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月深深的嘆了口氣,世人皆以爲公子是最逍遙的人,因爲他無拘無束,沒有絲毫的羈絆,他從前也這麼以爲,可有些事情,總會隨着時過境遷而發生改變。
他突然明白了當初大漠來的那位青衣男子對他說的意味深長的話。
你家公子有了牽掛的人,自然就不會像從前那般刀槍不入了。
那個牽掛的人,時時刻刻都能成爲他的死期。
公子以爲自己做的到狠心腸,可是最終,還不是輸給了現實?
平日裡最寡情的人,真正用起心來,恐怕是把這輩子的對旁人寡淡的情分都傾注出去。
所以老天爺是公平的,他怎麼會任由一個人這麼享福的逍遙一輩子?總會讓一個人出現來終結你的好運氣,小郡主,就是公子這命中註定的劫啊。
茗月搖了搖頭,卻只得滿心惆悵的去收拾東西去了,他知道,公子這次是一定要走了,而且,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
那羣大漠細作原本都是以蘇媚兒爲首,雖然有些人暗地裡總是看蘇媚兒不爽,但是明面上,她的威信卻還是很管用的,再加上她是個很有手段的人,那些人聽從她的意思都聽從習慣了,這會兒突然羣龍無首,而且因爲蘇媚兒的事情開始互相猜忌,自然是亂了手腳。
蔣煥這邊埋伏已久,就等着圍殺這羣人,這次總算等到了好時機,鎮撫司的一百精兵出動,輕而易舉的就在城郊外將這羣反賊給抓了。
“怎麼回事?還少了一個,”蔣煥掃了一眼這些被擒拿的人,大概十幾個人。
看來差不多是將京中的大漠細作給剷除的差不多了,但是,最重要的那個呢?
不會跑了吧?
想到這裡,蔣煥的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少將軍!”突然一個下屬騎着快馬一路飛奔過來。
“怎麼了?”蔣煥沉聲道。
“少將軍,城外十里地的一個破廟外,發現了蘇媚兒的屍體!”那下屬抱拳道。
蔣煥眸光一閃:“蘇媚兒的屍體?”
衛奴哈哈大笑了起來:“簡直天助我也!我聽說這些人似乎發生了內訌,八成這蘇媚兒就是被她的同夥給殺了的。”
蔣煥也稍稍鬆了口氣,總算一個沒落下:“也罷,反正她的利用價值也結束了,現在死了也無妨,其他細作全部交由刑部那邊去,聖上自由裁決。”
他也不用管了。
“是!”
衛奴興奮的道:“少將軍這次又立了大功啊,大漠如今就是窮途末路,苟延殘喘,誰知道能夠撐多久?咱們這次回京,收穫可真是不小啊!”
事情總算了結,蔣煥眸中也多了幾分光彩,輕笑一聲,點了點頭:“嗯。”
“事情結束的差不多了,看來少爺過不久又要去邊關了,到時候夫人肯定捨不得,別說夫人了,其實連老爺也捨不得呢。”
要走了?
蔣煥卻有些黯然的垂下了頭,又要走了啊,這次一去,能儘快回來嗎?
這次將大漠重創的厲害,也許費不了多大的功夫就能回來了也說不準了,可若是又出什麼幺蛾子,再要呆上個五年八年的,他等的了,樂兒呢?
她馬上就十四了,十四五歲的姑娘,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
京中多少人惦記着她他不知道,單單她身邊一個元瑾生他就不能放心,想到這裡,蔣煥就更煩惱了。
不成,不管成不成,還得再試一次!
次日一早。
今日難得休沐,樂兒倒是也安分,沒有出去玩兒,反而帶着安兒在雙棲閣跟着香梨學算賬。
香梨如今名下這麼多的資產,日後總得有個人繼承着,小竹必然是不成了,他是這府中世子,日後是要繼承龍君鈺的王爺爵位的人。
香梨手中的酒樓全國就三十多家,更別提這大周朝的藥材生意如今一半都是她包攬下的,這富可敵國的財富,其實也不比繼承爵位差到哪兒去。
香梨想着,看這兩個小傢伙日後誰有興趣做生意就給誰,她也不拘着給孩子們安排未來,這幾個小傢伙,她幾乎就是放任自流的,孩子們喜歡什麼,就去做什麼,只不過小竹勤奮刻苦一些,偏不好玩玩樂樂。
樂兒和安兒嘛,小孩氣的很,也貪玩,嗯,以後能平安快樂就好。
香梨其實最怕的是這兩熊孩子日後沒一個對做生意感興趣的,香梨每次想到這裡,都不禁一手扶額,無奈的很,那這些產業日後也就只能當成樂兒的陪嫁算了。
不過哪家姑娘陪嫁能帶上這富可敵國的產業嫁過去,那戶人家估摸着也得嚇的腿肚子發軟吧?
香梨想着,不禁噗嗤笑了出來,而後又覺得自己想的太早,更是覺得好笑了。
樂兒癟癟嘴道:“孃親又走神了,平日裡還說我呢,上次我走神,爹爹都訓我了,孃親走神,爹爹都不管。”
安兒也跟着糯糯的道:“孃親羞羞。”
香梨臉一紅,一手捏住了他們的一個臉頰:“給我好好兒學算賬。”
“你們兩個又惹孃親生氣,”小竹說着,便打了簾子闊步進來。
他如今才十三歲,卻長的比同齡人要高一些,如今一眼看去,卻也是個穩穩當當的男子漢了。
安兒一瞧見小竹,便從香梨的魔爪中逃了出來,撲到了小竹的懷裡:“哥哥抱,哥哥抱。”
小竹笑了笑,順勢將安兒從地上抱了起來,還墊了墊:“安兒多大了,還總讓人抱着,跟小時候一樣黏人。”
安兒抱緊了小竹的脖子:“我就喜歡哥哥抱着。”
樂兒沒好氣的道:“小沒良心的,上次求我抱着的時候,還說就喜歡姐姐抱着呢!”
香梨嗔了樂兒一眼:“弟弟的醋你也吃,你個小醋罈子。”
隨即擡眼看向了小竹:“今日你倒是回來的早,聽說今日鎮撫司有大操練,辛苦嗎?”
小竹眸光神采奕奕的道:“不辛苦,反而有趣的很。”
香梨也來了興趣,每次都喜歡聽聽兒子說起鎮撫司操練的事情:“是麼?”
小竹坐了下來,正打算細細的跟香梨講,便見秋水突然打了簾子進來:“王妃,蔣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