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萬更

夏錦非常不屑這母女兩人,真不知道這林妙兒有什麼好,放着乖巧懂事的大女兒不疼,偏偏寵這個嬌蠻任性的丫頭,不禁懷疑這林母是不是腦殼壞掉了。

既然得到想要的效果,夏錦也就不再爲難這兩人,也給嫂子留下幾分面子,向前一推鬆開林妙兒的胳膊。

林妙兒向前踉蹌了兩步才堪堪站穩,怒氣衝衝的看着夏錦,卻不敢上前。

香兒也不是個好惹的,剛纔敢罵她娘,現在逮着機會不冷嘲熱諷兩句她就是傻子,“敢在人家裡對人家主人動手,你是膽子太大還是腦子被驢踢了?”

“你、你……”林妙兒指着香兒你了半天沒有下文,她現在就是被氣死,可也不敢動手了,夏錦可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看着她呢,好像她一動手正好給她個上來教訓她的藉口。

她胳膊可還疼着呢,也不知道有沒有傷着骨頭。

“你、你什麼?”香兒看她氣那樣更是開心,故意逗她,看着她那快要瞪出來眼珠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二妹坐吧,這香兒妹妹就是調皮點你可別與她生氣。”這林氏這回也算緩過神來,她這一翻話說的可是親疏立辯啊。

怎麼聽着她口中的二妹都是外人,反而香兒到更像是她親妹妹,夏錦就更不用說了。

林母聽着她這樣向着外人更是不高興,但是看着夏錦剛纔那一下子,可不敢多說什麼,就怕夏錦也給她來這麼一下,她這老胳膊老腿可經不起折騰,便悻悻的坐在位子上不作聲。

這夏家正房有三間,一間主屋,是夏天和林氏的起居室,一間堂屋平時用來待客的,也是進出後院的通道。

還有一間偏廳,從來沒用過,一直閒在那裡,本打算等寶兒大點住在東廂不合適了,改了讓他搬過去住的,裡面空當當的只有一桌兩椅,不過羅氏經常收拾到也乾淨。

平時家裡來人夏天都在堂屋裡招待了,但今日來的是岳父大人,這偏廳便成了正式待客之地。

剛剛林妙兒的咆哮夏天也聽的清楚,只是這岳父在這裡他也不便離開,再說女人間的事他是真的插不上手,總不能出手甩小姨子兩耳光吧。

只能祈禱錦兒快點回來,別讓娘子吃了虧去纔好,他這也可謂心想事成了。

林氏之邊林母和林妙兒這一通鬧的,大家面上都過不去,一時間也挺尷尬的,羅氏藉機過來添茶倒水,回了林氏。

“少夫人,午膳是不是該備着了,不知親家夫人和林小姐有什麼忌口的?”

羅氏這話也適時打破了一屋的尷尬,要說這羅氏來的真是及時,林氏越發的對她滿意。

林氏笑着對林母道,“孃親難得來一趟,女兒親自下廚做幾個菜,也讓您老和爹爹償償償,女兒的廚藝可退步了。”

林氏這話說的越發的客套,林母聽着越是難受,怎麼都覺得這個女兒不是自己的似的。

林母在這難受着,林父在那邊也不見得多好過,雖說夏天也是尊重他的,但是總是客客氣氣的,讓他有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本來還想着在夏家多住兩天的,這老兩口可是從過年後就開始打這主意,想着夏天家這邊也無父母長輩,自己是他的岳父就算住進來也沒什麼。

要是真能以後都住在夏家,不僅自己老兩口享福就連底下兩個兒女也跟着沾光不是,再說自己是長輩,這夏開和敏君總得敬着點,自己的話他們能敢不聽。

時日久了這夏家的家也是當得,主也是做得的,那這家業不也就姓林了,這老兩口的如意算盤打的不可謂不響。

可是他們把夏家人都當成了傻子,就算人家再沒有長輩扶持,但是夏家宗族還在,就算讓你住進來又如何?

這夏氏家族哪個人不打夏天的主意,若是你真的當了夏家的家,不說別人了,就是夏氏宗族也不會答應的。

林父在那邊聽到林母和林妙兒的咆哮心裡那個恨啊,明明昨天就商量好的事,這老婆子搞的什麼名堂?

這纔剛來就逞起威風來了,把這夏家的人得罪了,特別是夏錦那丫頭,那是好惹的,也不看看這夏大伯孃家被她給收拾的,這親說斷就斷了,可是沒讓人家佔着便宜。

林氏這邊帶着羅氏下了廚房,老嬸陪着林母嘮着嗑,香兒怕自個孃親再吃了虧,坐在旁邊不肯走。

林虎本來應該和父親在偏廳的,只是擔心孃親又爲難大姐才厚着臉皮跟着來的,現在大姐走了,他留在這裡也不合適,必定夏錦和香兒是兩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

招呼了一下,便隨着林氏一起出去了。

夏錦無奈本想去看看寶兒他們的,卻被香兒拉着不讓走,好在小豆丁沒事也過來幫着帶寶兒,聽說寶兒今天要給小豆丁上課呢,這小傢伙做小先生做上隱了,教完朱譽又去教小豆丁去了。

老嬸到是挺樂意的,本來想着家裡這情況以後小豆丁也就跟着老叔以後打獵的了,沒想到這夏天給寶兒啓了蒙,也願意讓小豆丁跟着一起學。

老嬸這邊也不盼着,小豆丁學出個什麼狀元出來,只盼過能識上兩個字,以後能寫會算,可以去鎮上找個輕鬆點的活,總比一輩地在鄉下種地強,再不濟以後也能給自家寫個春聯啥的,至少不用求人不是!

老嬸也實在不喜歡這個林氏的母親,同是女兒卻偏心的厲害,看看這林妙兒哪有個姑娘的樣子,簡直一潑婦。

但是應酬的場面話也不得不說,老嬸把林家一家人都問候了個遍,也實在是無話可說了,便隨便聊聊,

“親家母,到是好福氣,這兩個女兒都出落的極爲標緻,這妙兒姑娘以後必定也是個有福的。”

“那到是,別的不敢說,我這生的女兒可都像我,敏君就不說了,這妙兒算命先生可都說了是個有大福份的,以後我和他爹的後半輩子富貴可就全靠她了。”

林妙兒聽了她母親的話可是一陣得瑟,自小時候偶遇算命先生說她大富大貴的命格後,父母可是寵愛有加,只要家裡給的起的,她都能得到,就是林虎也沒這待遇。

香兒對着夏錦眨巴眨巴眼睛,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別人不過隨便說說,就上趕着往自己臉上貼金。

夏錦挑挑眉,其實她也忍的辛苦,她也很想笑出來的,唉這家人還真是皮厚啊。

老嬸抽抽臉皮,她還真不該扯着這個話題,“是啊,所以說親家母您好福氣嘛,你看敏君也是個有福的,才嫁過來一年這夏家的日子就越過越紅火呢。”

這個親家母也真是個偏心過了頭的,不說敏君脾氣性格個個方面都挺好的,就這林妙兒之嬌縱的性子。

她就算是個有福的?只怕就算有也會被她自己給折騰沒了,這在家還好,要是嫁了人家可不會有人這樣嬌慣着她的,這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老嬸遞了錦兒和香兒兩個小丫頭一眼,你們這兩丫頭可得看清楚着,可不能學了這性子,香兒甜甜一笑,母女倆心意相通,一眼便知其意。

“敏君,哪到妙兒,妙兒這命格可是半仙批的!”林母是怎麼着也不待見自己的大女兒的。

“哦,這麼說妙兒姑娘可是許了人家?不知是那個大戶人家?”聽了林母的話老嬸還真以爲林妙兒找了個好人家,林母的底氣才這麼足。

“這個到是還沒有,不過我們妙兒是有福氣的,人生的又好看,這親事還用愁嗎?”

林母這自信可就過了頭了,話說這當初與夏天訂親的可就是她,去年也就及笄了的,不然夏家也不會上門提親,如今可是十七高齡了,連親事都還沒訂下,也不知道這林母的自信是哪來的。

老嬸真的後悔不該把話題扯到這上面,林母這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本事可真是讓人側目,話說這誰家有閨女不是從十二三歲就有人登門說親,遲點的及笄前也該訂下親事。

就算是家裡捨不得十七、八歲還不嫁出去,也算是老姑娘了,這林妙兒之前也是訂了親的,是她嫌棄夏天太窮纔想方設法讓敏君替了自己嫁了過來。

夏家到是慶幸當初嫁過來的是林敏君而非林妙兒。

“呵呵,那到也是,以妙兒姑娘這條件一定是大戶人家的正頭娘子。”這老嬸說這話自己都覺得虧心的慌。

到是林妙兒和林母到覺得本該如此一樣,一點都不覺得臉紅。

老嬸覺得真沒什麼能和他們聊的下去了,正好羅氏這時過來,“少夫人那邊飯菜都已收拾妥了,請親家夫人和林小姐前廳入席,少夫人已經去請親家老爺去了。”

老嬸頓覺鬆了一口氣,還好敏君利落,不然自己的耳朵還不知道要被虐待多久呢,笑着請了兩人出去。

林母到是擺足了派頭,整整衣襟伸出手臂,學着那戲文中大家夫人的派頭,等着羅氏來攙扶。

這一翻做派要多可笑有多可笑,到是應了那句畫虎不成反類犬。

羅氏也見識過林母的厲害,也不想爲這點小事惹來她一頓教訓,她自己到是沒什麼,只怕連累了東家娘子可就不好了。

趕緊着上前扶着林母胳膊,“親家夫人,您可小心着點。”羅氏這一下可是裡子,面子都給足了,林母這面上也是喜滋滋的,這可是過了把老夫人癮了。

老頭子說的果然不錯,這要是真能一直在夏家住下去,也是極好的,這有人伺候着,總比回家還要伺侯一大家人強。

再者說了,現在夏天可是生意人,妙兒要是留在這裡也可以讓夏天幫着介紹幾個生意上的朋友認識一下,必定妙兒也十七了,是時候尋門合適的親事了。

就上次那個紅衣的年輕人就不錯,她回去可是打聽過了,人家可是回春堂的少東家,纔不過剛剛及冠之齡,還沒有正頭娘子,配她家妙兒豈不正好。

一會可要問問這夏天,讓他幫着說合說合,這妙兒嫁的好她們夏家也跟着沾光不是,也不知道林母哪來的自信,您老人家看的中別人,也要人家看的中你纔好。

今天也就林氏一家的人,夏家便在堂屋裡的放了一張四方的大餐桌招待,分爲上、下、左、右四個席位,每個席位均可坐兩人,席面可納八個人。

夏錦、香兒和羅氏本就打算帶着幾個小子就在後面用餐,也省得看着林家那幾個人吃不下飯。

這宴席是開了,本就是一家人也就沒分男女席,夏天招乎岳父入了主座,這時小寶兒已經帶着小豆丁把老叔給請來了。

夏天請了老叔入主座陪着岳父,林氏也接了母親做在右邊的副席上,老太太那個臉色拉的叫長,盯着老叔入座的位子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夏天也太不會辦事,自己纔是他岳母正經的長輩,要坐也是她和老頭子坐上席,怎麼着輪不到一個外人。

林氏扶着林母安排她坐在了右邊的席位上,由老嬸陪着,林妙兒和林虎則被夏天安排在左邊的席位上,而夏天和林氏自然就坐在下席陪着。

這林母的不疼快在看到上來的菜色時立馬煙消雲散,更是堅定了要留下來的決心,看了林妙兒一眼,最好是把妙兒也留下來。

這大盤大盤的雞鴨魚肉,都是滿滿當當的,就算年前夏天他們送來不少年禮,自家人也捨不得這樣吃,更何況是招待客人,能在菜裡放上幾塊肥肉就算是大葷了。

這一家人吃的滿嘴流油,特別是林母那碗裡裝的滿滿的,筷子還不斷的往嘴裡塞,眼睛時不時的瞄着盤子裡的菜。

老嬸的筷子伸向一盤燒的色澤紅潤的紅燒肉裡,剛夾起來一塊準備放在林氏碗裡,被她突然瞪過來的一眼嚇的又掉在盤子裡。

這一頓飯林家幾個人到是吃的油光滿面,其它人則是基本上沒動什麼筷子,到是夏錦幾人,林氏早在廚房留了足夠的飯菜,幾人也到是吃的開懷。

羅氏收拾了桌子,給幾人都上了熱茶,這頓大魚大肉的太過油膩,喝點茶水正好去去油。

林父端着茶碗看了一眼自家媳婦道,“敏君啊,你這也剛生頭一胎,沒個經驗不知道怎麼照顧娃子,又沒個婆婆,就讓你娘住過來給你帶帶孩子,也好教教你理家。”

這林氏和夏天面面相覷,這岳父是個啥意思,敏君要生時也沒見林家來個人,就是後面福妞九朝也沒說要來幫個忙啥的,這會咋上趕着說要幫着帶娃子呢。

再說這家裡有奶孃還有老嬸時常照看着哪需要岳母勞心,不說其它的要說媳婦不懂帶孩子,那林虎又是誰帶大的。

再說了,這就岳母對媳婦那態度,真要讓她住進來,自己整天豈不是要擔心死,別說孩子了只怕媳婦也要被她給糟踐死,這是絕對不成的。

“姐夫,你還猶豫啥呢,這孃親願意給你們家看孩子,可是你們家的福氣,我和孃親住進來也可以幫着你們看着點家裡的生意,不要被外人打了主意。”說着還瞪了老嬸一眼。

林妙兒這翻話說的可真是讓人覺得糟心,要說外人,只怕你林家人才是外人,還說別人打夏家生意的主意,只怕真真想打主意的是你們纔對吧。

林氏低着頭覺得心裡特別的難受,這父母上門她本來還抱着希望能重修於好,必竟是孃家人,她也想他們好過點,可是別人打他們的主意也就罷了,現在連父母都打這主意。

夏天手在桌下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林氏擡頭看着夏天眼裡滿是感激,還好這個人心疼她、理解她。

“妹妹說笑了,我家福妞有奶孃帶着,哪需要我操什麼心!再者說了家裡哪離的開娘操持。”

林氏話說的不鹹不淡,但也能讓在場的人明白什麼意思。頓了頓林氏又接着道,

“再說這生意有相公和錦兒打理,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也不需要什麼人看着?”

這話說的就有點重了,明着是衝着林妙兒去的,這話也說的明白這生意是夏天和夏錦的,別人還是少打主意的好。

林母一張老臉掛不住了,這大女兒太不上道,自己說是來給她看孩子不過是個藉口而已,她還能不知道福妞有奶孃帶。

自己來她家享幾天清福咋的了,就說是個不孝的,自家孃親和妹子來住幾天,居然還不樂意。

話說您老要是真的來住幾天而已,就算再不樂意,也要讓您住進來,必竟是長輩怎麼着也要孝敬着,只是您老打的那些齷齪的主意,要是讓你住下來,這家還有日子過。

林父也不滿意林氏的做法,但是人家都這樣說了,也不能死乞白賴的賴着不是,林父只能退了一步,“要不讓妙兒留下吧,好歹給也能給你們看着點。”

林父到也是比林母和林妙兒要明白幾分,只怕說幫着看着生意夏天要不樂意,所以只說看着,卻並不說看着什麼。

林氏本想再說什麼,老嬸卻對着她使使眼色,這林氏必竟是林家閨女,這要是一味的拒絕父母要求,只怕要扣上不孝的罪名了。

“親家有所不知,不是我們不留妙兒姑娘,只是這夏天家實在不太安全,前個兒還有賊人翻牆闖了進來,這妙兒姑娘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是有個什麼,礙了妙兒姑娘的閨譽可就不好了。”

聽了老嬸的話,林父林母有了幾分猶豫,他們可都是指着林妙兒以後嫁個好人家跟着享福的,這要是真的有個什麼,別說嫁好人家了,不被浸豬籠就不錯了,他們可冒不起這個險。

林妙兒看着父母那樣,急的直跺腳,她可不相信老嬸這話,擺明着就是嚇唬他們不想讓她住進來的。

看着夏家現在過的日子,自己要是住進來,他們裁衣添手飾的自然要算自己一份,總不好人在這當着沒看着把她排除在外吧。

看着林氏身上的緞面腰襖她可是嫉妒了半天呢,難怪秦纖纖說夏家可是買了好多衣料,每人都有好幾套呢,林氏身上這件明顯和上次回去穿的不是同一件。

“我不怕,夏錦不也是姑娘家嗎?”

林父其實也覺得老嬸的話有點不太可信,現在聽林妙兒這話又有了幾分動心。

老嬸嗤笑一聲,“錦兒不過是小娃子一個,哪能和妙兒姑娘比啊!再說了這家裡也沒個長輩,夏天雖是姐夫,但怎麼也是男子,妙兒姑娘住在這裡,這怕外人也有話說的。”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反正先打過招呼了,若是他們非要住下來,真出了什麼事可不能怪夏家了。

這下林父不淡定了,這妙兒以前可是和夏天訂過親的,這真要住下了,不定別人怎麼想,說不得人家要以爲這林家兩個女兒都給了夏家呢。

“老嬸說的有理,妙兒,你住在這裡的確不方便,你要是想你姐姐了,抽空再和你娘過來看她便是了。”

林母似是想再說什麼,林父一眼瞪過去,便悻悻的坐回去,不敢再開口。

送走林氏一家,夏家人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樣的岳家真是傷不起。

林虎實在受不了爹孃,先走了一步。來之前怎麼也沒想到爹孃竟然把主意打到大姐、大姐夫頭上了,人家一次次好東西往家送還不知足,竟然還想到人家裡去摻一腳。

這纔出了夏家村,林母便按耐不住抓着林父,“老頭子,你是幾個意思?這麼好的機會咋就不讓妙兒住在夏家呢?”

林父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揹着手往前走,林母沒問道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並不死心,又上去拉着林父。

“你這蠢婦你懂什麼?妙兒跟着你住進去,別人不會說什麼,但是本來和夏天訂親的人就是她,現在她一個人住過去,算個什麼事?知道的是走親戚,不知道的還以爲妙兒給他夏家做了妾,你讓閨女以後還怎麼找個好人家?”

聽了林父的話,林母也一身冷汗,這還好老頭反應快,這真要住進去豈不是毀了妙兒的前程。

可是就這樣什麼好處也沒撈着她實在是不甘心,她那點心思林父又怎麼會不清楚,“昨天是怎麼和你說的,今個兒過來要好好哄着大丫頭點,讓她留你們住下來。你到是好,剛來就給人臉色看,人家能留你。”

看着嘟着嘴不高興跟在身後的林妙兒道,“妙兒你也是的,那是人家家裡!你說你在人家裡動手,不是自己找虧吃。”

林妙兒甩甩還痠痛的胳膊,一時間委屈漫上心頭。

母女倆被訓了一頓,心裡有火也不敢對着一家之主發,林母探問着道,“那難道就這樣算了,要是敏君那丫頭要真是不回孃家,我們豈不是什麼都撈不着了。”

林父恨恨的瞪着她,就說她是個不能做事的,“所以才讓你和妙兒沒事多去那邊看看敏君,走動走動,要是下次再壞我好事,仔細你的皮!”

留下面面相覷的母女兩人,林老頭一個人大步向回去路走去,母女兩對視一眼,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要真留下母女倆在這野外還真不安全,趕緊着追了上去。

這林家人一走,夏錦他們也從後面進了堂屋,老叔掏出菸斗點上汗煙,抽的啪呲響。

唉,這幾孩子咋就這麼難呢,這日子剛好點,前門驅了虎,這後門馬上又來了狼,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看林老頭的意思,今兒個沒達到目的,明顯的還不放棄,這還是早拿了主意好。

“錦兒,剛纔你也聽到了吧,你什麼意思?”

雖說這個家多半是錦兒掙出來的,但是希望她能多想着哥嫂點,必竟夏天這腳也是因她跛的。

夏錦也知道老叔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雖說老叔這有點偏向哥哥了,但她反而高興,必竟哥哥待她是真心實意的,有人能向着哥哥她很開心。

“這事哥嫂看着辦就成,就算親家伯母住家裡也沒什麼,必竟是嫂子的母親,這哥嫂盡孝也是應該的。”

林氏拉着夏錦的手讓她坐在身邊,錦兒如此爲她考慮,真心真意爲她好,她很高興但是她也不是不知事的,什麼事能做什麼不能做還是知道的。

她爹孃是個什麼意思,她還能不知道,她現在嫁入夏家就是夏家的人做事之前也應先考慮慮夏家。

雖說要孝敬長輩,但卻不是將整個夏家雙手奉上,不考慮自己還要考慮相公、錦兒和孩子,這種引狼入室的事萬不能做。

“老叔,這事我有分寸,爹孃自是要孝敬但也不是把夏家奉上。”林氏看着老叔字字中肯。

她知道老叔讓夏錦表態,不過是不想讓她還夏天爲難,同時也是讓她看的,看看夏家是爲何對她的,讓她也別犯了糊塗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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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叔明白林氏這是在給他保證,也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的,深吸了一口汗煙,可能是太急了,被嗆的直咳嗽。

好不容易停下來“罷了、你們有分寸就好,有什麼事就過去吱會一聲就是了。”

夏健闖進夏天家的事到現在都讓人心有餘悸,老叔這樣說也是因着這事。且說上次夏大伯家因爲夏健的事被迫的簽了那家欠款一百兩的字據,這剛回了家,夏大伯便一腳對着夏大伯孃的肚子踹了過去。

夏大伯孃哪受的起這腳的力道,一下子被踹的一丈多遠,直到撞到牆邊的舊傢俱才停了下來,本就破爛不堪的舊衣櫃更是搖搖欲墜。

“讓你做點事,你把兒子扯進來幹什麼?你是想斷了我的香火還是怎得?”

一個耳光抽過去,把剛反應過來的夏大伯孃又打懵了,不是他叫自己去偷字據的嗎?怎麼最後錯的反到是自己了。

見夏大伯孃也不求饒,夏大伯更是怒意四起,抓着她的頭向着衣櫃撞去,直至撞的鮮血直流,還不斷的咒罵,“你這個愚婦,叫你去偷字據你到好,沒偷道東西不說,兒子還讓人白打了一頓,最後還要老子賠錢,你這個蠢貨你說你還能幹什麼?”

一邊罵一邊拳打腳踢,夏大伯孃自始至終也沒動過一下,等他停下來的時候夏大伯孃早就暈了過去,不知人事了!

“晦氣”夏大伯看也懶的看一眼地上的女人,甩着胳膊走了,夏健見着他爹走遠了,才偷偷摸摸進了房。

見他老孃身上沒有一塊好肉拳頭捏的咯咯響,伸手在他孃的鼻下探了探,還好還有氣,輕手輕腳把他娘抱上牀。

拖着自己一身的傷,去打了熱水過來給他娘擦洗,爹下手真是越來越狠了,娘這一身的傷也不知幾時才能好。

晚上也沒見着夏大伯回來,夏健端着一小碗粥過來,看着夏大伯孃也清醒了點,似是想起來,去撐不住身子差點摔倒。

夏健趕忙衝過來想扶住他娘,卻忘了自身也傷的不輕,一個沒留意差點拌倒,碗裡的小米粥灑出來一半,那滾燙的粥全灑在了手上,一時手上便燙出來幾個水泡,只是他身上本傷就多,這點小傷就不顯眼了。

但卻捨不得把手裡的碗扔出去,這是趁着他爹不在偷偷煮的,要是讓他爹知道說不得一頓好打,要不是她娘實在傷的太重,他也不敢幹這事。

“娘,您慢點,有沒有傷着?”夏健把碗放在炕着上,伸手扶着他娘坐好。

“你爹,又出去了?”夏大伯孃,就着他的力道坐了起來問道。

“嗯,下午就走了。”其實是打完你就走了,但是他怕說出來傷了她孃的心。

要說這夏健呢,要說多混有多混,偷雞摸狗事就沒有少幹過,仗着比夏天還大一歲小時候也沒少欺負夏天兩兄妹。

要說這人也不是一無事處的,至少對他母親還是至孝的,不然也不會因爲他爹讓他娘去偷夏家的字據他就幫他娘去了。

看着夏大伯孃這樣,夏健忍不住說出早就想說的話,“娘,要不您和他和離了吧!兒子大了能照顧你的!”

這個他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看着他娘三天兩頭捱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心裡十分難受。

小的時候他也想護着他娘不想讓他捱打,結果他爹不但不放過他們娘倆,反而打的更兇,孃親爲了護着他少捱打,結果傷的更重。

從此後他爹再打他娘,他再也不敢上前,只能偷偷躲起來,然後等他爹走了再偷偷照顧他孃親。

“不行,不能和離,別說你爹不會同意,就算他真的同意了,也只是把我們娘倆給趕出去,到時候我們什麼都沒有,可怎麼活啊!”

夏大伯孃死活不肯同意,離開這個家她們根本沒本事活下去,自己到是沒什麼,可是兒子怎麼辦?

現在只指望夏大莊能看在兒子的份上放她一條生路,嫁給他這麼多年被他逼着做了多少壞事,最後得到了什麼?

村子裡的人都道她是潑婦,她蛇蠍心腸,難道她以前就是這樣的,以前她也天真善良過啊,可誰又記得。

孃家的人不認她,說她不孝父母,不順長兄,可誰又見過她是如何艱難度日的。

那個男人吃喝嫖賭樣樣皆沾,沒有銀子就像她要,她要是不想着法子弄錢,就少不得一頓好打。

她也不想錙珠必較,這一切不過生活所迫,所有人都說夏大莊娶了她這潑婦是倒了血黴,可誰又知真正倒黴的是她,夏大莊不過就是個僞君子,表面上一副與人爲善的假象,實際上那些偷雞摸狗的事不是他逼出來了。

夏健心疼的看着他娘,“娘,您這樣遲早會被他打死的?”

“健兒,你要是真心疼娘,就好好爭氣,別再去賭了,等你真正能養得起娘,娘就和他和離!”夏大伯孃這也算變向的答應他了。

“娘,你說真的,只要兒子不賭了,只要兒子能養得起您,您就同意和離。”夏健一激動,聲音便高几分,待反應過來母子倆一陣害怕,紛紛朝着門外望去,見着沒人才鬆了口氣。

“嗯。”夏大伯孃重重的點點頭,這麼多年的忍耐也不過爲了兒子,要真是能讓他變好,就是和離了又有什麼關係。

得到他孃的保證,夏健開心的難以言表,其實他賭也不過報着僥倖心裡,能贏了大錢帶着他娘遠走高飛離開那個人。

就是因着他娘在,他雖然混,卻也並沒真出過什麼事,這下他更是下定決心好好的找份事做,早日能把孃親接出來。

夏大伯一走便沒回來過,夏健也跑遍鎮上想找份事做,只是他太心急了,這大過年的能有幾個鋪子開門了,更別說招人了,再說他這一臉上的傷就是有人招也不敢要他啊。

回想起以前荒唐的日子,夏健覺得挫敗不已,過了初七鎮上也漸漸熱鬧了起來,因着十五的花燈會,家家都想趁着這這機會掙上一筆。

一晃又過了幾日,這還是沒找到事做的夏健不由得,焦燥不已,再這樣下去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讓孃親離開那個狼窩。

可是沒想到這幾天裡,夏大伯孃的傷不僅沒有向以前一樣好起來,反而高燒不斷,還嘔吐不止,夏健去求了他爹想讓他給找個大夫瞧瞧,結果他爹只一句死了更好。

便窩在柳寡婦家,連回來看一眼都不曾,夏健反覆思量,以他們母子兩的惡句只怕村裡也沒有人願意幫他一把,終於下定決心走出那一步。

老叔一家因着林氏孃家的事在夏家呆了很久,眼見着這太陽也快落了,準備回了,交待夏天他們這一走就把門坎上,晚上誰來可都別開門。

卻不想,這纔剛出門就差點撞上匆匆忙忙跑過來的夏健,老叔臉色一冷,“夏健你還來幹什麼?還沒挨夠打不是?”

作勢要推他離開,不想這夏健也是好不容易纔鐵了心走這條路了,輕易哪肯回頭。

“夏天、夏天,我找你真的有事,你讓我進去說好不好?”夏健看着夏天就在旁邊忍不住喚道,但卻不太敢揚聲似是怕人聽到。

夏錦看到他這樣,不像是來找麻煩的樣子,便對着老叔道,“叔,讓他進來吧,量他也不敢起什麼歹心思。”

老叔讓夏健進了屋,左右還不放心,讓老嬸領兩孩子先回去,自己也跟着進去了。

事情意外的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只見夏健進了屋,二話不說就跪在地上。

夏天一愣,趕緊讓他起來,這好歹也當過他十幾年的堂兄弟,突然來這麼一下還真讓人反應不過來。

“夏健,你起來,這是做什麼?”

“夏天,我知道以前是我們的錯,我不敢求你願諒,只求裡看在都姓夏的份上救救我孃親,求求你了?”

夏天一時覺得莫名其妙,那天從他家回去的時候可是好好的,怎麼這回到是要來求救了,可是看着夏健的神色也不似是假的啊!

“夏健,你先起來!夏大伯孃究竟是怎麼要讓你來求救?夏大伯呢?”夏錦見着哥哥愣在那半天也問不出什麼,乾脆自己問了。

“錦兒,你救救我娘吧,之前的事都是我們的錯,捱打挨罰都是我活該,但是我娘也罪不至死啊,求求你們救救她吧,我給你們做牛做馬!”

夏健一邊說着一邊砰砰的磕着頭,眼淚抑制不住,地上溼了一片。

夏天一時六神無主,這是怎麼個回事,不說個清楚要讓他們怎麼救人?

“夏健,你給我起來,你不說清楚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救你娘?”夏錦一時很火大,這人是怎麼回事,又說讓他們救人,又不說出了什麼事!

夏錦一這吼,到讓夏健反應了過來,是自己的錯,急得亂了方寸。

“就是那天從你家回去之後,被我爹打的,爹怨孃親沒能從你們這拿到那張斷親的字據,還被迫簽了那一百兩的借據。”

說着還偷偷看了夏錦一眼,看她只是認真的聽着,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才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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