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木門發出老人咳嗽一般的響聲,裡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誰啊?”
是吳東的哥哥。王武沒有說話,又敲了敲門。
這一次,吳東的哥哥也不再問話,而是直接過來開門。
王武從孫正榮那裡瞭解了一下,吳東的哥哥叫做吳洋,吳東的姐姐叫做吳菲。三個人一起來寧海市打工已經四年的時間了,平時感情很要好。
既然是這樣,爲什麼聽不到任何的哭聲呢?
王武在心裡這樣想着,吳洋打開門,一看是王武。但問題是,他並不認識王武。之前在股站鬧事的時候,前前後後見到的股神一共有王武南宮墨還有王志平三個人,更不用說其他的了。
一般很少有穿得這麼體面的人來棚戶區,吳洋看了王武一眼,出聲問道:“請問你找誰?”
“吳東在嗎?”王武看着面前這個略顯老實的中年男人,語氣盡量平和。
吳洋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神色黯然地道:“吳東走了,歿了,我是他的哥哥。”
說完,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道:“該不會吳東欠你錢了吧?”
王武一愣,急忙說道:“沒有,他沒有欠我錢,他曾經幫過我。”
說着,王武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吳洋,笑着說道:“我可以進去嗎?”
吳洋好像纔想起來一般,猛地一排額頭,將王武迎進了門。
果然是棚戶區啊。王武這樣想着,看了看這個不足四平米的小院子,周圍的房屋都很低矮,木頭的顏色已經發黑了,潔白的雪落在上面,很有視覺反差。
太陽即將落山,王武和吳洋一起走進一間小屋子,在這間屋子裡吳菲正在做飯。屋子正中一個鐵質的小火爐,爐子上面一口小鍋,吳菲正在裡邊煮方便麪。
“請坐。”吳洋看着王武說了一句,王武好不容易纔找了一個凳子坐下,看着吳菲出神。吳菲的容貌也算是精緻,但是因爲生活的原因,臉上帶着一股疲憊。
吳菲看見王武也不說話,只是偷偷地抹眼淚。王武見狀問道:“吳東他是怎麼死的?”
吳洋的眼皮跳了跳,對着王武說道:“前幾天在工地幹活,不小心被砸死了。”
王武看了吳洋一眼,吳洋此時的撒謊更加驗證了這件事情有鬼。無聲地笑了笑,王武問道:“可是我記得,吳東應該是中毒而死,怎麼這回又成了砸死的呢?”
吳洋的臉色急變,對着王武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王武站了起來,對着吳洋說道:“我就是王武。”
吳洋站在原地愣了愣,之後就從身後抄起一把小刀向着王武捅來。王武沒有想到吳洋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急忙閃過,剛剛想動手抓住吳洋,一邊的吳菲忽然閃了出來。
只不過,吳菲不是爲了給吳洋幫忙,而是死死地抓住了吳洋。
“你幹嘛!”吳洋大喊道。
吳菲滿臉的淚水,抱住吳洋的腰拼命地搖頭,就是不說一句話。
“你撒手!”吳洋開始掙扎,但是投鼠忌器,一方面害怕傷到吳菲,另一方面又要顧及屋子裡的擺設。
吳菲默默地流淚,什麼聲音也沒有。王武看到吳菲這個樣子,上前請輕輕一翻手腕,將吳洋手裡的匕首奪過來,仍在地上,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現在說出來還不算晚。”
吳洋冷笑道:“哼哼,我要是說了,你會放過我們?你們都是城裡的人,根本就不會在乎我們這些人的死活。”
王武不知道吳洋從哪裡來這樣的想法,開口說道:“我是股神,我自然會在意你們的死活。我知道這件事情不是你們要這樣做的,我答應你們,只要你告訴我幕後黑手,我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吳洋看着王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吳菲也逐漸地放開了吳洋,但仍舊擔心吳洋會傷害王武,警惕地看着吳洋。
“你是吳菲吧?”王武輕聲問道。
吳菲雖然不說話,但是卻能夠聽懂。聽到王武的問話,吳菲轉過頭來對着王武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王武擡起頭,看着吳洋問道。
吳洋看了王武一會,沉着聲說道:“沒有什麼幕後黑手,都是我們自己要這樣做的,要追究什麼責任的話你就來吧,我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王武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是南宮墨發過來的吳洋和吳菲的工作信息。
“你們都曾經在善感酒吧工作,酒吧的老闆叫做林青對吧?”王武看着吳洋問道。
吳洋不說話。王武接着說道:“我和那個林青有一些過節,以你們的性格和記錄來看,應該不會是你們自己想出來的主意。”
“如果你們還不承認的話,我現在就給警隊的孫隊長打電話,這樣你們就會以蓄意謀殺的罪名被捕。”王武說了一句,拿起筷子攪了攪鍋裡的方便麪,長時間的水煮讓本來就綿軟的麪條成了一鍋麪糊。
吳洋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對着王武說道:“也不全是林青的主意。”
“什麼?”王武追問道。現在終於打開了一個突破口,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查明真相。
“我的意思是,雖然毒藥是林青給我們的,但是我們也確實想要對吳東動手了。”吳洋越說聲音越小,到了最後簡直就是蚊子在哼哼。
“可你們不是兄弟的關係嗎?”王武追問道。
吳洋擡起頭看了王武一眼,冷冷地笑了笑,說道:“我們確實是兄弟,但是我和吳菲真的不想有這麼一個弟弟,讓我家破人亡,讓小菲受盡了凌辱,這樣的弟弟能夠叫做弟弟?”
接下來,吳洋便對着王武詳細地說了一些有關於吳東的事情。讓王武沒有想到的是,吳洋的講述讓自己本來就不暖和的身體如墜冰窖,吳菲在一邊哭泣更是讓自己感到窒息。
火爐雖然火熱,但也不能讓王武的心暖起來,一鍋泡麪最後煮成了麪湯,也沒有人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