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把麻沸藥給唐採凝餵了下去,連氏鬆開手,憂心的看着唐採凝,頻頻拭淚,“果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幫她診。你八姐是被我寵壞了,我不該由着她去纏着那個上官俊。如今她受了這麼多苦頭,這也怪我慣着她。”
“我現在是一個大夫,我會盡大夫的職責。”蘇果點了點頭。
這世上哪有後悔藥?
蘇果一點都不可憐這對母女,不作不死,這讓她怎麼說?安慰連氏,這怎麼可能?
自己的女兒成了這樣,連氏就心疼,可她把人家的女兒害到沒了爹孃,這賬又怎麼算?
連氏起身,讓開位置給她。
慶媽媽帶着丫環婆子打了水進來,蘇果稟退了多餘的人,不客氣的留下連氏和慶媽媽,讓她們親自在一旁打下手,讓她們目睹唐採凝受苦的過程。
這個過程,簡直是在剜連氏的心,痛得她渾身顫抖。
清宮,上藥,開藥方。
蘇果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
“慶媽媽,你拿這個藥方子去找人抓藥,每日一帖,早晚各煎一碗藥。小月子也是小心伺候着,彆着了涼,多給她燉些滋補的湯。”
慶媽媽接過藥方子,“是,九小姐。”
蘇果起身,看向一直守在牀前的連氏,“大伯孃,我先回【若初院】了。八姐現在沒事了,養些日子就能好。”
連氏起身,點了點頭,與她一起往外走。
“走吧!讓她睡一會。”
蘇果輕輕頷首。
幾人一起出了房門,小容迎了上來,無聲的看了主屋裡一眼。連氏一臉陰沉,大聲喝道:“小丹,你過來!你說,你陪小姐都去哪裡了?小姐爲什麼好端端的出去,那樣子回來?”
蘇果想離開,可也想聽聽。
想了想,還是算了,這事她稍後也能打聽出來。
“大伯孃,我先回去。”
連氏卻是拉住了她,“果兒,你陪我坐一會,我們一起聽聽這丫頭是怎麼說的?我倒是看看是誰將你八姐害成這樣的?”
一時之間,蘇果進退兩難。
怕聽多了,反而惹事。
連氏這一反常態的,也讓她心裡詫異不已。
蘇果點頭,心想,就看看她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丫環們正要去端繡凳,唐炫和唐浩江父子就匆匆從院門外進來,唐浩江看到蘇果時,眉頭不由的皺了一下。
“娘,八妹怎麼了?”
唐炫也問:“採凝怎麼樣了?”
看着自家男人和兒子回來,強勢的連氏一下就紅了眼眶,眼淚簌簌,“當家的,江兒,你們回來了。嗚嗚……”
連氏偏過頭,鬆開蘇果的手,不停的拭淚。
唐炫大步上前,將她摟入懷裡。
唐浩江掃看一圈,問蘇果,“九妹,你八姐怎麼了?”
蘇果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叫自己九妹,但並沒有因此而覺得他變好了,或是拉近距離什麼的。她淡淡的應道:“八姐小產了。剛纔大伯孃正在問小丹原因。”
既然連氏顧着哭不說話,那她來說得了。
“大伯,大伯孃,我先回【若初院】了。”
他們一家人都在了,這裡她也不想呆了。
“等一下。”連氏拉住了她,“果兒,我們到花廳裡坐一會,等一下若是你八姐醒了,有你在,我也放心一些。”
什麼意思?這是要扣她在這裡侍候唐採凝不成?
蘇果蹙眉,“可祖父那裡,我還……”
“慶媽媽,你去跟老爺稟告一聲。”連氏打斷了她的話。
“是,大夫人。”
連氏一手推開唐炫,一手拉着蘇果往花廳走去,“小丹,你進來,你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了。”
“是。”小丹連忙跟了上去。
小月和小容也想跟上去,可被唐浩江一瞪,兩人又沒敢強行跟上去,只好候在花廳門口,凝神聽着裡面的動靜。
花廳裡,連氏和唐炫坐在主位上。
蘇果和唐浩江,一右一左,面對面而坐。
小丹跪在花廳中央,擡頭看向連氏,聲聲泣淚的道:“回夫人的話,小丹早上陪八小姐去【伊品香】選首飾,在那裡遇到了尚書府的羅小姐。兩位小姐同時看上了一套叫蝶戀花的首飾,可【伊品香】的首飾都是獨一份,兩位小姐就爭吵起來。”
小丹說着,頓了頓,沒敢將唐採凝和羅綺吵架的內容說出來。
因爲實在是太難聽了。
羅綺罵唐採凝不要臉,勾引自己的姐夫。
唐採凝罵羅綺風騷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在花房做下那等不要臉的事情。
連氏問:“然後呢。”
小丹扭頭看了蘇果一眼,聲音低了不少,“羅小姐說,八小姐仗着九小姐而欺負人,還說九小姐也是個不要臉的,在皇宮裡勾引晉王,康王,還有楚太子。羅小姐說我們唐府的小姐全是不……不要臉的。八小姐爲此與她越吵越兇,兩人也不知是誰先動手,在鋪裡就推搡起來,後來,八小姐就被推倒在地上,然後……然後就小產了。”
這個小丹也是個聰明瞭,這個時候盡最大的努力把責任推到蘇果身上。一點都沒提,唐採凝和羅綺會打架是因爲互罵對方,互戳對方的痛點。
聞言,唐浩江惡狠狠的瞪向蘇果,彷彿害唐採凝小產的人就是蘇果。
唐炫也是皺着眉頭,不悅的看向蘇果。
蘇果暗笑不已,總管是明白了連氏拉着她留下的真正用意了。
這些人啊,還真是無藥可救。
蘇果坐直身子,低頭淡淡的瞥了小丹一眼,輕飄飄的問:“小丹,你說的可是實話?沒有別的了嗎?就這些?”
“我……我說的是實話,就這些了。八小姐是爲九小姐抱打不平,所以纔跟羅小姐打起來的。”這個時候,小丹也不可能再推翻自己的話。
蘇果起身,看了衆人一眼,道:“大伯孃早知八姐小產的原因,又何必在我面前再問一次呢?事情真相是怎樣,相信你和小丹很清楚。剛剛八姐在房裡也說了是羅綺害死了她的孩子,所以就別把責任往我身上推,我再不濟也是皇上封的安暖縣主,將軍府的少夫人,可不是可以讓一個小丫環任意編排不是的。”
說着,她彎了彎腰,湊近小丹一些,勾脣,“編排抹黑有封號的人,這可是要受刑責的。小丹,你確定自己能受這個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