天生有一把好力氣,應付這些只有蠻力不會武功的人綽綽有餘。
不多時這十幾個家丁就全都被她打翻在地。
但她許久不曾這樣打架,也累得夠嗆,一手拄着鐵條,一手指着這些人罵道:“以後把眼睛給姑奶奶擦亮點!別沒事找揍!”
一句話沒說完,就看到吳晨瞪大了眼睛,猛地朝着她衝了過來,奮力將她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