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也不知道啊，這······”
王老爺莫名的覺得心裡一陣一陣的心虛，王夫人更是臉色發白的道：“她咋今兒一早就來了？莫不是昨晚的事情，被她察覺了吧？”
王老爺瞪了她一眼：“察覺什麼？那些殺手都是我們外僱的，她憑什麼就覺得那些殺手跟我們王家有關係？別人還沒出手，自己就亂了陣腳！”
王夫人嚥了咽口水，訕訕的點了點頭。
王老爺平復了下情緒，這才道：“將人請到花廳，我馬上過去。”
“是。”
小廝前腳出去，便見段瀾進來了：“王老爺府上來客人了？”
王老爺連忙將他迎進來，姿態放低了不少，隱隱有些卑躬屈膝的樣子：“段少爺昨日在府上可還住的習慣？若是有什麼不適的，只管跟下面的奴才說，他們必然不敢懈怠了。”
段瀾眸光掃過王老爺，便沒再看他，聲音也清淡的很：“我常年在外求學，沒那麼多講究。”
王老爺訕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段少爺少年高才，的確不得了啊。既然來了，不如趁此機會多住幾日，我也好帶着段公子領略一下這連安鎮的風采，四處遊玩一二。”
段瀾不想看他那副嘴臉，便直接道：“我這次本就是從基山書院回京路過此地，順道奉母親之命，停留一日拜訪貴府，京中還催着我回去，自然不好多呆，打算今日便要啓程了。”
若非是母親囑咐要來看望一下王家二老，他怕是一夜也不想在這裡呆，還不如在外面住客棧來的自在。
王老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扯了扯嘴角道：“如此，也實在可惜了。”
段瀾將他臉上的情緒看在眼裡，神色越發的淡漠了：“這次來，也是要給王老爺傳一句話，王家畢竟是十多年的皇商，陛下就算一時氣頭上讓王家失勢，也只是一時，總有機會東山再起，切莫心急。”
這話一出，王老爺的神色便瞬間舒緩了，段瀾這話的意思，便是要讓王老爺徹底放心了！
王老爺欣喜的道：“那就多謝段少爺囑咐。”
段瀾這才道：“王老爺還有客人，先去招呼客人要緊吧。”
王老爺這纔想起來還有個定時炸彈沒解決呢，臉色又倉皇了幾分，連忙道：“那，那我就先去了。”
說罷，便匆匆出去了。
段瀾身邊的小廝這才進來：“少爺，咱什麼時候走？”
段瀾道：“不急，我先去鎮上一趟。”
“去鎮上做什麼？”小廝一頭霧水的道。
“找人。”
段瀾說罷，便闊步出去，他從小到大都過的安穩平淡，幾乎也沒有特別的衝動和想法，就算這次京中來信，讓他回京完婚，他雖說有些牴觸，卻也接受，對於他來說，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他太過於在意。
可昨夜他一夜未眠，眼前都是那個女子在掛滿花燈的街頭漸漸消失的背影，他頭一次覺得無比後悔，沒能問清楚她是哪裡人，家在何處，頭一次從心底裡升起一股子衝動，想要去找她，哪怕他知道，連安鎮雖小，卻也不是怎麼隨便就能找到一個除了名字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可他就是，想試試。
小廝正呆愣的時候，段瀾已經走出老遠了，小廝心裡一驚，這才連忙趕上：“少爺，少爺。”
守門的小廝得了王老爺的吩咐，將季心禾請進去，往大堂去。
季心禾做生意也有一陣子了，鎮上的大戶人家接觸的也不少，類似王家這般裝修奢侈的大宅也見過不少，所以進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驚喜感，反而那整體的裝修，過於側重露富，反而少了內涵，讓人覺得有些俗氣。
季心禾從前院的庭院裡穿梭進來，那小廝便在前面說着：“姑娘就在前廳等着，我們老爺很快就去前廳見姑娘了。”
“嗯。”
“前面就是了。”小廝引着路，走過一個轉角，便從那假山叢中繞出來了。
季心禾一出來便瞧見不遠處正迎面走來的段瀾，不由的愣了愣。
段瀾恍惚間看到她，還以爲自己在做夢，怔忪了許久，纔有些驚喜的道：“是你？”
季心禾眸光卻帶了幾分狐疑，這男人和王家是相識？那昨日的事情······
只是心裡狐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公子原來是王家人？我倒是眼拙了。”語氣裡帶了幾分涼意。
段瀾卻笑道：“我不是王家人，你忘了？我姓段，我們家和王家是舊識，這次我回鄉路過此地，正好登門拜訪，所以纔在這裡，倒是季姑娘，你怎會在這裡？”
季心禾瞧着他這樣子不像是說謊，心裡的戒備也稍稍放下了些許，他若是跟王家是一夥兒的，昨日也不必那麼費心的幫他。
“我來是找王老爺有些事情商量，今日倒是巧了。”季心禾笑了笑，便道：“那我先進去了。”
段瀾笑道：“好。”
目送着她走進了前廳，段瀾這才叫住了方纔給季心禾引路的那個小廝：“方纔那個姑娘，是什麼人？你可知道底細？”
王家那小廝連忙訕笑着道：“回段少爺話，那位是青禾小鋪的老闆，是楊羅灣人，大概是跟王家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所以今日才特意來的吧。”
“原來如此。”段瀾不由的笑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爺格外眷顧他，所以纔給了他重逢的機會。
段瀾身邊跟着的那小廝青雲氣喘吁吁的追上來：“公子，我可算追上你了，現在，現在要小的去牽馬車嗎？”
段瀾看着季心禾離去的方向，脣角的笑意便從未消失過：“不必了，將我的東西再收拾一下。”
“咱現在就啓程？”青雲歪着頭問道。
“再多住兩日。”
“啊？！”
——
季心禾進入花廳的時候，王老爺已經等在那裡了，瞧見她進來，倒是也鎮定從容：“季姑娘今日突然登門拜訪，不知所爲何事？”
季心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倒是也沒什麼要緊事，王老爺怎的問的如此生疏客套？上回王老爺無事不也登門拜訪了我家？我就算爲了盡到禮數，也該來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