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並沒有等多長時間,將宅子買回來之後便歡歡喜喜的住了進去。
而許懷清自從那日去看過之後,就再也沒有管過這事。距離鄉試的日子越來越近,這次若是考中,那便是舉人老爺了。
白玖玖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之處,每日只是更用心的經營繡坊,畢竟之後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至於許懷清,白玖玖只希望能讓他專心備考,不至於被這些瑣事給牽絆。
可不論再怎麼用功,晚上的覺還是要睡的,在燈油再一次燃盡的時候,許懷清才疲憊的合上了書本。
因着天色已晚,白玖玖早就洗漱就寢了。看着牀上鼓鼓囊囊的被子,許懷清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笑意,眼中更是飽含寵溺。
“誰啊?”
白玖玖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讓她莫名的覺得安心。緊接着,身子便被一個有力的臂膀環住。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不由得繃緊了身子,原本還迷茫的眼睛瞬間瞪大。
但在發現對方是許懷清之後,嗔怪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嘴裡不知道咕噥了句什麼,在他的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着懷中小女人嬌憨的模樣,許懷清心下也柔.軟了幾分,“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白玖玖似乎在夢中有了甜美的際遇,臉上癡癡的笑着,還咂吧了兩下嘴。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鄉試如期而至。早在半月之前,白玖玖就將繡坊的生意交代給了掌櫃,自己則待在家裡給許懷清準備行囊。
鄉試的地方並不遠,況且一路上又有同窗照應,許懷清並不擔心會有什麼意外。
看着小狐狸忙前忙後的身影,他的眼中全是笑意,“不必忙了,我過去也不過幾天時間,用不了這麼多東西。”
白玖玖卻十分固執,手上麻利的打了個結,“那可不行,需得把東西都備齊了,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要是缺了什麼都沒地方買。”
“好好好。”許懷清看着白玖玖認真的神色,也不忍心打擾她。好在這次去京城,走的是水路,再多的行李,船上都放得下。不然這麼多的東西,要是真的揹着去京城,肯定累的夠嗆。想到這,他也不再阻止白玖玖往行囊裡塞東西,反倒是又加了幾本書。
白玖玖眼尖的發現了許懷清的舉動,似笑非笑的斜倪了他一眼,惹得他尷尬的咳了一聲。
一直到許懷清離開的前一刻,白玖玖還在不住的叮囑,“你一定要好好的,沒有考上也不打緊,大不了下次再考。”
“知道了。”對方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許懷清動容的摸了摸白玖玖的頭髮,轉身上了碼頭。
自從許懷清離開以後,許家的人個個望眼欲穿,王氏更是一天到晚的坐在門口,希望能夠看到報喜的人。
起初還有一些長舌婦酸幾句,日子久了,也就見怪不怪了。這日,王氏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遠處突然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一羣官差徑直往許家村而來,王氏一開始還以爲自己眼花了,直到那官差站在了她的對面,她才大夢初醒般的站起來。
“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
“這……這是,中了?”王氏顫抖着雙手,不敢接官差手裡的紅榜。
“中了,中了!許公子可是這一屆的解元呢。”
官差一路報喜,像王氏這樣的見得多了,倒也沒有不耐煩,只是又重複了一遍。
王氏這才徹底相信,頓時喜極而泣,“快,快,官爺快進來喝杯茶。”
一邊說一邊將早就準備好的荷包塞了過去,那荷包鼓鼓囊囊的,官差只是掂量了一下,就知道里邊的份額絕對不少,對王氏識時務的舉動更爲滿意了,“不了,咱們還得去別家報喜呢。”
看對方肅然的樣子,王氏便也不再堅持,客客氣氣的將對方送到了村口,直到他們的背影在轉角消失不見了,才轉身回家。
許家村這個地方從來就沒有什麼秘密,東頭李家夫妻吵架了,不過半個時辰就能傳到西頭的耳朵裡。更何況官差們來的時候並沒有避諱,一時間,許懷清考中解元的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白玖玖聽到這個消息後,心中喜不自勝,連身旁挑花色的顧客都管不上了,提起裙襬就往家跑。她早就知道許懷清一定不會弱於旁人,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王氏想着考上解元之後,家裡需得大辦酒席,這似乎是所有考功名的人裡不成文的規定。可這事難就難在許懷清還沒有歸家,她們貿貿然的也不知道該請哪些同窗,萬一漏了幾個,反倒是不美。
消息像長了腳似的傳遍了全村,就連鎮裡都有所耳聞。舉人可不比秀才,一個舉人的名下可以免去不少賦稅。自從許懷清中舉以後,各地的鄉紳佃戶紛紛趕來投田。只是礙於許懷清還沒有回來,所以都被拒絕了。
這一來一去的,免不得有些人家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比如知府家的三房。
這日,張夫人正坐在家中教導女兒刺繡,忽的聽聞這個消息,臉上頓時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旁邊的女兒嗔怪道,“娘,是那許懷清考了解元,又不是咱家考上了,你這樣開心做什麼?”
張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塗着丹寇的手指點了點女兒的額頭,這才慢悠悠的說道,“你懂什麼?許懷清現在可有妻室?”
“自然是有,不就是那個大出風頭的白玖玖嗎?”
王凝脂嬌俏的眉眼皺了皺,原本靈氣的五官頓時染上了一抹妒意,再看過去,也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
“白玖玖再怎麼大出風頭,也不過是個庶女,能掀起什麼大風浪?”張夫人冷哼一聲,臉上充滿了不屑。
在這個尊卑嚴重,等級分明的社會,白玖玖她一個女子,且不說整日在外面拋頭露面,單單是她庶女的身份,就註定被人看低。自己就算硬要把女兒嫁給許懷清,她又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