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說你不會生氣吧?”白雪小心翼翼地看了夜螢一眼。
“不會,你儘管說。”夜螢展顏一笑,那笑容清澈美好,讓白雪覺得,但凡天下的男子,看到夜螢這樣明媚的笑容,一定會被迷住。
可惜了!
因爲這種心態,所以白雪終於說出了村裡的的看法:
“他們都在背後偷偷說,你嫁給大牛哥,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鼓足勇氣說了這樣的話,白雪的臉“唰”地紅了起來,臉上升騰起一朵紅雲。
“哎,原來是說這個啊!”夜螢裝得若無其事的,其實挺心塞的。
“夜姐姐,真不好意思,我不該把這話再轉給你聽。你人真好,我,我轉這些話,你傷心了吧?”
白雪一看夜螢臉色微變,猜到她心裡肯定被刺了一下,不禁暗罵自已多嘴。
“沒事,我早就習慣了。其實,他們說的是事實,不是嗎?”沒想到,夜螢只是稍一分神,立即臉色又轉爲正常,笑着對白雪道,“所以,有機會選擇自已夫婿的時候,一定要瞪大眼睛,選個對的,選個對自已好的,知道嗎?”
“啊?”
白雪沒料到夜螢會突然把話題扯到自已身上,不由地臉“唰”地紅了。
呃,夜姐姐這麼說,是大有深意嗎?
白雪擡起頭,恰好看到寶器正挑着空竹筐回到田裡,準備再挑第二擔。
寶器個子不高,還沒長開,可是人十分結實,少年的臉上,已經褪去青稚,下顎微方,想來若是長開了,相貌一定挺英武的。
白雪想到夜螢的話,再看看寶器,忽然心裡象被什麼撞了一下,頓時心跳加速了許多。
她回頭,卻對上夜螢含笑看她的眼睛,白雪不禁臉“唰”地紅到了耳根,嬌羞地掩飾道:
“夜姐姐,你笑什麼呢?”
“呃,沒笑什麼,你記得啊,我早上給你的護膚油,晚上臨睡前一定記得搓上,纔不會象這樣裂了口子。萬一菜汁浸染進去,時間久了,就象我孃的手一樣,烏黑抹漆的,再也洗不掉了。”
“咱們村婦人的手都這般,要下田勞作,哪個不裂口子,哪個不被菜汁薰染啊?”
白雪一臉認命的樣子。
“命運掌握在自已手裡,只要自已腦子裡的思想觀念稍做改變,你的手也會和夜姐姐我一樣漂亮的。”
夜螢伸出自已的雙手,果然,她的手保養得很好,手上塗了扶膚油,顯得十分滋潤,雖然現在手上沾了泥土和菜汁,但是因爲沒有裂口子,回去一洗乾淨,又是白白嫩嫩的小手。
白雪再低頭看自已的雙手,紅腫粗糙,有些地方還長了難看的凍瘡。和夜螢的手真是不能比。
但是被夜螢的話說着說着,白雪不知道怎麼就入心了。
是啊,都是女子,家境一樣貧寒,爲什麼夜螢就能活得漂亮,雖然嫁了不是良人,但是她卻越活越滋潤了?
有一些朦朧的想法在白雪生鏽的腦子裡象機油一樣給她上了發條,讓她腦子“卡卡”地轉動起來。
“夜姐姐,你真象天上的太陽。”
白雪搓了下自已的手,嘴角上浮出一抹嚮往的微笑。
“哦?如何有這個說法?”
夜螢好奇地問。
“因爲我感覺你活得越來越有主見了,以前你經常躲在家裡,十天半月見不到人影,我都懷疑隔鄰是不是有你這個人了。但是最近這段日子,你越來越有光彩了。哎,我也一時無法形容,但是覺得你讓人想靠近,有一種溫暖。”
夜螢倒是沒料到自已的話會讓白雪感概良多,她不支持早戀的哇,可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如果寶器看上了白雪,她只能接受,並創造有利條件。
現在看來,白雪已經開始對她開啓心扉了。這是個好現象。
過去的遺毒真是深遠,夜螢戰戰兢兢地一邊想着早戀不好,一邊還得爲寶器鋪平道路。
“呃,我聽說,你都有媒人來提親啦?”
夜螢趁機開啓知心姐姐的模式。
“嗯,是有人來提親,不過都不是什麼正經人家,被我爹罵走了。”白雪一聽夜螢提這話茬,頓時剛剛恢復正常的臉色又“唰”地紅了,這下是紅到了耳根。
“如果是正經人家,你爹孃樂意你這麼早嫁出去嗎?”
夜螢繼續追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嘛!要問我爹孃。”白雪耳朵紅得能滴血。
哎,這個時代的女孩,一聽提這種事,就只會臉紅。
可是夜螢也特別欣賞這種羞澀,真是別具一種古典的美和風情。哪象現代人,一言契合,直接約炮。
“嗯,咱們村走親也不錯,如果相中了,也不用馬上出門。”
夜螢好似自言自語。
“倒也是。我家現在弟妹年紀都還小,我若是能留在家裡多幫幾年也是好事。”
白雪這時倒是自然而然地感嘆了一句。
夜螢多少探明瞭白雪的底線,心裡有了底,又轉移了話題,兩個人說說笑笑間,不覺就把半個田地的蘿蔔都收好了。
這時,寶器已經挑了兩擔芥菜回去,第三次返回時,肩上已經沒的挑着筐了,倒是有點行色匆匆地對夜螢道:
“夜姐姐,方纔我回家時,自清哥來找你,說是奶奶不太行了,讓你趕緊過去。斯文哥已經去了。”
“啊?不是吃了藥好多了嗎?”
夜螢聽了,駭了一跳,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問寶器。
“我也不曉得,反正自清哥挺着急的樣子。”
夜螢略一思忖,忽然有點明白過來,怕還是脫水的問題。
人體大量脫水,如果僅憑那一碗藥湯,根本不可能滿足機體的需要。
“夜姐姐,既有急事,你快去吧,別幹了。”
白雪一聽夜家出事了,也催促道。
“好,我這就去。”
夜螢也顧不上其它,扔下地裡的活,在田邊的水道里洗乾淨了手,就趕緊往夜大郎家小跑而去。
還好田地離夜大郎家也只兩公里遠,夜螢小跑而至,遠遠就看到夜大郎家門外圍了一大圈的村裡人。
走近一聽,村裡人的議論聲撲面而來:
“夜奶姐這回怕是不行了,我方纔看了,她人都脫形了,眼窩子都陷進去了。”
“是啊,都昏迷不醒了,人家叫也不回話,哎,可憐啊,年紀也不大,就要歿了!”作者君江陌南覺得奶奶也是夠能折騰的,這回把自已折騰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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