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臨其境,蕭莠子才知道,公主府比她想象的燒得還要慘烈!
曾經的雕廊畫棟,曾經的樓臺閣宇已全部成爲灰黑一片,濃煙四溢,偶爾一陣風吹過那嗆人的煙霧,還有幾處未撲滅的火苗清晰可見……
昨晚風大,大火又是在夜間燃燒起來,施救的時候,早已經來不及了……
朝廷派來的侍衛和府中倖存的幾個家丁還在四處搜尋着是否有生命存在,但擡出來的卻是一具具燒焦的、慘不忍睹的屍體……
蕭莠子忍住胃中翻涌的不適,拽住一個家丁,忙問他:
“駙馬呢?駙馬人在哪裡?”
家丁一看是蕭莠子,黑乎乎的臉淚流不止,瞬間就抹成了花蝴蝶。
“公主,您終於回來了,公主,公主……”
“別哭了,告訴我,駙馬在哪裡?駙馬人呢?他有沒有從大火中逃出來?”
“着火的時候,駙馬他正在屋子裡醉酒……他沒有從火海逃出來,我們正是在找駙馬的屍體呢……”
“啊——怎麼會這樣!”
蕭莠子腦海中都是虞清彥的樣子——
新婚是他羞澀的樣子,平日裡他相敬如賓的樣子,喜歡她又難以啓齒的樣子……乃至於昨天見到她的落寞孤單,問她來公主府是不是和他說分手的樣子……
緊接着,虞清彥的這些臉在蕭莠子的腦海裡急速旋轉,一陣眩暈傳來,蕭莠子跌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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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莠子如同大病一場之後的虛脫一般,接連睡了幾天幾夜。
醒來的時候,看到那些伺候在自己周圍的陌生的宮人的臉,她便迷迷糊糊、虛虛弱弱地開口問:
“你們不是我宮裡的吧?小蝶、小雙她們都去哪裡了?”
侍女低着頭,嚇得不敢作答。
“她們都被南宮承燁處死了是不是?”
……
蕭莠子還以爲那是夢!原來是真的!
在她睡夢之中,她聽到了哭喊聲和求饒聲,她還以爲是夢到了公主府被燒的那一幕。
其實,是南宮承燁生氣自己的宮人們沒有做到盡責職守,而放她出宮,惹到他大發雷霆,大開殺戒……
“我不要住在這裡!我要離開這裡!”
蕭莠子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她雖然不是善良的白蓮花,但也做不到對周圍一批又一批人慘死而置之不顧。
“公主,您不能離開啊!”
宮人們個個嚇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
“是呀!若是我再離開,南宮承燁又會以你們的性命相威脅了吧!”
蕭莠子癱坐在牀上。
曾經,她以爲,只要有愛,哪怕是沙漠都可以變成綠洲。
但她現在才知道,有時候,這種鉗固的、枷鎖似的愛,纔是可以將綠洲變成沙漠的!
……
“公主,您吃點兒東西吧!”
宮人小心翼翼地端着瓷碗,想要喂蕭莠子一口粥,但蕭莠子似乎沒有聽見一樣,連嘴都沒有張開。
“讓朕來吧!”
銀色的龍袍映入蕭莠子的眼簾,她嫌惡地別開了臉。
南宮承燁坐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的冷冷的表情,知道她對他的誤會已深到了不能解開的地步。
“吃點兒東西,你纔可以再溜出皇宮去啊!”
“如果溜出去會以那麼多人犧牲爲代價,我寧可老死在皇宮裡!”
“恨我嗎?”
“您是一國之君,我是冒牌公主,何以有恨!”
“若是你恨我,那我的解釋也必然沒有用了!”
“有時候,耳聽的解釋,不如用心的感覺!”
“那你感覺到我的心了麼!”
“……”
對蕭莠子的固執,南宮承燁是知曉的,而蕭莠子,還是那種無理也能狡出三分理的人。
論口舌上,南宮承燁自知不是她蕭莠子的對手。
“吃了它,你好有力氣出宮,蕭莠子,這次,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