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飯莊,生意興隆。大堂、單間,連後院都坐滿了客人。
林夕顏坐在大堂櫃檯後,與程掌櫃對賬,曹掌櫃帶着一行人走進來。
“尹東家,程掌櫃,生意不錯啊,是不是賺的銀子,錢櫃子都裝不下了?”
一個掌櫃酸溜溜地道,“可是我們就難過嘍,客人都被你們拐跑了。”
“齊掌櫃,這是說的哪裡話?”林夕顏起身迎出來。
“老齊,別混說話!”
另一掌櫃悄悄扯了扯齊掌櫃的衣袖,低聲道,“咱們是來求人家的,你這樣,人家豈會跟咱們好好談?”
“有什麼不能說的?”齊掌櫃小聲嘟噥了一句,到底沒有再亂說什麼。
他們私下說的話,林夕顏聽得真真的。
她笑了笑,沒懟回去。既然是有事相求,總得讓人家說說事。
“夕顏,從你家最初做麪食開始,咱們就打交道,也算老顧客、老關係了。今天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曹掌櫃稍稍有些難爲情,“自從你家的飯莊開業以來,各位的酒樓飯館生意都不好做,客人被你家拉來了太多。
所以我們今天上門來,是想……想……跟你商量個互惠共贏的法子。”
“曹掌櫃,你們這許多人結伴而來,想必早已經商量過了,商量出什麼法子了?”
夕顏笑了笑,“說來聽聽,若真是互惠共贏,也未嘗不可。”
“就是……客人被你家飯莊吸引,就是奔着我們各家沒有的那幾道菜。
什麼烀豬蹄、九轉大腸、酸辣粉、水煮魚、麻婆豆腐等,你可不可以把菜譜讓給我們?”
“不行!”
不待曹掌櫃說完,程掌櫃急忙從櫃檯後出來,“各家酒樓推出什麼新菜式,是各自的本事。
你們留不住客人,關我們什麼事?憑什麼紅口白牙,張嘴就讓我們東家讓出菜譜?”
“我們……”曹掌櫃的面色更加難堪。
“程掌櫃,讓曹掌櫃把話說完。”林夕顏溫聲道。
“夕顏,我們不是白要,可以出錢買。你覺得一道菜譜多少銀子合適?出個價。”
“買嗎?”林夕顏沉思半晌道,“買也可以,一道六十兩銀子就好了。”
“買,我買。”一掌櫃的道。
“我也買。”另一個也道。
“買,都買。”
一個縣城的酒樓,大的一個月能賺一千多兩,小的也能賺個五六百兩。
花上二三百兩,買上幾道能引來大批顧客的菜譜,值!
“各位先不忙着做決定,夕顏還有個想法,說出來大家聽聽?”
林夕顏笑道,“我想以各種不聞於世的菜譜和食材,入股各位的酒樓。你們考慮一下,可否?
我要的不多,只要以我的菜譜燒製的菜,所盈純利的三成。菜譜會不斷地更新,我所會的,不止是現在推出的這幾道菜。”
“你還不止,還要推出新品,真是不給我們活路了嗎?”一掌櫃哀嚎,“那我們買你的菜譜,還有什麼用?”
“所以,我給了各位第二個選擇,日後只要推出新品,我必定會給各位一份。”
“真是被人拿捏住了,那就入股吧。”掌櫃們道。
“行,現在咱們就籤契約。”
林夕顏笑意盈盈,面色看着溫柔和善,話語說得卻是清楚分明,“咱們先講好了。菜譜雖然提供給你們,但是所有權還是我的。
你們可以使用,但不能出售給別人牟利。若是誰違背了,別怪夕顏翻臉啊。
還有,咱們既然簽訂了契約,就得講究點契約精神。不要一盤點賬目,就心疼夕顏分的多了,瞞報盈利額。
我既然入了股,就有查賬的權利,若是被我查出來,誰欺騙了我,咱們立馬解除契約。日後,尹家與你不會再有半點生意上的往來。
菜譜沒有你的,尹家出產的食材也沒有你的。到時候客人都被別家搶去了,再來找我就沒用了。”
“不能,不能,咱絕對不幹那樣的事。”
衆人或許是被嚇到了,或許是另有鬼心思。
總之,都好好地答應了,與夕顏簽下契約。
林夕顏往後院走了一趟,回來手裡就多了幾張紙。
當然,都是小夕幻化出來的菜譜。
“東家,你爲什麼要以入股的形式把菜譜給他們?”
衆人離開之後,程掌櫃有些埋怨地道。
“這樣不好嗎?咱們的菜進入多家酒樓,賣出去的不是更多嗎?”
“要想賣得多,咱再多開幾家飯莊就是了。菜譜在哪家酒樓飯館都是不傳之秘,您不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尹家不只經營飯莊,尹家出產的大部分東西,都是要走進這些酒樓飯館的。
若是全元成縣的酒樓飯館都聯合起來,不要咱家的貨品,或是低價與咱們競爭,咱們也會舉步維艱。
不如讓一部分利給他們,對大家都有好處。”
“行吧,東家,您有理。”
程掌櫃笑了笑,“其實我也認爲,您這樣做沒錯。飯莊開在這裡,總得有幾個朋友,互相之間有個照應。
若是四周圍全是虎視眈眈的敵人,咱這飯莊也開不了多久。”
“程掌櫃,合着您是在考驗我這小女子的心胸氣度嗎?”林夕顏輕聲笑。
程掌櫃的笑而不語。
林夕顏以這種形式,入股了元成縣各大酒樓,每月的提成達上千兩。
這一經營模式,讓四田頗爲心動。
府城,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做?
冬日暖陽普照,令人心情舒暢。
窩在牆根下曬太陽的柳樹屯村民,被一幅奇異的景象驚呆了。
一羣肚子鼓鼓脹的野豬,從山上下來,直奔村東頭撲去。
“這羣野豬停也不停,直往東去,難道是奔着夕顏家去的?”
“聽說夕顏家有十頭母野豬跑了,是不是又跑回來了?”
“她家丟的是十頭,可這一羣浩浩蕩蕩的,何止十頭?三十頭都有了吧?”
“尹家到底是做了什麼好事?怎麼丟了的野豬能自己跑回來,還拐回這麼多?”
“都懷上了吧?這趕明年開春,怕得下個幾百頭?”
衆人只顧驚訝地談論,卻沒注意到,有幾隻野豬脫離開羣體,走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