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似乎明白了沁嬪上一句話的意思了,想必是西夏公主的事情,勾起了她對孃家的一些不好的回憶。
沁嬪的孃家也是朝中顯貴,只是門第不算高,在京城這個權貴遍地的地方,只能說是一般,後來沁嬪進宮,樑家便將希望寄託在了她身上,指着她掙得皇帝寵愛,幫襯家族,可沒想到,最後卻是二十年冷宮的下場。
沁嬪當初衝撞了皇帝被打入冷宮,樑家生怕因爲她而連累家族,竟然忙不迭的就劃清了界限,只是沁嬪娘一心記掛着女兒,卻無能爲力,最終病入膏肓,抑鬱而終。
因此如今沁嬪就算是重新得了寵,便也與孃家老死不相往來。這心裡到底是寒的吧。
“母妃也不必這般難過,這權貴之家的真情誰不是帶着幾分利益的?只是當年的樑夫人能夠這般疼惜母妃,也算是幸運了。”香梨道。
沁嬪扯出一抹笑容來:“的確如此,聽說我母親當年懷着我的時候,大夫猜測是個女孩兒,樑老爺當即就甩了袖子出門沒搭理了,母親生我時難產,費了多少心力才總算讓我平安落地,因而更是將我當做心尖兒上的疙瘩在手上捧着,後來若非是我模樣生的好,樑老爺也不會多看我幾眼,想着我日後靠着美貌沒準兒能給他攀上個好女婿。”
那樑老爺分明是沁嬪的父親,沁嬪卻只稱呼樑老爺,可見是寒透了心的。
香梨心裡只是惋惜,沁嬪的母親去世的這麼早,偏生是這世上最疼惜她的人。
沁嬪笑道:“所以我說,那西夏公主倘若真的活着,恐怕也不一定覺得歡喜,將自己拋棄了這麼多年不聞不問,在爲難當頭扔下了她,她知道了一切心裡難免還是會難受的。”
沁嬪總是用最善意的心去看一切事物,香梨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點頭應是。
從宮裡出來的時候,香梨的神色便有幾分沉重。
若蘭試探的道:“王妃進宮陪着沁嬪娘娘說話,怎麼還這般臉色?”
香梨秀眉微蹙:“若蘭,你有沒有覺得西夏公主這事兒傳的有些蹊蹺?”
若蘭有些愣愣的:“如何蹊蹺了?”
香梨沉聲道:“分明沒有一星半點的根據,世間類似這種沒根據的傳言那麼多,爲何單單這一件事被議論的這麼熱鬧?京城市井間傳一傳便罷了,連宮裡人都幾乎全知道了。”
沁嬪那般深居簡出的人,都能知道,可見這宮裡說的是多麼喧囂。
若蘭仔細這麼一想,也的確覺得如此:“奴婢跟隨王妃來京城也一年了,能在京中引起熱議的事情,大多也知道,能有這麼大動靜的,恐怕也只想的起一件事。”
“哪件?”
若蘭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外人造謠王妃和楚王的事兒。”
香梨倒是沒怪罪她的意思,反而道:“那次的事情,若非有人故意到處散佈謠言,也不會傳的那麼兇······”
話說到這裡,香梨不禁雙眸微眯,散佈謠言?
“若蘭,你讓人仔細去查一查,這件事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香梨聲音微冷。
“是。”若蘭見香梨這個樣子,便知道這事兒恐怕不怎麼簡單了,一時間也不敢怠慢了去。
——
玉峽關。
因爲這裡位於極北之地,所以就算已經入了春,此時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寒風瑟瑟。
冰刀子一般的寒風颳在臉上,生疼生疼。
郭寒站在高臺上,冷着臉看着前方動靜,忽而見一個探子打着快馬飛奔到了高高的城牆下面,還在一邊打馬一邊喊着:“報!前方十里外設有埋伏!”
站在郭寒身後的一個副將道:“西夏軍向來狡猾,這埋伏如此輕而易舉的被察覺,屬下反而覺得不對勁,莫不是有詐吧?”
郭寒神色沒有絲毫的波瀾,只是冷冷的轉身:“埋伏也必須緊追猛打,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此前的一切都白費了。”
全面擊退西夏軍,不能讓他們有絲毫的餘地。
“可·····”那副將還想說什麼,卻見郭寒冷聲道:“本王帶兵打頭陣,立即吩咐下去,調遣十萬大軍隨我出發。”
副將瞪大了眼睛,這麼危險的事情,瑞王親自去······
可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忤逆了這位爺的代價可不是三兩句的事兒,五十個軍棍都不在話下,當即應下。
郭寒高舉着手中的劍,騎在馬背上的身影英姿颯爽,面對十萬烏壓壓的大軍高聲喝道:“此次我們乘勝追擊,必然要要將敵軍全面擊退,振我軍威!”
“天佑大周,振我軍威!天佑大周,振我軍威!天佑大周,振我軍威!”
十萬將士雄心豪邁的聲音幾乎氣壯山河,軍隊的士氣瞬間高漲。
郭寒再次一舉劍,所有的聲音都瞬間消失。
只聽郭寒厲喝一聲:“出發!”
十萬大軍烏壓壓的壓境而過,氣勢恢宏。
突破了敵軍的埋伏,殺掉了半數敵軍,硬是將那西夏軍擊退百里。
戰役過後,郭寒渾身都染着血腥味,戰士們舉着劍高呼,又打了一個勝仗。
回到軍營,大家都在外民慶祝,只是郭寒卻臉色有些沉重,水生進來道:“將軍爲何不出去?”
郭寒的今日情緒似乎也不對,以往打了勝仗,都會輕鬆很多,反而這次······
郭寒沉聲道:“這一仗,未免太簡單了。”
水生一愣,不知郭寒的意思。
“西夏軍向來狡猾,在我們手上連連吃虧,想必是越到後面越難纏,可這次,卻是這麼顯而易見的埋伏,這麼輕而易舉勝仗,反而讓我覺得另有端倪。”只是到底是什麼端倪,他一時間難以想到,他甚至想不到這次西夏軍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這一個敗仗,折損了他們近兩萬的兵力,能有什麼目的,值得他們去自毀兩萬兵力呢?難道真的是因爲連連敗仗所以自己亂了陣腳?
郭寒蹙眉,他並不很相信西夏主帥顧曉東是這般沒能耐的人。
——
楚王府。
一個侍從恭敬的進來,跪下,雙手呈上一封密函:“王爺,西夏國來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