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野獸也發現了吳晨,驀然扭過頭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兩盞小燈籠。
吳晨立刻便判斷出,這是一頭豹子,而且根據情理推斷,應該就是那頭雄豹。
他人在半空,已經摘下自己的弓箭,搭弓引箭,一支利箭射出,又把弓箭掛好,手中換了一對短劍。
豹子就地一滾,躲開了第一支箭,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吳晨已經到了近前,一對短劍電光霍霍。
豹子閃展騰挪,雖然極其迅速,但也很快就負了傷,腰臀被豁開了足足一尺長的口子,鮮血迸濺。
吳晨出手又狠又準,根本就不給豹子喘息的機會,你不是快麼,我就比你更快,以快制快!
豹子低低咆哮,本來有機會逃脫的,卻始終站在原地,不管怎麼跳躍,總未離開那塊地方。
吳晨微微詫異,他來的時候豹子嘴角邊並沒有血跡,身上也是乾乾淨淨沒有半點血腥氣,可見還不曾突破自己的佈防,未曾傷害到吳雙雙。
頭腦冷靜下來,他身上的戾氣也就隨之小了一些,趁着打鬥的間隙看過去,便在豹子身後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一頭豹崽。
所以說,這兩隻豹子是到了這裡便中了暗算,幼崽暈迷,所以雄豹方纔是想銜走豹崽而不是要去攻擊吳雙雙?
吳晨徹底平靜下來,雖然他對自己的機關有信心,但凡事就有例外,所以他不能不承認,方纔自己是關心則亂,怒極攻心了。
利用雄豹受傷,動作不如先前靈敏,吳晨運用輕功,繞到雄豹身後,一把抓住暈迷的豹崽,高高舉過頭頂。
雄豹背脊高高拱起,兩隻前爪不住刨地,口中發出低沉而短促的咆哮,一雙大眼睛裡滿是擔憂和憤怒、自責。
吳晨眨了眨眼。
輕輕嘆了口氣,不知怎的,他在這頭雄豹身上看到了一種作爲父親的焦灼和無奈。
腦海中不禁浮現兩年多以前,吳雙雙生病之時吳鐵匠的狀態……
他剛到鐵匠鋪的時候吳雙雙還是個靦腆而沉默寡言的小姑娘,除了跟吳鐵匠還能說上幾句話之外,對上誰都是低着頭一副隱形人的模樣。
就是那次被推倒,碰破了頭之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目光清亮了不少不說,也不再是那種不敢擡頭的狀態。
只是仍然不大愛說話,還舉止怪異,偷偷尋死,若不是吳鐵匠看得緊,只怕這丫頭早就不在了……
當時,形容憔悴的吳鐵匠也是這樣的眼神,擔憂、憤怒,而又自責。
那時候他的觸動就很大。
所幸,吳雙雙很快恢復了過來,許是經歷了生死,性情也逐漸發生了變化,變得獨立而堅強,說話也漸漸多了,也慢慢走進了他的心裡。
輕輕嘆了口氣,吳晨慢慢把豹崽放下來,從懷裡取了解藥,抹在豹崽鼻端,豹崽輕輕打了個噴嚏,慢慢睜開了眼睛。
圓鼓鼓的眼睛在看到吳晨的時候,立刻充滿了警惕,甚至張開嘴想要咬一口。
吳晨早有準備,一把拎住了它的後頸,然後將它放在地上,輕輕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