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的衣服倒是整齊的穿在身上,也就看着有點凌亂,反而是衛驍翊光溜着上身,鼓鼓囊囊結實的胸肌,下面整齊壘好的六塊腹肌,猿臂窄腰,一手緊緊攬着柳清菡在胸前,察覺鐵頭的目光,他也絲毫不以爲意,光裸着上身。大刀金馬的坐着。
鐵頭訕訕的摸着頭,似乎他來的很不是時候。他心裡狠狠的大罵秦風幾個人,想起秦風幾個眉目閃爍,推拒不肯過來叫人,原來是怕撞破主子的好事,頓時有些欲哭無淚的。
果然,衛驍翊由看柳清菡的柔情似水,視線轉移到鐵頭身上化作一道鋒利的利劍,嚇得鐵頭膽顫心驚,不寒而慄的。鐵頭立馬轉身要走。
“站住!”衛驍翊的低啞的聲音響起,聽在柳清菡耳裡怎麼好聽,到鐵頭耳裡就跟魔音似的。
“主……大哥,有什麼吩咐?”鐵頭身子僵住,顫顫巍巍的等着主子的吩咐。
“提熱水進來我要沐浴。”衛驍翊命令道。
“是。”鐵頭轉身出去了。
柳清菡在一旁看的有些好笑,衛驍翊一個沒有穿衣服的還這麼有氣勢,面不改色的。
鐵頭很快就裝滿了沐浴的大木桶。
衛驍翊摸了摸柳清菡凍得發紫發青的手腳,幫她脫了外面的衣服,抱着她過去,臥室和浴室是打通的兩間房間合併成一間,用屏風珠簾隔着。
撩開珠簾,衛驍翊抱着柳清菡坐在浴室的椅子上,觸了觸水溫,剛剛好。在他的大掌落在柳清菡的衣帶上,柳清菡一手覆上阻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凍得,臉色發紅。
“我自己來。”柳清菡想推衛驍翊出去。她也就只敢在口頭上或者偶爾動手動腳的,一遇到坦陳相對還是有些放不下臉面。
“我們是夫妻,你身上我哪裡沒有看見過。”衛驍翊俊美的面容微不可見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柔化以往嚴肅的面容。他溫柔而強勢不容拒絕的替她脫了外面的褻衣褻褲,露出裡面穿着的桃紅色的肚兜。
柳清菡忍不住捂住,看她這麼緊張,衛驍翊也不沒有再強求,輕笑一陣,打橫抱起把她放入溫暖的木桶裡。在浴桶裡才把肚兜給摘了,用皂莢給她洗了洗烏黑的頭髮,又給她按了按痠痛的全身,手從始至終十分的規矩,讓柳清菡稍微放鬆了。洗個熱水澡疏通疏通脈絡果然十分舒服。
衛驍翊快速利落給柳清菡洗了個澡,馬上抱起她,用白色的寬大的浴巾包住,怕她受涼。從衣櫃裡拿出乾淨的衣服給她換上。衛驍翊纔去浴室隨便洗了個戰鬥澡。
出來,看見柳清菡正側坐着,抱膝,一邊的杏色牀簾遮着,一邊的牀簾用金鉤掛着,只能看見她被烏黑頭髮遮住的小半張瓷白的小臉。一團錦被團在身上,顯得非常的小巧玲瓏。衛驍翊看着滿心的愛憐,不由自主的化成一灘水。
“怎麼了?很冷?”衛驍翊撩開牀簾,伸手進去摸了摸柳清菡的手,還好溫熱溫熱的,沒有剛剛的冰冷。
“沒有,就是有點困。”
“先去吃飯,吃完飯再睡。”衛驍翊勾起牀簾,蹲下身,給柳清菡換了一雙新鞋。柳清菡點了點頭。
等衛驍翊擁着柳清菡到吃飯的大廳,四周冷寂安靜,桌面鋪陳麪粉,擀麪杖,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些人死哪去了?秦風,狡狐——”衛驍翊喊了一聲:“不是說飯做好了!飯做到他們肚子裡去了?”他滿心疑惑。劍眉陡然豎起。
柳清菡的眼神定在凌亂的桌面,抓住衛驍翊的衣袖:“我們去廚房看看。”
兩人到了廚房,聽見裡面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兩人面面相覷,進去。
“飯呢?你們做到狗肚子裡去了?”衛驍翊斥責道,接着他就楞了,就連柳清菡也怔了在原地。
廚房裡,秦風舉着一個鏟子,黑髮上,冷硬的面容上,還有衣服上全是一層白色的麪粉,蒼擎拿着一個瓷碗,頭髮上沒有面粉,也不知道是不是燒火了,臉上全是一道一道黑色的炭灰痕跡,其他的人也沒有好的哪裡去,狡狐頭髮全是白色麪粉弄得跟未老先衰似的,黑虎腰間綁着圍裙,那圍裙是按着柳清菡的尺寸做的,綁在一個膀大腰圓的大男人身上非常的傷眼。除了海鷹看上去還算是正常,一羣羣臉上撲粉簡直跟唱戲的似的,異常的滑稽。
柳清菡怔了一下,率先反應過來,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後仰的撲進衛驍翊的胸前,如果說她第一次見他們的印象就跟殺手一般冷酷,現在這絕對是顛覆了以往的形象,一個個要不就是做飯的廚子要不就是賣藝的日本藝伎。
秦風一行六個人的臉色早就黑了,看看對方的滑稽模樣,也能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但是真的有那麼好笑!他們一行六人看着柳清菡笑的前俯後仰的,捏的拳頭咔嚓咔嚓的響,真是好氣!不能打不能罵!
柳清菡終於忍住嘲笑,看了看他們做的食物,一團焦黑的看不出來是啥,還有磕破的雞蛋裡怎麼全是蛋殼。
“你們打算做什麼?”柳清菡一臉黑線的看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廚房。
“蛋羹和包水餃。”秦風冷硬的面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們幾個人上戰場殺人在行,但是做飯,這一根筋老天壓根沒有給他們安上。
“那你們蒸的這是什麼?”柳清菡可不記得水餃在包之前還有蒸煮煎的步驟。
“我看和的水餃皮有些稀了只好在鍋裡把水分蒸乾,蒸完了,乾巴巴的,根本包不起來,我想幹脆把餡料和餃子皮一塊炒了算了。”一旁圍着圍裙的黑虎說道。
柳清菡一言難盡的看着他們,扶額,做一個飯能做成這樣也是個人才啊。
“你們和好的面全部蒸了又炒了?”柳清菡詢問道。秦風和黑虎同時搖了搖頭。
“這裡還有一鍋。”蒼擎捧着個大瓷碗過來。
柳清菡接過,看着瓷碗裡和好的面,爛的跟泥巴似的麪粉,黏黏糊糊的,他們還真不是謙虛!
衛驍翊一腳踹開蒼擎,過來攬着柳清菡的腰身,看着自己下屬和好的面,嘴角抽了抽,奪過柳清菡手裡的瓷碗,塞到蒼擎懷裡對着柳清菡說道:“既然他們的飯菜做好了,讓他們自己去吃,我們自己做。”語氣冷酷的一旁的蒼擎都要哭了,這啥玩意能吃嗎?秦風,狡狐幾個人聽衛驍翊這麼說,同時把眼神轉移到鍋裡面烤的一團焦黑的麪糰上面,然後迅速的閃開眼神。
衛驍翊纔不管他們一羣如喪考妣一般的面容,端出鍋裡的黑麪團,扔進秦風懷裡,一面擼起他的衣袖,舀了幾勺水進去清理鍋,突然轉過頭眯起狹長的眼眸,冰冷看着秦風一行人審視道:“你們還有事?”
秦風,狡狐,海鷹幾個人嚇得魚貫而出。
“海鷹等等,你去菜地裡才幾株莧菜和空心菜過來。只要採最嫩的頸葉就好了,老的不要。”柳清菡說道。
“是。”海鷹頂着秦風幾個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出去幫忙。
衛驍翊正要把那一團麪糊倒掉,柳清菡急忙誒的一聲拿過。
“這還有用,倒了也浪費了。”柳清菡說道,衛驍翊瞅了瞅這團面,一臉疑惑,還能有什麼用處?捏着玩嗎?
很快海鷹就採摘了些比較嫩汪汪的紫紅色的莧菜和碧綠碧綠的空心菜。洗乾淨。
柳清菡燒了一鍋滾燙的水,揭開鍋蓋,用湯匙颳了一層雪白的豬油下去,化開。接着拿過剛剛那個瓷碗,用不大不小的鐵勺舀起瓷碗裡的麪糰,用手在鍋沿邊感受一下溫度,才把手裡的麪糊糊一勺一勺,從鍋沿處舀下。
滾燙的鍋沿,一觸即軟塌塌的麪糰凝結成塊,落到湯水裡就變成了麪疙瘩,用鍋鏟攪了攪,瀰漫霧濛濛水蒸氣的鍋裡,大小均勻的麪疙瘩在紫紅色湯水裡若隱若現的,煮了好一會兒,加上各種適量的調料,再把採摘來的嫩嫩的莧菜和空心菜扔進去煮。
衛驍翊看着自己媳婦做飯,每次都是極爲賞心悅目的,眼神黏在她身上就移不開了。他真的沒想到剛剛看在他眼裡就連豬都不吃的東西,自己媳婦居然還能做成一鍋跟水餃一般媲美的美食。
海鷹也同樣覺得嫂子太厲害了,她剛剛也不是很明白這麪糊還能幹什麼,看見柳清菡的動作到現在都是驚訝不止,原來食物還能這樣做。
秦風幾個十分肯定,剛剛主子說的那話不是開玩笑,看來今天要餓肚子了,進了大廳,五個人圍着一團黑色麪糰。
秦風戳了戳:“裡面應該是好的吧。”
鐵頭率先掰開,果然是白色的。幾個人欣喜如狂,掰下一塊,咬了一口,同時狡狐,黑虎,秦風,蒼擎四個人呸呸的吐出來,沒有味道就算了,還有夾生的面。然後四人看着鐵頭吃了幾口嚥下,有些驚異道:“你這都吃?”
“不行,太餓了。”鐵頭又咬了一口,他根本受不了餓肚子,今天費得體力有點多。就在他要把一整個麪糰啃了一大半的時候。他突然聞到一陣香味。聳了聳鼻子,問道:“你們又沒有聞到香味?”
“吃傻了吧,哪有——哎,還真香!”黑虎深深嗅了嗅。轉頭就看見門口不聲不響的站着海鷹。
“吃飯了。”走路沒有聲音的海鷹端着一鍋東西進來。衆人幾乎要熱淚盈眶了。還以爲今天要餓肚子了。
衆人擼起袖子,捧着自己的飯碗,正想要上手,就被海鷹一筷子打過去:“還要等大哥和嫂子。”
蠢蠢欲動的幾人頓時咕咚嚥了口口水,停下了動作。
衛驍翊端着個托盤進來,也是同樣的一大鍋。旁邊跟着柳清菡,柳清菡看他們安安靜靜,眼巴巴一齊看他們。
有些好笑道:“你們怎麼不吃?吃吧。”柳清菡這一發話,他們一個個舉起碗,舀了一大碗,湯水是紫紅色,漂浮着紫紅色和綠色的蔬菜,裡面是白色的小糰子。
雖然食物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是因爲是柳清菡做的,所以他們問都沒有問,呼啦的兩口就把自己碗裡的食物全部給吃完了。
白色的小糰子軟糯,極有嚼勁兒,配上有些鮮鹹的湯水,水嫩的蔬菜倒是異常的可口。
“嫂子,這怎麼那麼像是麪糰?”鐵頭又舀了一大碗,從碗沿大吸了一口湯水,嚥下去才問道。
“就是你們剛剛揉的麪糰。你們誰揉的面還挺勁道的。”柳清菡看麪糰加了太多的水,做水餃皮顯然是不可能了,那樣得再加一斤多的麪粉根本不划算。乾脆打算就做鍋邊算了,當然這鍋邊也不是正宗的,也就是自己家裡經常做的。
摘一些新鮮水嫩的蔬菜,燒熱一鍋水,再用湯匙舀着麪糰從燒燙的熱鍋邊結成麪疙瘩,下到湯水裡,加一些適量的調料就好了。
蒼擎揚了揚手,一臉得意,就跟這飯是他做的似的。他倒不是想要炫耀什麼,就是剛剛被兄弟們嫌棄的有點狠,柳清菡突然誇讚他揉麪揉的好,自然就十分高興了。
“除了水加的有點多,其他倒是還不錯。”柳清菡微笑說道。
衆人早就在柳清菡說這是剛剛的麪糰的時候,停下狼吞虎嚥的吃相,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瞥了瞥自己碗裡的麪疙瘩,顯然他們剛剛還以爲那一團的黏糊糊的麪糰喂狗都不吃,柳清菡居然還能化腐朽爲神奇,把麪糰做成一鍋熱騰騰好吃鮮香的食物。
柳清菡倒不認爲這有什麼的,看在廚藝廢的眼裡,一時驚爲天人。
大家吃飽喝足了,打了一個飽嗝。
大家吃完飯,說起今天驚險的事情。柳清菡說清楚事情的經過。
“這事肯定是有預謀的。”秦風聽着好幾個地方十分不對勁他凝眉說道:“聽嫂子那麼說,他們應該是黃家村的人,被人慫恿過來搗亂。針對的明顯是嫂子。”
“也不一定,他們聽說自己的田地要被霸佔,自然要過來阻止,他們跟嫂子無冤無仇的,再說他們一個個都是農民出身,老百姓的,哪有那個膽子殺人,推嫂子下山崖。”蒼擎反對道。
“你們忘了,修建梯田的事情不是這幾天才決定的,忙活了幾個月,他們動工也是前兩天已經開始動工了,那些人偏偏在嫂子來的時候搗亂。而且我看他們再失去理智,也不敢置人於死地,嫂子站在那麼危險的高臺上,一般人看見了都不會怎麼靠近,這時候有個正義之士,慫恿村民,激起他們的報復心。”秦風繼續說道。
他們在這裡猜測還不能夠定論,一日清晨,黃光年過來了一趟,他跟衛驍翊,柳清菡幾人說了昨天的事情。
“林知縣對於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衛娘子好心來幫忙,到沒有想到差點害得衛娘子性命。”黃光年十分慚愧說道:“我也是黃家村的人,我先替黃家村傷害衛娘子的人道個歉,他們雖然是被人慫恿,但是也算是間接導致衛娘子傷害的罪魁禍首的。”
衛驍翊有些不耐煩了,打斷黃光年的話,硬邦邦說道:“道歉的廢話就不必了,我娘子不會再去東臨坡。”送客意思不言而喻。
黃光年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繼續說道:“今天不止是來道歉,還有我想要告訴衛公子和衛娘子一件事情,雖然說聽起來像是給黃家村的村民開脫但確有其事。林知縣第二日有派了人去黃家村,查詢當事的時間,總覺得哪裡蹊蹺,果然,有些問題被查出來了。當時帶頭慫恿的那個人根本不是黃家村的人,他是最近幾天混進黃家村的人,說是黃家村一戶人家的親戚,我們的人去查探,那人已經憑空消失了,審問了那人住的人家,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他家的親戚,給了他家好處,尋了個好聽的由頭才這般對外面說的。”
衛驍翊和柳清菡互相看了一眼。
“那還查出來什麼?”衛驍翊冷然道。
“這,額,除了這些信息之外,那人出身哪裡,住哪裡,姓甚名誰根本不清楚。”黃光年搖了搖頭,十分不好意思:“只怕那人看勢頭不好人就跑了。”
黃光年帶了的消息雖然並沒什麼用處,但是衛驍翊他們起碼確定了,真的有人針對柳清菡,趁機想要解決她,看來秦風並沒有猜錯。
林知縣大概是體諒柳清菡受驚,差點在東臨坡丟了性命,對於黃光年稟告,他不僅不生氣,也就讓馮師傅和楊師傅去找柳清菡府裡面探討建設的過程,並不需要柳清菡去東臨坡附近。
黃光年跟衛驍翊和柳清菡說話的時候,柳清菡一直垂着頭,其實她昨晚一晚上沒睡想着自己夏天賺錢大計,而黃光年看柳清菡精神不濟,越是愧疚,還以爲是從懸崖脫險受了驚。想破腦袋。想了最近好笑的一件事給柳清菡逗樂。
說的是林知縣和他家夫人安芝最近拌嘴差點打起來的趣事,林知縣家夫人安芝聽說東臨坡有村民鬧事,她家夫君又上趕着給人家治理田地,十分氣不過,暗地裡想要派一羣家丁想給黃家村的村民一個教訓,還好林知縣及時察覺了,還阻止了。
“你平日裡訓我我不跟你計較,只是這次總算是我有理在先,古人說得好,以德報怨,何以報直?”安芝叉着腰理直氣壯說道。
林知縣也是長嘆一口氣:“夫人說得有理,只可惜我是這裡的父母官,他們都是我的子民。再說了這修建梯田的事情並不只是爲了這麼一個小村莊,還有無數個像是這樣貧困的黃家村,風調雨順還能稍微活下去,要是一旦出現乾旱水澇或者蝗災的災害……”
安芝最後只好無奈的收手。
柳清菡驚訝的聽着知縣夫人的彪悍事件,噗嗤一聲笑了。
“還不止這一件,只要林知縣跟夫人待在一塊三天,起碼要吵兩天的架,頭一天知縣夫人還知道要裝一下端莊淑女,後來整個人的火辣性子也憋不住了,弄得林知縣看見知縣夫人就繞路走,還有以前林知縣會娶知縣夫人也是因爲,知縣夫人偶遇林知縣,一見傾心,仗着自己家是第一首富,派了家丁截胡正要上任的林知縣,林知縣也是天降禍事,他本來看上任時間充沛,一路慢悠悠考察當地的風氣民俗的,哪想到有人……”黃光年看柳清菡高興了,差點把林知縣的家底全部給掏出來。
“嫂子。”秦風一進門就看見一個陌生人。
秦風這一打斷,黃光年冷汗就下來了,看自己說了些什麼,要是知縣夫人知道還不把他的皮給拔了。他也是憋的太久了一說就有點順嘴了。
跟柳清菡反覆囑咐不能外傳,立馬就跟後面有鬼追他似的,跑了。
柳清菡倒是沒想到林知縣和知縣夫人是女追男,知縣夫人倒是有這麼彪悍的時候。
“這林知縣倒真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衛驍翊抿了口茶說道。
“哼,比起林知縣的顧全大局,我倒是更欣賞知縣夫人的簡單粗暴,以德報怨,何以報直?如果用恩德報答對自己不好的人,那置那些對自己好的人於何地?這知縣夫人人不怎麼樣,某些想法還是不錯的。”柳清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秦風還特地想了想,十分認同。
衛驍翊以拳抵脣,忍俊不禁的,摸了摸柳清菡的頭髮:“要是你來當官,我們蘇州城早就完了,就你這樣的小性子。”
“我怎麼了?我性格好脾氣好人好,什麼叫我這樣的小性子?能夠娶到我是你的福分。”柳清菡毫不客氣給自己臉上貼金。
衛驍翊笑的都要咳嗽出來了,柳清菡瞄了瞄站在一旁當背景的忽視許久的秦風,纔有些不大好意思說道:“你幹什麼來了?”
“哦,是我跟鐵頭幾個上山打獵,不小心多射了幾隻獵物,要是不早點處理了,這天一天天熱起來,很快就要臭了。”秦風解釋道。一邊說一邊覷着柳清菡的面容。
柳清菡看秦風這麼正經說話,一副我怕浪費了食物,天熱了食物臭了就不好了,她簡直想要翻了個白眼。想要燒烤就直說,什麼浪費食物都是藉口。
她也不揭穿他,滿臉遲疑道:“似乎還要削竹籤,搭火架有些麻煩啊。”
“不麻煩,不麻煩,竹籤我們都削好了,火架也搭好了,哦,竹籤是之前削多了,火架是他們幾個閒着無聊所以……”面對柳清菡戲謔的眼神,秦風依然是十分正經的欲蓋彌彰道。被衛驍翊一腳踹出去。
“嫂子,你記得啊,我們在後院等您。”
“不用搭理他們幾個臭小子。”衛驍翊搭着柳清菡的肩膀就要走:“這都要到大夏天吃什麼燒烤,一身油煙難聞又熱的慌。”
“還是算了,他們說的也在理,這天一天天熱起來也藏不住食物,乾脆一次性解決就是了。”柳清菡微笑道,衛驍翊聽柳清菡這麼說也就跟上了。
他雖然是嫌棄嫌棄的半死,燒烤確實在這種天氣吃有些熱,氣味又難聞,不過這肉吃起來就是帶勁有味,從衛驍翊到他的下屬不得不說幾個人都是喜歡吃肉的,比較不喜歡吃蔬菜的人,平常一頓不吃肉還好,要是好幾天不吃肯定要想的慌。
衛驍翊和柳清菡一下去,到了後院。
火架上已經點起火焰,旁邊幾個混不吝的小子,要麼是練武對打,要麼是跟鐵頭一般舉着一個圓滾滾的大石頭。那塊石頭有鐵頭好幾個人大,好歹有幾百斤,看的柳清菡一瞬間呆住了。
“你這羣手下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有力氣?”柳清菡驚歎道,比起上次秦風舉起一大塊岩石的事情,鐵頭舉起的這顆岩石更加面積龐大,看上去觸目驚心的,柳清菡怎麼看怎麼怕他舉的不穩掉在地上砸一個大坑。
還有上次懸崖救她的事情,鐵頭,海鷹幾個單手臂拉着繩索的救她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嫂子!”秦風眼尖,看見柳清菡過來大聲叫喊一聲,看上去十分高興。
其他的幾個人也同時叫道:“嫂子。”
鐵頭兩手把舉着碩大的石頭扔在空地上,柳清菡有一種腳下土地搖晃一陣的錯覺。
“大哥,嫂子好。”鐵頭兩眼亮晶晶的看着柳清菡,看着她就跟看到美味的烤肉似的。柳清菡也是有些無奈,每次鐵頭看她就跟一大個的狗頭期盼看着她。
她走過去,繞着鐵頭轉了轉,打量上下,捏了捏他的手臂:“你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捏上去才發現他的肌肉剛硬的就跟石頭似的,根本捏不動。
鐵頭一臉驚嚇的看着柳清菡靠近她,感覺自己要被主子冷厲的宛如箭矢的眼神給殺死了,柳清菡越是靠近他越是縮得跟鵪鶉似的。偏偏柳清菡得寸進尺,從他的手臂捏到他的臉,看着黝黑黝黑的,摸起來也是硬邦邦的。
衛驍翊這回真不能忍了,黑沉着俊臉,強制的扒下柳清菡的小爪子,一邊狀似善解人意說道:“清涵,你這樣,讓鐵頭太過於難爲情了。”彷彿是個鐵頭解圍似的,要不是眼神幽深藏着妒意,鐵頭又被警告的剜了好幾眼,他就差點相信了。
柳清菡才發向鐵頭縮着脖子一副驚恐狀,還以爲他不適應自己觸碰,其實吧他是被衛驍翊的眼神給嚇得。
柳清菡也沒想太多,眼角瞥到旁邊的大石頭,走過去,手觸上去,想要摸一摸,被衛驍翊拽住手,溫柔道:“太髒了,別動了,待會還要洗手。”
柳清菡也就點點頭,繞着這塊大石頭正要跟衛驍翊打趣,突然眼神一凝,楞楞的看着大石頭,眼眸瞪大:“這石頭?這石頭,鐵頭你們是從哪兒來的?”
“哦,我們去上山打獵在一處洞穴裡滾出來的,旁邊都是泥土。”鐵頭一臉疑惑看着欣喜如狂的柳清菡,一塊石頭而已至於這麼高興。
“沒想到,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鐵頭你真是好樣的。”柳清菡一把撲進衛驍翊的懷裡,摟着他的脖子又是蹦蹦跳跳的。
柳清菡就跟抽了羊癲瘋似的欣喜看的在場的人一頭霧水的。
那邊已經坐在火架旁的秦風五人也轉頭看過來,似乎一點也不理解柳清菡對着一塊大石頭又是拍掌大笑,又是摟着自己主子蹦蹦跳跳的。
衛驍翊也挑了挑眉,他是挺喜歡自己媳婦抱自己的,也就不那麼在意爲什麼了。不過在柳清菡要過去詢問鐵頭的時候,他一把拉住就怕柳清菡一個不留意太高興就往鐵頭身上撲,好吧,他知道柳清菡有分寸就是以防萬一。
柳清菡往鐵頭那兒走,沒走過去。
衛驍翊扯着柳清菡的手臂,指着大石頭問道:“這不是一般的石頭?”
果然柳清菡的注意力又全在這塊大石頭身上了。
“你們過來看,這塊大石頭看上去圓滾滾灰撲撲的,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圓形和橢圓形,上面的面積呈菱面體,顏色有白色,無色,棕色,還有條痕白和黃色,顯然是雙晶的鈉硝石。這種很少形成晶體,一旦形成就會常常形成雙晶,塊狀,顆粒狀併成皮殼狀……”柳清菡興高采烈說完,擡起頭就看見七雙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她,柳清菡臉上的笑容就僵了,我去,想要跟人分享得到貴重東西的喜悅,但是對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就算柳清菡想要講解,一時半刻她也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讓他們明白這塊石頭的重要性。
柳清菡跟他們解釋一遍,他們依然無動於衷的,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嫂子,我們趕快烤肉吧。”鐵頭早就餓得飢腸轆轆的。其他幾個也是一臉期待的。柳清菡面上沒有波瀾,簡直想要把自己旁邊的調料給兜頭澆過去。
柳清菡看着他們一羣人吃的烤肉吃的興高采烈的,又是明着暗着問下次計劃烤肉的事項。衛驍翊吃的美滋滋的,也有些忍不住兩眼看過去。
“秋天,天冷的時候。我覺得相公說的對,夏天烤肉太過於炎熱,味道也大。”柳清菡搬出衛驍翊的藉口壓他們,果然一個個懨懨的,根本不敢有一絲的反抗。衛驍翊自己都有些想要以頭搶地了。
柳清菡去了一趟鐵頭打獵的地方,果然土壤還有一些石頭無不標明確實是硝石無疑。
她囑咐了鐵頭幾個千萬不能把這塊地泄露出去,要嚴格保密。她不是很清楚當地有沒有人認得這幾種東西,不過也是以防萬一。
硝石能做的東西多着呢,可不只是製冰而已,還能做火藥等等,其實還算是挺危險的。
柳清菡當然對於做什麼火藥一點興趣都沒有,到時候分離出來硝石,可以直接用作溶解於水吸熱製冰。
柳清菡一想到快要到來的火熱的夏天心情難以平復的高興。
其他人自然難以體會她的高興,她之前讓阿壯去各地的藥鋪或者任何的地方詢問有硝石可以買的,哪想到到處都沒有,就算是有錢都買不起,她自己這個計劃差點泡湯,這幾日晚上一直煩心該如何找到,現在不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柳清菡高興一會兒,稍微冷靜一下,硝石礦分離硝石,再加上硝石如果直接製冰的話,這冰含着的雜質太多根本不能吃,還需要經過一道過濾雜質的程序,才能用於吃。
看上去只要兩道程序,但是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錯。
……
一個衣衫華貴的婦人躺在美人榻上,捻着旁邊的精緻的果盤吃東西,一個丫鬟給她打扇,一個捶腿的。直到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丫鬟附在婦人耳邊說了幾句話。
那婦人嘩的一下把旁邊的精緻的果盤一下子用寬大的衣袖甩下去,嬌媚的面容滿是恨意:“這該死的小蹄子,不就仗着自己皮肉新鮮的,有什麼好得意的,往日爺還不是那麼待我,要不是肚子那一塊肉,她算的了什麼?”
她越說越是氣恨的站起來,看見給她打扇的丫鬟,面容青澀,長長的指甲鉗住她的下巴:“嘖嘖,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姿色。”那丫鬟嚇得瑟瑟發抖的,她一巴掌啪的打過去:“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臉!”她明顯是遷怒。
剛剛稟報事情的丫鬟急忙拉住那婦人的手臂:“您快消消氣,爲這麼些下賤的人生氣,不值得,免得氣壞身子。”
小梅總算是深吸一口氣,忍住了自己要把面前這個丫鬟的臉撕了的衝動:“這不省心,那不省心的,還不知道……李達能給我帶個好消息回來。”
她剛說到李達,就有人進來稟報。
小梅連鞋子也忘記穿了,欣喜如狂:“快,快讓他進來。丫鬟給她穿好鞋子。”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穿着粗布短衣進來。
“夫人安好。”李達彎腰拱手。小梅擺了擺手:“你還計較這些繁文縟節做什麼你儘管……”她突然想起旁邊還有兩個丫鬟,揚了揚手,讓她們下去。只留了自己心腹丫頭。
“你趕緊說。”
李達早就被小梅的欣喜嚇得不敢擡頭。不敢輕易說話。
“成啞巴了不成?”小梅看李達半響不說話,有些不好的預感:“我讓你去黃家村辦的事情如何了?”
“夫人,小的按照您的吩咐,去了黃家村,胡亂認了一門親戚,慫恿那些個蠢貨在衛娘子,哦,不是柳賤人去東臨坡的時候,趁機去鬧事,那柳賤人在鬧事途中不小心從東臨坡栽下,掉下懸崖……”
“李達你做的很好,本夫人要重重賞你。摔下懸崖,粉身碎骨,哈哈,真好,真好,蒼天真是公平啊,這個柳賤人也有今天!我看她還怎麼得意!哈哈,就是後悔沒有去見她一面,讓她知道我過得多好。”小梅整個人都有些瘋癲起來了,轉圈的寬大的衣襬隨着她笑着盛開的像是一朵濃豔至極的花朵。
“可是……”李達汗水都要流下來了,這一會兒她有多高興,待會兒她估計就要多生氣。驚懼的擦了擦汗。
“什麼可是?”小梅眼眸陡然厲起來:“沒有什麼可是,你只要告訴我她死了。”
“夫人饒命啊,這柳賤人命大,從山崖上掉下去被一棵樹卡住,後來她相公下去救她上來了……”
啪的一聲,李達只感覺自己被一個茶杯一樣的東西砸了頭,撞到地上,砰的四分五裂的,自己也不敢摸自己腦袋,似乎溼噠噠的。
小梅氣的要死,臉皮漲的就跟豬皮似的,一腳踹在李達臉上:“你這沒用的東西!沒用的東西!我養你有何用!”
她氣得久久難以平復,直到她深呼一口氣,眉宇間的戾氣消去,咯咯大笑起來:“還真是命硬啊,不過下次你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也好,就這麼死了,我也挺不甘心的,我一定要她嘗過我受過的千百倍的屈辱,哈哈。柳賤人去死!我李曉梅一定會活的好好的,好好的!看不起我的人……”
李達擡頭正好看見小梅怨毒陰狠的目光,看的他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