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玄一往他的小腳肚上踢去,朱富貴一個踉蹌就狼狽的趴在地上。玄一又道:“我家少夫人,不僅是皇上封的縣主,還是將軍府的少夫人,又豈是你能指着鼻子問是誰的?”
朱富貴擡頭打量着蘇果,“你就是蘇……哎喲……”
他話還未說完,人又被玄一踢了一下,“你說什麼?”
朱富貴被收拾怕了,便改了口,“原來是安暖縣主,不知縣主讓人將小的抓到這裡來,所爲何事?”
蘇果撿起一旁的冊子,捲起,輕輕敲着自己的手掌,“這本冊子裡記着朱老爺的生平記事,我剛翻了一下,連朱老爺何時何地藏了多少私房錢,那些私房錢又養了哪個外室,哪幾個私生子都是清清楚楚的。朱富貴,你說,如果我把這本冊子交給你家娘子,你會是什麼下場?”
“你你你……你少唬我。”朱富貴不信有這麼邪門的冊子,誰這麼無聊把他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他心想,蘇果一定是爲了李軍父子三人而來,拿着這個子虛鳥有的冊子,一定是想誆他。
蘇果輕笑了一聲,將冊子朝他擲去,直中他的額頭,“不信?那你自己翻看一下,順便讓這冊子勾起一下你的回憶。或許有些事情,你自己都記得不太清楚了。我先提醒你吧,你若是惱羞成怒想撕了的話,也不是不行。我也不帶怕的,因爲,我能給你一本,就能給你家娘子一大摞一模一樣的。我保證,一個字都不會有差。
老王八蛋,妻管嚴是吧?
行!我嚇不死你。
朱富貴被嚇得渾身發抖,顫顫巍巍的隨便翻開冊子,他定睛一看,嚇得把冊子丟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想怎樣?”
太可怕了!
這世上居然真有這樣的東西,那裡面的確記錄着他的事情,一些除了他再無人知曉了,也清楚的在裡面。
這簡直就是見鬼了。
蘇果勾起脣角,邪魅的笑了,“你的人應該已經從李家村回來了吧?他們沒有告訴你,他們在那裡傷了人,險些出了人命嗎?蘇碧蓮用你的一個外室就讓你陷害了李軍父子三人,那麼,我現在用這個冊子,能讓你做些什麼呢?”
朱富貴聽後,連忙磕頭,已經沒什麼風度了。
他的膽都快要嚇破了。
這裡記的不僅是外室,更不只是藏私房錢的事,更有他漏賦稅的事,連金額都記在上面。如果這事捅到了官府,哦不,已經不用捅到官府了。
蘇果不僅是縣主,還是將軍府的少夫人,她若是回京隨便與誰說上一句,他們朱家就徹底完蛋了。
“縣主,求你饒我一命。縣主希望小的做什麼,小的絕無二話,只求縣主饒我朱家上上下下一回。”朱富貴嚇到了。
蘇果冷冷的看着他,不吭聲。
朱富貴看着她,不敢眨眼睛,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滴落下來,而他卻一動不動,筆直的跪着,不敢去擦汗水。
時間過得無比緩慢。
朱富貴覺得蘇果的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凌遲着他,就在他嚇得快尿時,蘇果開了腔,“我不要你做什麼,只是要對你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咚咚咚……
朱富貴身子一軟,然後拼命的磕頭,“縣主,求你饒我一回,我馬上去衙門銷案,馬上還李軍他們清白。我會奉上給他們的補償。”
“還有呢?”蘇果問。
朱富貴想了想,搖頭,“請縣主明示。”
“打傷我的人呢?”
“我賠,我賠。”
“你賠手,還是賠腳?”蘇果冷聲問。
朱富貴又被嚇到了,“我我我……”
“十萬兩,如果不給的話,這冊子不僅會給你家娘子,還會被傳到京城。另外,你知道是誰告訴我,你有外室的嗎?”
蘇果看着已經補嚇懵的朱富貴,心情好了起來。
“蘇碧蓮。”
“季……季夫人?”
“沒錯!”蘇果點點頭,壓低了聲音,道:“朱富貴,我提醒你一下,錢府的下場,你看到了吧?你們朱府想要成爲第二個錢府嗎?”
聞言,朱富貴立刻搖頭,一臉恐懼。
“不想的話,你就不要與季衾北兩口子有何的牽連,當避則避。”
“多謝縣主提醒。”
“現在,你去官府放人吧。明日一早,城門口,我不僅要見到人,還要十萬兩銀子。十萬兩不是小數目,但對你們朱府來說,也不是大數目。朱富貴,我再奉勸你一句,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朱富貴不敢與她討價還價,連忙點頭,“小的立刻去辦,明日一早,城門口一定將銀子和人送到縣主面前。”
蘇果擺手,“去吧。那本冊子送你了,我這還有。如果你照辦了的話,我會把冊子全毀了,如果你辦不到的話,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是是是!”
“玄一,送客。”
“是,少夫人。”玄一彎腰打開麻袋。朱富貴連猶豫都沒有,自覺的鑽了進去,還朝蘇果擺了擺手,笑得比哭還難看。
玄一紮麻袋,拎着出了【天籟閣】。
蘇果負手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風景。天已經黑了下來,華燈初上,【天籟閣】馬上就要熱鬧起來。她遠遠的望向黑乎乎的上官府那邊,心中感慨萬千。
一個商場巨賈,一夜之間就可以從商場消失不見。
有的時候,榮華富貴比那花期還短,一瞬即逝,也是如屢屢常見。
丘老從屏風後出來,“少夫人。”
“丘老,你說,繁華一瞬間,爲什麼還有那麼多人爲之爭搶得頭破血流呢?”蘇果想到了百里康,想到了他步步陰損,想到他將百里煜拉進了那個漩渦。
在蘇果看來,百里康與百里煜之間的較量,一切都是因百里康的貪念而起。
“人之貪念所使。”丘老站到她身旁,望着夜景下的丘縣,“不是誰都能像少夫人和公子那股對這些身外物無執無念。如果都是這樣的話,那這世間就太平了,再也不會有戰亂。”
“戰亂,一直都是那些站在高位上的人導致的,因爲他們的貪念,從此就要民不聊生,血流成河。可這些事情,我們無力改變。”
丘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蘇果輕吁了一口氣,擡頭望向北斗七星,“安之,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