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衝徐亦珍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點了點頭,便拉着留郡王妃離開了。
“娘!娘!您聽見了吧?她、她竟然、說這些話!”徐亦珍氣得哆嗦,聲音裡帶着哭腔。
連芳洲不可能不知道容哥哥納了孟婷婷的事兒,偏當着自己的面說這些話,這不是故意拿刀子往自己的心上捅嗎!
孟氏也氣急,又生怕女兒鬧出什麼事情來壞了名聲,便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一字字說道:“珍兒,你要冷靜!她這是故意要激怒你,你要是生氣失態了,她就得逞了!說起來,都是娘從前太疼你寵你護着你了,以至於你這脾性如此沉不住氣,將來是要吃虧的!”
徐亦珍忍了又忍,忍住了要發火,恨恨道:“娘,您放心,我不會那麼傻了!不會讓別人看我的笑話!這一時之氣,我忍着便是了!哼,等我進了容家的門,收拾了孟婷婷那個賤人,我看誰還能笑話我!”
“這就對了!”孟氏暗鬆了口氣,想要同女兒交代交代如何對付孟婷婷的話,又覺得場合不對,遂按下了,只等着回家後再細細的教導她,便柔聲笑道:“我的女兒長大了!見你這樣,娘也放心多了!別人越想看你的笑話,你就越要保持住風度,讓那想要笑話你的人自己變成笑話!”
徐亦珍心中一暖,不由笑着點點頭“嗯”了一聲。
比起之前,她的確是成熟了許多。
孟婷婷爬牀的事件給她造成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受了那樣深重的刺激如果還不能使她成熟起來,那就是無可救藥了。
“大家閨秀有教養的女子就該這樣,”孟氏滿意的打量打量她,笑道:“你未來婆婆也來了,走,咱們去找她說說話去!見了她,你可要恭敬有禮些,萬不可再耍小心眼兒鬧彆扭!”
“娘,我不會了!”徐亦珍連忙答應。
不止一次聽到二舅母向人顯擺誇耀孟婷婷在容家如何得寵、得衆人喜歡,徐亦珍怎麼可能不着急?又怎麼還敢得罪容夫人呢!
孟氏也明白這一點,遂帶着她找容夫人去了。
那邊留郡王妃拉着連芳洲到了一處無人之處,放開她氣呼呼問道:“姐姐,你方纔做什麼不許我問她?那個徐家二小姐髮髻上的那一套首飾,分明就是我送給你作爲聘禮送給你家弟媳婦的!怎麼會到了她的頭上!”
連芳洲冷笑,道:“這還用問?不用說肯定是她們母女兩個見財起意昧下的了!我卻也沒有想到她們有這麼大的膽子!”
留郡王妃當初送過來的那兩套首飾實在是太貴重、太出色了,一見之下連芳洲沒有任何疑慮的立刻便認出來了。
留郡王妃呆了呆,怒道:“她們母女兩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我送的東西都敢昧下!如此,就更不能放過她們了!”
連芳洲道:“你先別急,自然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們,只是方纔只有咱們在那邊,那個時候說這事兒豈不是連個見證人都沒有?”
留郡王妃立刻明白了連芳洲的意思,一腔憤憤不平的怒氣這才消失得乾乾淨淨,拍手咯咯低笑道:“我明白姐姐得意思了!哎,還是姐姐想的周到些,我這性子還是太沖動了,嗯,看來我還是需要磨練啊!嘻嘻,我就說嘛,那對母女如此可惡,姐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她們了”
“……”連芳洲苦笑,心道親愛的妹子,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我怎麼聽着這麼的不對味兒……
不過此刻連芳洲也沒有功夫同她計較這個,遂拉着她兩人計較了一番。
一時客人到齊,大家夥兒便在那燒着地龍溫暖如春的廣閣中吃茶說笑,今日聚會的由頭——用來觀賞的牡丹花還在花房中,章夫人正命身邊的馮媽媽領了幾個手腳利索穩重的粗使婦人過去擡。
留郡王妃看了一眼正在容夫人和兩位夫人跟前陪着說笑的徐亦珍,笑着開口喚了聲:“徐家二小姐!”
留郡王妃喚人的聲音有些高,加上她的聲音本就顯得清亮以及身份使然,衆人的說笑聲一下子就停止了,紛紛看向她們這邊。
徐亦珍當然對跟連芳洲好得如同親姐妹一樣的留郡王妃沒帶什麼好感,聽得她喚自己心中下意識“咯噔!”一下,同孟氏相視一眼,上前微微屈膝施禮,微笑道:“留郡王妃,您喚我嗎?”
“是啊!”留郡王妃笑了笑,倒是沒有給她難堪,只不過下一句話,立刻就令徐亦珍不安起來。只聽見留郡王妃笑問道:“徐二小姐髮髻上這套首飾不知從哪裡得來得?”
徐亦珍和孟氏均吃了一驚,徐亦珍心下一慌,不由得朝孟氏看去。
衆人一見,都是人精,當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作聲,也都察覺了其中定然有貓膩。
“留郡王妃,”孟氏起身笑了笑,道:“不知郡王妃好好的爲何這麼問呢,臣婦倒是有些好奇!”
母女兩個做夢也想不到這套首飾便是留郡王妃送的,如果知道的話,再給她們十個膽子也絕不敢戴出來!
孟氏突然想到了連芳洲,暗暗叫苦:怎麼竟忘了這是連家送來的聘禮啊!定是那該死的連芳洲看出來什麼了,她自己不便開口問,便讓留郡王妃來問!
掃了一圈在場人等,沒有發現連芳洲在,孟氏就更肯定了這件事絕對跟連芳洲有關:不然的話她至於心虛躲開嗎!
真不知孟氏腦洞是開得有多大,竟理直氣壯的認爲連芳洲不在場是因爲她心虛。
事實上,連芳洲不在場的確是故意避開的,不是心虛而是不方便。畢竟,徐家是她孃家弟媳婦的外家,她若在場,總不好由着留郡王妃對孟氏母女太咄咄逼人,若是她不在嘛,留郡王妃當然用不着客氣!
何況,留郡王妃本來就不是個對人客氣的!
當即白了孟氏一眼,哼道:“徐夫人你問我爲何?那我就不跟你囉嗦了!你女兒髮髻上的這套首飾,原本是屬於我的!你說,我爲何不能問你們?”
衆人忍不住低低抽了一口涼氣,震驚的看着孟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