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前奏

林秀趴在牀上,心裡五味扎陳,她覺得自己有些衝動,可就是控制不住。

“咚咚……”

“姐,你怎麼了?”

門外才盤完帳的林辰,見林秀雙眼通紅的跑過,趕忙跟上去,就見着林秀推開房門,就趴到牀上,悶氣的哭聲。

這是真的少見,擱以往,林秀是經常生悶氣,可現在的林秀,很少有這樣情緒的時候,林辰有些着急,但他最終還是敲門,出聲。

林秀蒙被哭了一場,眼下心裡是暢快多了,什麼都不想想,可林辰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林秀沒回,可門外的人依舊在。

“姐,你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姐……你說說話?”

林秀越是這樣沒聲,越是讓林辰擔心。

“我沒事!”

有些嘶啞的聲音,說着沒事,可怎麼可能!如果真的沒什麼,會哭成這樣?這樣哭泣的林秀,怎麼還能是林秀!

“姐,你開開門,你跟我說說,到底誰欺負你了,我去幫你討回來!姐……”

林秀倒真想說,可她還沒想好,現在吳氏估計也在氣頭上。

想到方纔,林秀心裡的委屈就不止一點點。

“你今天要是敢出這個門,以後就別認我了!”

林秀本來只是不想跟吳氏吵,心裡本來就有些煩,可吳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然發飆,讓林秀有些不耐煩。

“娘,我怎麼了,您就讓我別認您了?我到底怎麼您了,您倒是說啊?”

吳氏還是氣呼呼的樣,可好歹林秀停住沒有跑,吳氏心裡依舊是氣,卻也說不出口爲何生氣。

“娘,我爲這個家,起早摸黑的,忙前忙後,我有什麼錯?您一句話不對,就衝着我大喊大叫,不認我,可您好歹給我一個理由啊?我做錯什麼了?”

“你還用做錯什麼?我就說你一句,你有十句頂上來,動不動說跑就跑,你還當我是你娘嗎?我說的話,你聽嗎?”

“娘,我哪裡不聽您的話了?可您看看今天,我回來跟您說了才一句話,您就氣呼呼的吵我嚷嚷,我不想跟您吵,我就是躲着還不行?”

“躲躲躲,你這是聽我的話?”

“娘,行!您說,您要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行不?”

“我……”

可吳氏怎麼說得出口,是她費盡心思撮合林秀和林志,是她極力的讓林秀對林志產生好感,又是她,那麼的滿意林志……

可現在,她怎麼說得出口。

“好了,娘!我今天有些累,咱們別吵了,我也不走了,我們一起回家,好不?”

說着,林秀拉着吳氏準備進屋,吳氏雖然雙目通紅,臉上欲言又止,可到底沒有說什麼。

這個時候,林淼從二房出來,“秀兒姐,怎麼了?你跟三嬸吵架了?”

林秀也就是那麼一回,“沒事,我娘閒的說我兩句,沒什麼!”

這話,真是普通不過,母女之間,偶爾有點小矛盾,很正常!或者當孃的,沒事想起來一出是一出,說把閨女罵一頓就罵一頓,也是正常的!

可壞就壞在,三房現在情況越來越好,兩個孩子越來越能幹,雖然這些外人不知道,可吳氏那是心知肚明的。

因此,哪怕外人只是說,她家林秀能幹,不像她!

這話,吳氏聽了,心裡本來就有些不舒服,什麼叫不像她,她到底是有多不堪?

再加上林志這一出,讓她越發內心羞愧果然自己看人的眼光不好,可再怎麼樣,林秀也是她生的,她再不堪也是林秀的親生母親。

更何況,林秀因爲穿越的原因,對着吳氏,雖然有着血濃於水之情,可實在也是對她的性子非常的頭疼,話語間的無奈也很是明顯!

這裡面複雜的原因和情緒,翻滾的讓吳氏,性情反常。

“什麼叫我閒的?我是你娘,我說不得你!”

吳氏這明明好了,又反覆,林秀只當息事寧人,“娘,說的說的,您是我娘,您有什麼說不的我的!娘,我們進去,好不?”

所謂家醜不外揚,林秀不想跟吳氏鬧的面上不好看,可也沒有解決問題的心思,語氣裡面的敷衍,實在是明顯!

吳氏把林秀的手一甩,“你給我放開!”

“娘?……”

“你還知道我是你娘?可你怎麼對我的,怎麼說我的,平日裡怎麼使喚我的?我還是你娘嗎?你真當我是你娘,你會這麼對我?你心裡就覺得我不配當你娘吧!”

“……娘,您怎麼能……”

“我怎麼能這麼說話?我怎麼不能這麼說話,你是我生的,我養你這麼大,可你看這個家裡,我像個當孃的嗎?事事得照着你的主意來,我說什麼你聽過……”

“娘,您到底是怎麼了,您說什麼我沒聽了?”林秀對於吳氏的異常很是苦惱,她思考一番,難道林志的事情沒有按照她的意思,她知道了,所以……

“我知道了,娘,不就是林志哥麼,我……”林秀正想說,我就好生跟他處還不行麼!

可吳氏急的臉更紅了,“什麼哥哥哥的,姑娘家的,我教你隨便跟人套近乎了?”

怎麼又繞到這個上面來了!對了,好像吳氏發飆一開始就是這句!難道吳氏現在又看不上林志了?

“三嬸,您別這麼跟秀兒姐說話,秀兒姐也不容易,您……”

其實林秀都打算跟吳氏服軟,好好哄哄,回家娘兩關門好說話,可林淼突然插一嘴,更激怒了吳氏。

“好好好,她不容易,就我容易!我寡婦一個,帶着他們姐弟,我容易啊我!嗚嗚……到現在,我裡外不是人,女兒不要,兒子不親的,嗚嗚嗚……我自作自受……”

“三嬸,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三嬸……”

吳氏向來是個受氣包,可很少這樣發難,又當面自揭短。這種行徑,有些潑婦啊!

林秀皺着眉,對林淼搖搖頭,示意林淼回去,她自己上前走到吳氏跟前,抱住吳氏,“娘!我錯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往後我再也不說您了,您就別鬧了,好嗎?”

一個“別鬧”二字,讓吳氏格外的敏感,近日鄉鄰的話,就像蜂針一樣,涌進她的耳朵,腦海!

“那林老三家的,是個泥菩薩性子,軟硬都不行,不是個頂事的,還是她閨女強!”

“是啊,要不是她閨女掐着,指不定她現在是個什麼樣呢!”

“聽說沒,那林老大的女婿,原先是林老三的,就是被林老三家的給……”

“還有這事?聽誰說的,那多好的親事啊!怪不得林家去年鬧騰了好久,原來是這事啊!”

“對啊,就是林老三家的,哎!也是林老三命苦,他閨女命也苦,攤上這麼個親孃!”

“也是奇怪,林老三閨女以前也是個軟糯性子,跟她娘一樣,現在可是變了個人似的!”

“擱誰遇上這樣的事情不性情大變啊!那等於二次投胎的機會被人活生生給掐了,可那人還是她親孃,沒法說的……”

“那也是,反正我看林老三家的現在也沒什麼地位……哎,這人啊!”

……

俗話說的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林珠的親事定下來以後,張氏得意的到處炫耀,這有心人沒事還不打聽,怎麼就說上了這麼個好親家。

一來二去的,只要有人知道真相,就等於大衆都知道了。

所以這些日子,林秀把田地的活都丟給吳氏,她跟林辰專供豆腐坊的事情以後。

吳氏一個人下田上山地,總是能聽到各種閒言閒語,這些,都讓她不得不多想!所以說,這人一旦物質條件好了,心總是會生出許多黑暗……

“啪……”

一巴掌下去,林淼愣住了,林秀愣住了,吳氏的手還未放下,可她自己也愣住了!

林秀捂着臉,“娘……”眼裡的傷心和失望,讓吳氏心裡瑟瑟發抖起來。

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吳氏性子軟糯,從來對着公婆也都不說一個不字,林老三就是覺得她這個性子不像周氏,不容易折騰,纔對她鍾情。

而對子女,吳氏也向來遷就,這樣的動手,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都是第一次!

可吳氏還倔着,“我打你怎麼了,我是你娘!我打你,自然有打你的道理!”

“至從……陳家的事以後,你自己問自己,你對我,沒有半點怨氣?”

“有!我有怨氣,我氣您懦弱,氣您膽怯,氣您……不愛惜自己!可從不氣您放棄陳家!”

吳氏聽得心驚,可聽完又心急,她的秀兒,果然絕對不會對她心生怨恨,所以這一切就是她自己多想了而已!

可吳氏還是不由自主的,“所以你就對我呼呼喝喝,不把我當你娘!我今天就是要告訴你,你是我生的,我永遠都是你娘!你沒得選,不能選!”

林秀不懂吳氏的想法,她現在覺得失望,心痛,很心痛!

“好,你是我娘!你永遠都是我娘!”

……

“姐,你開開門,姐?”

見屋裡好久沒有聲響,林辰更着急,伸手推門,林秀進來的時候,壓根沒有插上門栓,因此門一下子就開了。

就見着林秀坐在牀上,滿臉淚痕。

“姐?誰欺負你了?”

林辰趕忙上前,一臉的擔心,半大的少年,突然讓林秀生出想依靠的想法。

林秀突然抱住林辰,把頭放在他的胸口,閉上眼睛,這一刻,覺得很寧靜。

林辰沒有作聲,沒有動,讓林秀就這樣抱着他。

片刻過後,林秀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也是情緒反常,吳氏就那個性子,爲什麼以前都沒覺得怎麼樣。

今天反而就是這麼情緒化。

回想剛纔,林秀只覺得心痛,就往豆腐坊跑,也不知道身後的吳氏是個什麼情況!

“阿辰,天快黑了,你快回去看看娘!”

“姐,你不會……跟?”

林辰那沒說完的話,寫在臉上,林秀點了點頭!

林辰就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吳氏和林秀之間的戰爭,果然,發生了!

“姐,娘她沒說什麼……過激的……話吧!”

林辰還真擔心吳氏說什麼要求,畢竟吳氏對林家的那種刻在骨子裡的順從,一時半會是難以改變的。

好在林秀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我今天也情緒不好,跟娘拌了幾句嘴,你今天趕緊回去,我就在這邊歇了,等娘心情好些了,我再回去跟她認錯好了!”

林辰點點頭,見林秀雙眼清明,渾身蔓延的生人勿進的氣息也沒有了,這才放心了交完了帳趕回家了。

等林辰走後,林秀好好的想了想,吳氏的反常,好些是因爲不滿林秀不把她當娘,可林秀是真心當她是親孃一樣!

可能偶爾言語中露出對吳氏的管制讓吳氏心生嫌隙了嗎?

林秀覺得自己也要好好檢討……

------題外話------

除夕夜,祝大家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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