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靈清看了一眼動了一塊的糕點,笑道:“小郡主覺得如何?”
“嗯,一般吧。”樂兒沒表現出很大的興致,顯然並不想再吃的意思。
裴靈清倒是也不惱,隨手捻起一塊喂進了嘴裡:“我倒是覺得還不錯,這口味是我最愛的,可能正好不對小郡主的胃口吧。”
“嗯。”
裴靈清笑道:“蔣少爺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小郡主還不如先做點別的事兒解悶,我不如帶着小郡主出去走走?”
樂兒搖了搖頭:“我就想在這兒。”
樂兒總覺得,裴靈清此時有點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她對自己的敵意太明顯了,可爲何此時還非要在這裡陪着她耗時間?真的是閒的發慌?樂兒卻是不信的。
必然另有所圖!
裴靈清輕聲嘆了口氣:“其實我很羨慕你的。”
“什麼?”樂兒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她現在是要跟她談心?!
“聽說攝政王和攝政王妃愛女如命,放在手心上疼着都來不及,更不提多嚴苛了,你這般肆意的性子,自然是寵出來的。”
樂兒癟癟嘴,這是在誇她嗎?
她爹爹纔不是什麼都不管,發起脾氣來可嚇人多了!
裴靈清笑道:“可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從開始走路的時候,就開始跟着教導姑姑學習各種規矩了,舉止儀態,一舉一動,全都要遵守嚴格的規矩,不可以有絲毫的懈怠,我房裡沒有什麼自己喜歡的東西,全是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東西,我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麼事情都要想很多,因爲失誤的後果是沒有人會幫我,反而很有可能被家族拋棄,因爲家裡的女兒不止我一個,可家族的顏面卻半點不可以損傷。”
樂兒歪着頭,看着裴靈清的眼神多了一些同情,她這樣的情緒,似乎並不像裝出來的,她是真的很羨慕她呀。
“這次家裡爲我安排親事,我覺得蔣少爺是個很好的人,可以依靠一生的人,所以我欣然接受,可是他卻不喜歡我這麼個被家族調教出來的木偶,反而似乎對你這樣一個肆意灑脫的小丫頭很照顧,我才知道,自己和你之間,有多大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裴靈清看着樂兒,眸中的情緒複雜難辨。
隨即笑了:“不過,好在,我總算還是要跟蔣少爺定親了,我其實所求的不多,就這麼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我覺得應該不過分吧,小郡主覺得呢?”
樂兒歪着頭道:“我孃親說,每個人都有可憐之處,可用自己的可憐之處去做道德綁架卻是不道德的,老天爺不會因爲你可憐,就對你寬容,什麼東西,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蔣煥哥哥若是真信想娶你,自然會娶。”
她和哥哥從小在食不果腹,有娘沒爹的日子裡長大,那樣可憐的過去,那麼動盪的如今,表面的風光算什麼呢?誰沒有可憐的時候?
裴靈清扯出一抹笑來:“說的也是,有些事情,還是得看天意。”
隨即站起身來,扶着額道:“我突然覺得有些乏了,小郡主自己在這兒玩吧,我先去房裡歇息一下。”
“好。”
古怪,實在是古怪!
裴靈清今日太奇怪了,跟她說的這些是爲了什麼?那些糕點她自己也吃了,壓根沒事,那她是想幹什麼?
樂兒頭一次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罷了罷了,還是不想了,樂兒搖了搖頭,還是等蔣煥哥哥來了再說吧。
——
蔣夫人沉聲道:“你最好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不要當做耳旁風,如今你也是要定親的人了,還想胡鬧不成嗎?”
蔣煥垂着頭,有些悶悶的道:“我記得,母親,這是這親事······”
“這親事也絕無可能變動,你別想別的心思!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給我記清楚自己的本分,要想違抗父母之命,等你翅膀硬了再說話。”
“那我先下去了,”蔣煥抿着脣道。
“你不雅想着今日定親,日後還能解除婚約之類的事情,如今這婚事一定下,就不會再有改變,我們蔣家從來不做背信棄義之事,如今雖然只是定親,可你心底裡就該將靈清當做你的妻子來尊重了,日後小郡主那邊,我會讓你父親去找攝政王說明,直接換個侍衛守護,不必你隨時跟着了。”蔣夫人道。
蔣煥只覺得似乎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
“母親······”
想要反駁什麼,可想起蔣夫人那句“要想違抗父母之命,等你翅膀硬了再說話。”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顯然現在的他,似乎真的沒資格違抗任何父母之命。
氣氛僵持了下來,整個屋裡都似乎很沉悶。
忽而被一聲焦急的丫鬟的叫聲給打破:“夫人,夫人不好了!銘翠軒那邊出事兒了!”
銘翠軒?不就是送了樂兒去歇息的地方嗎?
蔣煥渾身一個激靈,連忙道:“出什麼事兒了?!小郡主怎麼了?”
那小丫鬟匆匆趕緊來,還喘着大氣兒呢:“沒,沒,小郡主沒事兒,是裴小姐······”
“什麼?!”蔣夫人“嚯”的一聲站起來:“靈清出什麼事兒了?”
“裴小姐,裴小姐她······”那小丫鬟說着,似乎有些羞辱啓齒。
蔣夫人着急了:“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說啊!”
“裴小姐房裡,似乎進了個男人。”
蔣夫人瞪大了眼睛:“什麼?!”
“還是請夫人先去看看吧,到底怎麼回事兒,奴婢也說不清,”那小丫鬟連忙道。
蔣夫人臉色簡直陰沉的可怕:“這事兒傳出去沒有?”
“還,還沒吧······”
“給我將整個府裡的人都封鎖了去,誰敢背地裡傳一句話,直接割了舌頭!”蔣夫人說罷,便怒氣衝衝的往銘翠軒趕去。
蔣煥也連忙跟上,裴靈清怎麼會在銘翠軒出事?不會跟樂兒有關吧?
蔣夫人趕到銘翠軒的時候,原本喧囂的地方,似乎瞬間寂靜了下來,院子裡綁着一個面容醜陋的男人,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蔣夫人臉色簡直鐵青:“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