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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天空常常會突然變色。前一秒還晴空萬里無雲,下一秒就雷光電閃讓你瑟瑟發抖,生怕那雷一個不小心就劈向你了。
花朝走進超市時,外頭的天全然沒有一點要下雨的預兆,卻在付完帳拎着大包小包走出超市時,陰霾一片,閃電,然後下雨。
從小雨到大雨。
她站在超市門口有些出神。
似乎這個情形有些熟悉——或者應該說,她對很多情形都很熟悉,卻總是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幹過這事。網絡上有一種說法,這個可以稱呼爲人格隱退……
雨越下越大,濺溼了花朝的鞋襪,和身上上班專用的套裝搭起來,顯得異常的狼狽。她收回思緒,在心底暗罵自己怎麼又開始胡思亂想之時,開始猶豫着要不要去買把傘。
她就住在斜對面的那棟公寓樓上,離這個超市不過兩百多米的距離,家裡也已經堆了好多把傘……現在物價上漲,賺點錢不容易,她也不急着回家,能省則省吧!隨即,她打消了買傘的念頭。
看着身邊同樣進超市的客人們一個個離開,花朝在心裡微微嘆氣。此時有輛的士開了過來,司機開心的問花朝要不要搭車,花朝搖頭拒絕了。纔多遠的路,要這樣就花上一筆冤枉錢被老媽知道了,非得被批鬥到死。
過了好長一會兒,雨勢漸漸小了起來,花朝在超市門口已經浪費了好長一陣子,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索性就跑入了雨中,才這麼短的一段路,她身體也不錯,感冒應該是不可能的。
冰冷的雨水滴落在身上,清涼清涼的,莫名的讓花朝放鬆了神經。跑了幾步,她索性不跑了。
原本打算就這麼淋着雨回去後再洗澡,不想有把傘忽然遮住了她,阻擋了從天滴落的雨水。花朝有些惱怒,瞪了那好心撐傘爲她擋雨的人一眼。
這一瞪,傻了。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今天早上去見她上司的男人。
花朝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拽緊了手中的袋子,尷尬不已。
“你……你……”花朝的眼神閃躲,也不知道這情形自己該說些什麼,憋了許久之後終於憋出了一句話:“謝謝。”
撐傘的男人莞爾,一絲淺不可聞的笑意浮現在臉上。他伸出手,極其自然的接過花朝手中的東西,朝前面望去,說道:“走吧!”
花朝也不知怎的,居然就朝前走了。沒有一絲的疑問,變得有點不像平常的花朝。身旁的男人也不多說一句話,成了領路之人。
四周路過的人偶爾投來一眼,略帶羨慕的眼神。
花朝悄悄偏頭看身邊的男人,竟覺得心頭暖暖的。他將傘的大部分都傾斜向她,身上的衣服似乎被淋溼了,卻連眉頭都不曾皺過。
偶爾有淋着雨飛奔而過的人們用羨慕的眼神看他們一眼,再匆匆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一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不覺就到了花朝住的公寓樓下,花朝深呼吸一口氣,端出笑臉,略帶歉意:“不好意思,害你身上都淋溼了。”
“沒關係。”男人將手中的袋子遞還給花朝,撐着傘站在雨中看着花朝。
花朝被他這麼一回答,又說不出話來了。她心裡頭一陣鬱悶,暗暗抱怨。這人,難道就不能不要這麼簡潔?
她似乎忘了,自己面前站着的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只是一個陌生人。
看着他被雨水浸溼大片的衣裳,花朝猶豫着要不要請人家上樓去將衣裳給換下來,正在猶豫着,身後忽然傳來叫她的聲音。
“朝朝。”
熟悉的聲音讓花朝有些驚訝,她迅速回頭,看到一身休閒裝扮的徐嶽正站在身後看着她。
花朝看到徐嶽很意外,反射性的問:“我媽又想怎麼樣?”
從每月一次的相親,變成現在的每星期一次,她躲得越勤勞,她老媽就越不放過她。今天徐嶽突然來找她,肯定和她老媽脫不了關係。
徐嶽走上前去,拍了拍花朝的頭,笑道:“等上了樓我再和你說。”
然後他看向站在撐着傘的男人,掩下了眼底的驚愕,卻死死的盯着人家看。花朝雖然有些遲鈍,但他們兩個大男人之間詭異的氣氛還是讓她覺得很怪異,她拉了拉徐嶽的衣角,小聲問道:“你們認識?”
徐嶽回過神來,衝花朝一笑,說道:“不認識。走吧,我們該上樓了。”
“可是他……”花朝看向剛纔送自己回來的男人。
男人聽到徐嶽的話,眼神陡然一冷,隨即又平靜無波。花朝有些不放心,正要開口問的時候,徐嶽卻扯着她朝公寓裡頭走去了。
花朝心裡詫異徐嶽的古怪,回頭看了那男人一眼,那男人突然開口。
“紀品揚。記住了,我叫紀品揚。”
徐嶽拉着花朝的那隻手驀然縮緊,捏疼了花朝。他忽然停下腳步,花朝一時沒能收住腳步,硬生生撞上了他的背,撞紅了鼻尖。
“疼。徐嶽你幹嘛?”花朝惱怒了。
徐嶽隨即反應過來,什麼也不說,只是沉默的接過花朝手中的袋子,花朝見徐嶽有點奇怪,也不好再說什麼,任由他拉着自己進電梯。
紀品揚目送花朝和徐嶽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不知何時握緊了拳頭。
徐嶽。
又是他。
他深呼吸一口氣,走到了街上。一輛黑色的BMW停在他面前。看到車,他的心頭出現了一絲絲暖意。
世界上名車那麼多,他鐘愛BMW,只因她愛BMW。
他曾問過爲什麼,那時候她笑着說,因爲BMW的意思是be my wife。
他上了車後,黑色的BMW帶着他消失在街道中,只濺起了幾點水漬。
“總裁,先將溼衣裳換下吧。”司機問。
“不必了。”紀品揚的反應很冷淡。
沒有人發現,他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在手背上跳動着。
原來,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擺脫不了徐嶽。
他怎麼會忘了呢?徐嶽在她心中的地位,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就算是他,也取代不了。
一直都如此。
即使如此,如今的他,不會輕易再放手了。即使對手是徐嶽,他也不會輕易認輸。
徐嶽,兩年前我因你而輕易的放手,這一次,我會牢牢抓住屬於我的。
花朝,這一次,我不會輕易的鬆開你的手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