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袖中取出來個小圓球,瞄準站在最後的人,擲出,準準的擊向對方的火把。
砰的一聲巨響。
已拉滿弓的楚軍嚇了一大跳,眼睜睜的看着那幾人被炸成碎片,眼睜睜的看着火順着樹木迅速的燒了起來。
楚靖霖回過神來,耳朵裡嗡嗡作響,一下子似乎聽不見聲音。
“這是什麼東西?”
他看見宋安之的嘴角不停的動,可卻聽不清。
玄一看着那些被嚇壞的楚兵,從袖中取出剩下的三顆鐵珠子,惡狠狠的道:“你們還不走嗎?我還有呢?大家是要一起被炸死,還是一起被火燒死?”
楚靖霖皺眉,撫着胸口,臉色煞白。
副將瞧着,喚了幾聲,可他像是聽不見一般。副將着急,眼看着火燒了起來,而對方手裡又有讓人必死的東西。
他咬牙做了個決定,揮手,“撤!馬上下山。”
“可是,這些火呢?”
“不管了。”副將扶住身子往下滑的楚靖霖,“咱們先護太子爺回營帳。”
“是!”
楚兵撤退。
宋安之幾人也不敢逗留,立刻趕去找蘇果和小虎。
火燒起來了,如果起風的話,就算沒有楚兵,他們也很危險。玄一滿懷歉意的道:“公子,對不起!我……”
“你做得對!走吧!咱們也趕緊走。”宋安之沒有責備玄一。如果他身上也有這種東西的話,剛纔那種情況下,他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這是少夫人上次試做的幾個,臨出發前,我取了過來。沒想到威力這麼大。”玄一跟在他們身後,輕聲解釋。
“嗯,走吧!”
三人趕回大石頭後面,小虎緊張的看向那邊的火,“着火了。”
“對!所以,我們必須快點離開。”宋安之點頭,彎腰抱着蘇果,“走!往上走。”
“是,公子。”
宋安之低頭看了蘇果一眼。又是與楚軍交戰,又是山上着火,又是抱着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恍惚之間,有種往事重演的感覺。
只是,這一次,他不僅要送她出去,他自己也要安然無恙。
因爲,他愛她!他要陪着她一起走完餘生。
或許,老天爺也愛開玩笑,也愛給人設下重重考驗。山風乍起,身後的火迅速的燒了起來。
幾人拼盡全力向上跑,玄一和雲吉沒辦法,兩人架着小虎,運着輕功走。小吱吱領着狼羣,早已不見蹤影。
狼天生怕火,這個時候,它們沒有逗留不跑的理由。
山風送來熱氣,幾人不敢回頭望,一直向前縱去。
山下,楚靖霖虛弱的望着山上的火海,一臉苦澀,他悠悠的問:“他們不會有事,對吧?”
“爺,連老天爺也是向着爺這邊的,你瞧,山風是向着瑞城那邊吹的,我們這邊沒事。”副將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
楚靖霖彷彿沒有看見副將的喜悅,擡頭望着山上,怔怔發愣。
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此刻,他沒有心思去想旁的,一心只擔心着蘇果會不會被火燒死,她會不會……不敢再往下想。
他終是害了她!
山上的火勢漫延得越來越快,楚靖霖的雙眼泛紅,不知是染上火色,還是……耳邊依稀傳來蘇果憤憤不平的聲音:“楚靖霖,不要再拿我當理由,我不揹你們的黑鍋。”
他撫着胸口,冷汗涔涔,突然噗出一口鮮血。
“太子爺……”
“我……對不起!”楚靖霖倔強的望着山上,低低的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合上眼瞼,不省人事。
“太子爺……”
副將嚇壞了,連忙讓人將楚靖霖送回營帳。
……
瑞城,城牆上。
容止望着山上的驟起的火,緊張的抓住了一旁染陌的手,“剛剛是不是那裡響起了信號?”
染陌點頭,眉頭緊皺。
信號是從那裡響起的,可火也是從那裡燒起來的。
而且……火還是順着瑞城這邊燒的。蘇果他們從楚軍營帳出來,勢必是往瑞城這邊跑的,可是火……爲什麼會突然燒了起來?
這麼迅速的火勢,他們跑得及嗎?
容止鬆開染陌的手,急急的衝着一旁的宋嘯天,道:“宋將軍,快,快派人去啊。來不及了,火……”
向來對萬物淡然的容止,一旦事關蘇果和宋安之,他就無法再冷靜。
“容止,你去哪裡?”
染陌見他跑走,急急的喊道。
容止頭也不回,“我去救他們。”
“你怎麼救?”染陌看了宋嘯天一天,然後急急的去追容止,“你別跑啊,我去救,我去救他們,你不要去。”
容止遇上蘇果的事會發瘋。
染陌遇上容止的事,也會發瘋,對任何事都不管不顧。
宋嘯天遠遠的望着火海,對身後的雲葉,道:“雲葉,你守着,我帶人去。”
雲葉拉住他,“將軍,軍中不能無將首,如今少將軍不在,將軍再走的話,這樣誰來安軍心?將軍,我帶人去。”
宋嘯天搖頭,腦海裡浮現出兩年前宋凌雲揹他出火海的一幕。他眸中帶着淚光,用力的掰開雲葉的手,“雲葉,我不能再讓歷史重演,我不能再失去一次。算我自私吧!這一刻,我只想做他的父親。雲葉,瑞城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守着等太子到來。”
說完,他大步離開。
雲葉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宋嘯天的背影,久久不能出聲。
兩年前的事,他知道。
他也懂宋嘯天這兩年多來從未平撫過的傷痛。
那種痛,他不能切身體會,所以,這一刻,他也不能攔下他。
“老古,你立刻帶人跟着將軍,你一定要把將軍和少將軍,還有少夫人帶回來。這一次,一個人都不能少。”
雲葉喊住了已跟上去的老古。
老古停下,轉身看着雲葉,兩個中年鐵漢子眼中都染上了水霧。
雲葉揮手,“來人啊,跟上去保護將軍。”
“是。”身後,二十人迅速跟上老古,急急的去追宋嘯天。雲葉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裡百感交集。
如果不是不能沒人守着這裡,他多想跟着宋嘯天一起去。
兩年前,他沒有一起去,現在是真的想去。
砰砰砰……城門被人捶得砰砰作響。
雲葉探首看去,只見雲齊押着一個熟悉的人回來。
“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