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奶奶是太久沒喝水,胃裡空空的,現在剛喝了點鹽糖水有點不適應。奶奶,你可要堅持啊,這些水如果都能喝進去,你就沒事了。”
夜螢仔細觀察了一下,安慰大家。
然後她又拿起湯勺,繼續堅定不移地餵了下去。
反正,只要夜奶奶能喝得進去水就是好事。
或許是夜螢的話起了效,夜奶奶求生的慾望非常之強烈,她竟然真地強忍着噁心,一勺一勺地將夜螢喂的大半碗鹽糖水都喝了下去。
補液鹽的作用真不是蓋的,夜奶奶半倚在田喜娘的身上,覺得嘴裡不再發幹,身上也不再發冷冒虛汗,眼睛也不似方纔那麼沉重,而是能勉強睜開了。
於是,夜奶奶便勉強地睜開眼睛,掃了榻邊的人一下。
“娘,你,你好了?”
夜大郎和夜三郎又驚又喜,不由高興地叫起來。
“喲,你娘有救了,她眼睛能睜開了,方纔都睜不開呢!”
夜爺爺一看老太婆睜開渾濁的眼睛,比撿到寶貝或者從兒子家蹭到什麼便宜還開心,說話間,鬍子一抖一抖的,唾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有幾星還噴到了夜螢的臉上。
“嗯,水,我還要喝。”
經過這一番折騰,夜奶奶心裡也明白自已真的是如夜螢說的一般,缺少水份,要補水了。
也是,想想腹瀉時,拉出來的不是水居多嘛?
生死關頭,夜奶奶也不再嘴硬了,而是選擇了從善如流。
“螢啊,趕緊再給奶奶端碗水去。”
夜爺爺焦急地示意。
夜螢點點頭,夜奶奶脫水嚴重,只要能喝得下,多喝一點總是好的,於是她聽話地走出廂房,繼續到廚房裡給夜奶奶配鹽糖水去了。
“喲,這麼快就要第二碗啦?神醫啊!”
夜珍珠不知道在廚房裡搗估啥,看到夜螢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還拿着空碗,便諷刺地對她道。
“呵呵,還真是要第二碗,你再燒壺水,待會我還要多配點,需要更多水。”
夜螢不客氣地道。
夜珍珠楞了下,不由脫口問道:
“奶奶真的好了?”
“應該是吧,能喝得進去就是好事。”
夜螢懶得和這個心裡藏着蜇人鉤子的蠍美人說話,自顧自配好第二碗鹽糖水,然後又捧着水走回廂房。
此時,夜奶奶不光臉色顯得活泛許多,就連原本乾澀的眼珠也會轉動了,看到夜螢端水進來,自已迫不及待地道:
“老大家的,你餵我喝。”
夜奶奶的身體機能還是很強的,一碗補液鹽就讓她恢復了生機。
而一旦元氣稍稍恢復,夜奶奶就開啓了對夜螢的厭惡模式,連喝水也不讓她餵了。
換成別人,心裡肯定會難受,或者會覺得尷尬,但是夜螢卻神色不改,把碗遞給柴氏,自已站到邊上。
呃,不喂更好,她又沒做過母親,做不慣喂人這件事。再說,她出手救夜奶奶,雖然擔着失敗被衆人責怪的風險,但也是出於做人的本心,她的良心決定她不可能對一條鮮活的生命放任不管。
現在,她盡力了,奶奶也慢慢康復,她心裡就舒服了,至於夜奶奶對她的態度,她根本無所謂,也不在乎。
倒是一直讓夜奶奶舒服靠着的田喜娘聽到夜奶奶這句話,眼皮擡了一下,擔心地看了一眼女兒,見她臉上平靜無波,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柴氏自是趕緊接過碗來,學着夜螢的樣子,一勺一勺地喂起夜奶奶來。
“螢兒,你這是什麼水?那麼神奇?竟然把娘救回來了?”
夜三郎站在邊上,心情激動不已。萬萬沒有想到,孃親眼看就要不行了,夜螢一出手,一碗水就把孃親救回來了。
夜螢見三叔問她,心裡暗道一聲僥倖,古人的體質十分原始,一生未經過藥力荼毒,所以吸收能力也特別強,若是換成一個現代人在夜奶奶這種情況下,用這樣原始的辦法來救治估計也是不行的。醫生不給輸上三天三夜的液,怕是救不回來。
夜螢抿嘴一笑道:
“三叔,就是鹽糖水罷了,奶奶腹瀉得太厲害,身體脫水了,光用白水補不了她體內缺的水份,鹽糖水就可以。我告訴你這個秘方啊,一份鹽三份糖,兌以適量的溫開水服下即可。以後若是有中暑腹瀉,都可以用這個方子。”
“啊?這麼簡單啊?這就是仙方?”夜三叔聽了,竟然十分激動,“就是這個方子救的娘啊?”
“正是。”夜螢一點也沒有“仙方”必須保密的自覺性。
“螢啊,這可是保命的秘方,你不要再隨隨便便透露給別人了。”
夜三叔鄭重地叮囑。
夜螢一時有點莫名。
不過一想也是,這個時代本就缺醫少藥,一些簡單的藥理都被業內人士重重封鎖着,外人根本無從得知,難怪大家把這個簡單的藥方當成“仙方了。”
而且,正因爲這個“藥方”簡單,卻恰恰是它救了夜奶奶一條命,所以反而更顯得令人震撼無比。
見三叔鄭重的樣子,也是一番好意,夜螢便點了點頭,道:
“侄女知道了,謝謝三叔提醒。”
“哎,這仙方看來好用啊,連孃親這樣都能救回來。我往常夏天在山上燒炭,可是經常中暑的,一中暑,天旋地轉,嘴裡乾渴至極,難受萬分,這仙方能用吧?”
夜三郎閒着也是閒着,見孃親沒事,便和夜螢嘮上了。
“當然能用,而且是太好用了。三叔,你燒炭消耗的水份本來就比常人多,就算沒有中暑,平素也這樣配着喝,能及時補水,就不會中暑了。”
夜螢交待道。
絮絮話語間,夜奶奶又被餵了一碗鹽糖水下去,這下,人更精神了,竟然不用田喜娘扶着靠,自已討了個枕頭墊着,半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好啦,你娘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夜爺爺一聲令下,宣佈夜奶奶今天這起烏龍事件結束,圍在屋內的衆人便一鬨而散,只留下三個兒媳婦在屋內伺候着。
夜螢得以解脫出來,雖然沒有人說一聲感謝她,但是心情還算不錯。
院子外的村民們卻“不依”了,大家見夜家的小輩都從夜奶奶廂房裡出來,有好事者便追問道:
“夜氏難道斷氣了?怎麼未聽到你們的哭聲?如此對尊長的故去,也太不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