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愣住:“娘,您在說什麼呢?”
韓母眼底閃過一絲狠戾:“不錯,我要僱人殺了她。”
柳氏忙對着在旁的貼身侍女使了個眼色,那侍女去門外看了眼,回來稟道:“大夫人,放心,外面沒人。”
柳氏心裡鬆了口氣:“娘,您糊塗了,蕭真現在可是上影,厲害得不得了。”
“上影,”韓母突然說道:“阿惠,心月就是被上影所傷,難道會是蕭真?”
柳氏愣了下:“這,這個可能嗎?”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心月的傷就算好了,這雙手也是廢了,她竟狠心至此?”韓母被氣得全身都顫抖個不停:“枉我韓家當初還留了她一條命,她就是這麼回報的?”
“娘,您別激動啊。”
“老夫人,大夫人,”一名年大的嬤嬤匆匆走了進來,福了福,喜道:“二夫人醒來了。”
柳氏臉上一喜:“心月終於醒了,”又對着韓母道:“娘,我去看看心月。”
“你先去把東子叫來。”韓母冷聲道。
“娘,您叫東子做什麼?”
“讓你去叫你就去叫,快快去啊。”韓母厲聲道。
柳氏忙站了起來:“是,是。”慌慌的出去了。
過年的當夜,天空下起了大雪。
這是皇宮第一次對老百姓開放宮門,因此在宮門剛剛敞開,早已等在宮外多時的老百姓如潮水般涌了進來,他們都驚訝的看着皇宮周圍,雖然僅僅是個外門的廣場,但對老百姓來說,已是件奢侈的事了,個個都發出了驚歎聲。
當見到站在宮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的明黃身影時,都激動的跪在地上叩頭,高呼萬歲。
皇帝與羣臣此時都站在高高的宮牆上面。
皇帝看了眼身邊的丞相大人一眼,清風朗月,一身孤傲,比起先前來,丞相大人的神情更爲冷寂了,還有這一頭的白髮。
望着丞相一頭的白髮,加上這幾天的疏於朝政,皇帝心中嘆氣,他雖然心疼愛卿,可更鬧心於丞相將所有的朝事丟給自己,同時,心裡也有些的不快,今個在身邊的影士不是斧頭蕭真,而是藍鏡,她倒是避得徹底,一點都不擔心他,這麼多羣衆在下面,萬一有個刺客什麼的,那他不是危險了嗎?
皇帝的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又不得不管他們的事,對着韓子然道:“愛卿,對蕭真,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臣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若還喜歡她,就把她接回去。”可丞相要真把斧頭接回去了,那他不就損失了一名影士?別的人沒關係,可斧頭的話……真是鬧心啊。
“臣辜負她太多。”
“那就去彌補她。”
韓子然苦笑了下:“若是能彌補,她這會也不會避着我了。”
“朕不希望愛卿你陷在兒女情長裡,以你的作爲和抱負,朕希望你能助朕一臂之力。再者,以你的身份和地位,怎可能讓一名女子隨意影響你?”皇帝這話說得鏗鏘有力,內心卻有些心虛,倒有些慶幸身邊的影士是藍鏡了。
“她是微臣這一生第一個心動,也是唯一心動的女子,除她之外,微臣這一生,不會再娶她人。”
皇帝抿緊了脣,眉心緊擰了起來,更鬧心了。
此時的蕭真正坐在御書房外的小園子走廊上看着天空出神,每一年的大年夜,皇宮都會舉行煙花大會,像今年這樣將皇宮廣場開放的,還是頭一回,其中也可以看出皇帝與民同樂的愛民之心。
她現在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見韓子然,再見大臣的內眷也都在,蕭真不想看到韓家人,就讓藍鏡代替她守護着皇帝,而她則在這裡坐着發呆。
就在蕭真覺得無聊,心想着自己是不是混進廣場的百姓堆中賞煙花時,一道稚氣的聲音輕輕響起:“斧頭上影,您在哪兒呀?”
蕭真:“……”
“斧頭上影,您在嗎?”小身影一點點走近花園,左看右看着,一會又去草叢裡找她。
看得蕭真哭笑不得,一個起躍站在了小身影的身邊,彎下腰冷聲一句:“韓大公子,煙花就快要放了,你不在城牆看煙花,跑來這裡做什麼?”
小韓華在見到蕭真的大紅鬼臉時,又險些驚叫出來,捂住了小嘴,看了蕭真半響,慌忙後退了一步,打了個揖道,稚聲稚氣的道:“韓華見過上影大人。”
她喜歡有禮的小孩子,蕭真淡淡一笑,聲音依然冷冷的道:“找我有何事?若是韓二公子的事,就別說了。”
小韓華一臉苦惱的樣子,想開口說,又憋住,好半響,耷拉着腦袋說:“就是弟弟託我來找您的。”隨即小手拉上了蕭真的衣角,擡頭說:“上影大人,雖然我不知道弟弟拜託了您什麼事,他也不肯跟我說,可我感覺得出來,他很難過,現在我二嬸子,就是弟弟的孃親又受了重傷,我都好久沒見過弟弟笑了,您能幫幫他嗎?”
蕭真在心裡嘆了口氣,想到小韓燕那蒼白的小臉,雖有惻隱之心,憐憫之意,此事卻不是她能管的:“爲什麼不跟丞相大人去說?”張氏的事,她就不信子然會不知道,妻子與別的男人有染,韓家二哥呢,真的不知情嗎?
“弟弟讓我除了您,誰也不可以說出去。”
“麻煩告訴你弟弟,我幫不了他。”
小韓華重重的嘆了口氣,看着蕭真有些忍俊不禁。
小韓華又道:“弟弟說,如果你不能幫他,那他就靠自己。”
蕭真失笑:“怎麼靠他自己?”
小韓華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可我很擔心他。”
蕭真蹲下身望着小韓華,認真的道:“這事,你應該去告訴丞相大人,讓大人來幫助你。”她雖然厭惡張氏,但孩子是無辜的,張氏生了一個讓她心生同情的兒子:“就算你弟弟不同意,可這事,也只有丞相大人才能幫助他。”
她覺得韓子然是知道這件事的,沒有聲張,也不過是保全着韓家二哥的名聲,所以這事告訴韓子然是最好的辦法。
小韓華漂亮的黑眸眨了眨,搖搖頭:“我是要做君子的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蕭真:“……”摸摸他的頭:“你這說話的樣子,跟丞相大人是越來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