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三郎咬緊牙關忍受着,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過,他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他始終沒有喊一聲痛。
丁香身上偏偏沒有帶止痛丸,她能感受到蕭三郎痛得手指發抖,她的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她只能默默地用衣袖,不時的幫他擦拭着額頭的汗水。
丁香這才明白,蕭三郎爲什麼想揹着她處理傷口,他是不想看見她爲他傷心流淚。
雪還在下,一朵一朵雪花飄落到懸崖下面,偶爾也飄落到丁香他們身上。
好在下的不是雨雪,而是雪花。
雪花在還沒有融化之前,是不會降溫的,下雪花時候的氣溫,反而比不下雪時的氣溫要高些。
但是,太陽出來後,冰雪融化之時,所有人都會冷得瑟瑟發抖的。
下雪天,可能所有野獸都躲進了山洞,連叫聲都聽不到,只有大風颳過樹枝嘩啦啦的響聲。
躲在大石縫裡面的丁香和蕭三郎,並不覺得有多冷冷。
這種冷,還在他們的承受範圍內。
蕭三郎終於處理完傷口,將壞肉都剮了出來,毒血也流得差不多了。
丁香趕緊幫忙,用棉布帕子抹乾淨毒血,在傷口處放消炎生肌的藥粉,再從裡衣下襬撕下白布條包紮好。
這些藥粉裡面含有止痛的成分,一會兒後,蕭三郎一直皺着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可他全身沒有什麼力氣了。
他小腿處是註定要留下疤痕。
好在沒有傷筋動骨,傷口也不算大,這個疤痕也不會太過恐怖。
丁香順手一摸,蕭三郎傷口以下的位置,腳還是冰的,讓丁香再一次見識了邪功的厲害。
將蕭三郎全身的汗抹乾淨後,丁香將疲憊不堪的蕭三郎按倒在她大腿上。
蕭三郎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他吃了丁香給他的一粒藥丸後,很快便睡着了。
他太累了,睡得特別沉。
丁香抱着他不敢睡,連眼睛都不敢閉,生怕蕭三郎一個翻身滾下去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那麼久,丁香伸展了一下痠麻的腿,動作不敢太大,擔心弄醒了蕭三郎。
但是丁香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她發現蕭三郎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額頭和手腳都是冰涼的,他的身子還在微微發着抖。
“蕭鈺,蕭鈺你醒一醒!”丁香搖晃着他。
蕭三郎神志有些不清,他並沒有醒過來,而是夢囈一般呢喃着:“冷……冷……”
他微微發抖的身子縮了又縮,腦袋往丁香懷裡鑽。
丁香是大夫,她知道蕭三郎肯定不是因爲天冷才這樣,他是病了!
他高估了他自己,她也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
他受了傷,馬上運功將寒毒逼出體外,他還燃燒功力救了她和他的命,接着殺死了那兩個少年,功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然後他又抱着她跳崖,他的神經一直緊繃着,剛纔又剮肉療傷,忍受非人折磨。
他出了一身大汗,又被山風吹進來,着了冷風。
這種病有一種民間說法,叫做打擺子。
症狀是全身冰涼發抖,頭暈腦脹,有些病人還會有嘔吐現象。
這不是什麼大病,可病起來會要人命。
一般的人疲勞過度,再不小心吹了冷風,都會生這樣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