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三日前,歸林居那一副百美圖掛上去,連安鎮便因此沸沸揚揚了起來,花滿樓花魁大賽的消息,更是瞬間傳遍了整個小鎮,因爲阿憐姑娘的大名,連同府城那邊都有了消息。
這幾日來,人們對於此事的議論之聲幾乎不絕於耳,茶餘飯後都避不開百美圖,花滿樓,阿憐姑娘,這幾個字眼,有期待的,也有不信的,有慕名而來的,有看熱鬧的,吵吵嚷嚷了三天,終於在這吵嚷聲之中,花滿樓開業大吉了。
纔是黃昏時分,這花街之上便已經熱鬧了起來,按着道理說,花街熱鬧起來的時候,便是天色全黑的時候,這時候的花街,張燈結綵,鶯鶯燕燕的輕喚招客聲,還有絲竹管樂聲,都是夜色之中最美的風景。
可今日,這樣的風景卻是提前了,來往的客人也明顯多了許多,聽說府城那邊特意趕來客人都不少,特意從外地趕來的客人,自然就是衝着阿憐來的了。
花滿樓今日開業,大門一開便是賓客盈門,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門客流水似的花樓,一個月前,還幾乎是門可羅雀,幾乎要倒閉的狀態呢?
陳娘穿梭在絡繹不絕的客人之中,幾乎腳不沾地,嘴巴都笑的要合不攏了:“哎喲這位爺快裡面兒請啊!”
“聽說今晚你們酒樓有花魁大賽,阿憐姑娘真的在?”
陳娘興奮的一甩帕子:“那是當然!自然是有的,客官你可放心吧!”
“那百美圖上的美人,也都有?”
“有有有!今日啊,保管您能看個夠!”陳娘笑的合不攏嘴,藏不住的得意。
客人們魚貫而入,丫鬟們小廝們都忙個不停。
幸而心禾早先就有了一切的準備,不然今日還真不知該怎麼對付。
按着最起碼的規矩,來這兒的人首先得交三兩銀子的茶水費,其實也就是門票錢,每個花樓辦花魁大賽,進門都得交錢,畢竟有些頭牌姑娘們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這一天所有大小頭牌都得上臺表演,總不能給你白看吧?
花樓裡熱鬧的不成樣子,氣氛也是熱絡。
“夫人,咱今晚不去嗎?今兒可是花滿樓開業呢。”書蘭顯然很想看熱鬧,瞧着心禾半天沒動靜,都不禁有些着急了。
心禾笑道:“你着什麼急?現在還沒到開場的時候,等客人們都到齊了咱再去,省得跟別人擠,反正雅間留着呢。”
如今她是花滿樓的東家,這二樓的一間雅間就是專門留給她的,旁人也用不得。
“奴婢不是怕錯過了開場嘛。”書蘭笑嘻嘻的道。
小玉好笑的道:“你說你一個女兒家,怎的也對花樓的事兒這麼感興趣?說出去可丟人了。”
書蘭臉上一紅:“我纔沒有。”
心禾笑了笑:“書蘭喜歡,也不算什麼丟人,從前的青樓女子都只做吸引男人的才藝,如今花滿樓的姑娘們做的才藝節目,卻不一定只有男人喜歡看,若是日後能有機會,還可以往別的方面再發展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難不成讓女人進青樓看才藝表演?怎麼可能?”書蘭忍不住脫口而出。
“到了那時候,花滿樓就不算青樓了,是比青樓更高檔次的一種存在,不過現在言之尚早,咱不必想這麼多,只能說,這一塊,在女人堆裡,也是有市場的,比如,書蘭就喜歡看,”心禾笑道。
書蘭撓了撓頭:“奴婢什麼也不懂,只覺得夫人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夫人覺得該如何就如何吧。”
小玉進來道:“爺今日有事,怕是要晚歸,方纔派了人回來說,今日花滿樓就不能陪着夫人一起去了,夫人自己去要當心些。”
心禾聞言倒是一愣,這些日子,他似乎越來越忙了,雖然她也因爲花滿樓的事兒總是忙的腳不沾地,所以也很少關注,可現在回想一下,他這幾天開始,似乎尤其的忙。
初來連安鎮的時候,也不過是京中的一些信函過來等他批覆,整日裡也是閒在家裡,教小北練劍,或者就是看書處理一些小事,他那幾日還調笑說,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到頭來過上了這般清閒的日子。
到頭來?怕是離到頭,還遠吧。
心禾心裡莫名的突突的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突然這般忙起來,是不是京中那邊出什麼事兒了?
穆侯楚總不想讓她跟着操心,就算京中真有什麼事兒,他怕是也是自己解決,不想讓她傷神,現在想來,她反而有些憂心了。
心禾秀眉微蹙,不自覺的去想一些事。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雖說他們離開了京城,但是從未從漩渦之中抽身而出,只是這些日子閒適的過了頭,穆侯楚也沒怎麼說起過什麼,讓她有些忘了。
“夫人,到時辰了,再晚怕是要耽誤了。”書蘭瞧着心禾出神,便提醒道。
心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的確不早了,便點了點頭:“走吧。”
“是。”
馬車早已經備好,心禾上了馬車,便徑直往花滿樓去。
今夜的花街格外熱鬧,卻也只有花滿樓熱鬧,其他的花樓幾乎都空寂的很,儼然沒什麼客人。
所以今夜的花街,也是格外的寂靜。
心禾一身男裝到花滿樓的時候,一個小廝早在外面等着了,瞧見心禾便連忙迎上來:“公子可算來了,陳娘讓奴才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就怕公子不來。”
心禾笑道:“是姑娘們登臺表演,我不來又如何?”
“公子說笑呢,姑娘們都是頭一次表演新才藝,心裡難免都緊張呢,公子在臺下坐着,姑娘們才能稍稍安心些不是?”小廝嘴甜的道。
心禾笑了笑,便闊步進去。
那小廝立馬引着她往二樓上去:“公子這邊兒請。”
心禾一邊上樓一邊看了一圈,今日果然熱鬧。
忽而一聲氣急敗壞的聲音罵道:“什麼意思你?!方纔我來問,還說沒有雅間空下,這會兒他來就有了?欺負我孫家沒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