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一口氣,白三少正視蘇重黛,似乎是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所有情緒,將那一股刻骨的恨意收斂進了心中。
“其實,我知道,我大嫂的第一胎就是大哥下的手。”
頓了頓,只聽見白三少繼續道。
“他故意勾引了大嫂身邊的一個丫鬟,說是大嫂若是知道了他們倆之間的事情必定不允。爲了擡做姨娘,那個丫鬟給大嫂下了落胎藥!以至於大嫂她一直氣虛不調不能懷孕,直到遇到了你!”
白三少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很平靜,平靜的彷彿這件事情與他沒有半分關係。
只是蘇重黛卻能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這個男人內心的憤怒和怨憤。
就如富榮所說的那樣,白三少的死穴一是白老太太,二是白大奶奶。
白三少側頭,卻見蘇重黛的臉上沒有半點驚訝之色,似乎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一般,不禁錯愕。
“你早知道我大哥要害大嫂?”
“之前只是覺得懷疑,今日見他處處想要置我於死地,想必是知道我是他最大的阻礙。如今聽你這樣說,我也就證實了。”
蘇重黛不緊不慢的答道。
如果可以,這樣的內在鬥爭,她真的不想參與。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不是柳夫人做的?而是我大哥!”
白三少一時間控制不住,渾身的殺意凌厲如劍刃,朝着四周瀰漫開來,周圍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
“不,這是是柳夫人做的。他不過是拉了魏姨娘給她抵罪,而後利用了白大爺想要殺我之心,演了一齣戲,最終將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蘇重黛輕輕一笑,這柳夫人的確不簡單。(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白三少轉頭,鷹隼一般的眸子落在柳家那門閭之上,死死地盯着,半晌之後才緩緩收回目光。
“蘇妞妞,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就當是我欠你的,往後你要什麼,我就算去搶也給你搶來!”
而今的白三少收斂了滿身的戾氣,如尋常人家的孩子一般,全沒了往日的囂張跋扈。
“大嫂心性純良溫和,我大哥的心思絕不能讓大嫂知道,她若是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必定會受不了,更何況如今她還懷着孩子,若是驚了胎恐怕不妙。唯有在暗中保護着,才能萬無一失。”
蘇重黛笑着搖搖頭,誰道這世上,如此邪佞之人心裡不是苦的。
四年前的白三少,恐怕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卻爲了不讓葉芳華太過痛苦而死死守着這個秘密,直將這一種怨恨埋藏心中。
幸而,他只是紈絝,還不算大奸大惡之人。
“我是個大夫,這是我的職責。你大可不必求我。”
不過,即使白三少不說,蘇重黛也不願意讓葉芳華的這一胎就這麼沒了。
若是真的那樣,葉芳華恐怕真的會瘋。
“只是你就打算這樣瞞你大嫂一輩子。別忘了,就算是孩子生出來,也不一定能長的大,你大哥下手的幾乎多的是。”
白三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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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孩子生出來之後,我會找機會告訴她。”
蘇重黛緘默,隨他。
白三少深邃的眸光落在蘇重黛的身上,那恬靜美好的容顏,嬌媚的如初綻的花朵,然而卻用最堅強的姿態迎戰着整個世界,這樣的女人完美的幾乎無懈可擊。
心中漸漸的醞釀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情愫,慢慢地被催化,臉驀然紅了。
“謝謝你。”
“還是原本那紅塵凡事皆不入爺眼的紈絝少爺怕是讓人更舒服些。”
蘇重黛輕緩一笑,帶着幾分調侃。
白三少的臉瞬間有些發青,擡頭半嗔半怒的望着她。
“在你的眼裡,本少爺就是那樣的人?!”
“是!”
蘇重黛彷彿很喜歡看見白三少炸毛的樣子,笑着點頭道。
而後便見白三少憤怒的轉身,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連招呼也不帶打一個的。
蘇重黛聳了聳肩,這就生氣了。
擡頭,只見藥膳堂已經到了,她累了一日了,也懶得思考爲何白三少會忽然生氣,反正不關她的事便是了。
“姑娘,您終於是回來了,急死真的奴婢了。”
蘇重黛一進門,梓月就着急的撲了上來,見蘇重黛完好無損,這才送了一口氣。
蘇重黛點點頭,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吩咐。
“收拾收拾東西,回去。”
“不用,不用,姑爺擔心姑娘夜路難回,便來了。”
梓月笑着挪瑜,眼神掃了一眼蘇重黛屋子的方向。
蘇重黛聞此,立即朝着屋子而去,她還有些事情沒搞明白。
“回來了?累壞了,先躺一會兒,等睡醒了在用晚膳?”
一進門,卻見寧椿生正坐在自己平日裡搗藥坐的位置上,似乎正在看醫書,瞧見自己來了,笑着站起身來問道。
蘇重黛闔上了門,臉色並不太好。
睨了一眼窩在桌上的小白,有些驚訝一人一獸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你是晚上來的,還是午間就來了?”
蘇重黛在椅子上坐下,抱過小白,正對着寧椿生開口問道。
沉睡着的小白眼睛眯開一條細縫,擡頭看着蘇重黛,而後親暱的蹭着她的手腕,一個勁兒的撒嬌。
寧椿生倒也不瞞着她,一五一十的開口道。
“午間就來了,那時正亂着,卻見一人翻牆而來,進了你的房間,我便跟了進去,找出了他藏的這個。”
說罷,將一小包油紙包着的東西給了蘇重黛。
蘇重黛一邊將油紙打開,一邊開口問道。
“那人呢?”
“我一門心思在這包東西上,讓他給跑了。”
寧椿生聳了聳肩,無奈的道。
他自然不會說,被他撬出了情報之後殺了。
蘇重黛倒是不信他的,卻也不在乎,反正就算是那人招了柳夫人也沒用,怕是那一頭還留着一手呢!
“這是什麼?”
瞧着蘇重黛眼神凝重的看着油紙之中的那些白色粉末,寧椿生問道。
“見血封喉。”
一種來自西北森林的劇毒,因爲毒性極大,因而名爲“見血封喉”。
就在蘇重黛一晃神的功夫,懷中已然是空了,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桌子,埋頭將油紙之中所有的白色粉末都吞了。
蘇重黛大驚失色,一把掐了小白的脖子,掰開它的嘴着急道。
“小白,快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