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她伸手握住安全繩索,將繩索置於手掌心內,繩索上依舊留着血跡……
那天,她記得很清楚,是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置於懷中,那天救她的恩人,手一定是緊緊抓着安全繩索的!
“姚沁,那天出事之後,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雪兒詢問着姚沁,想要確定心中的猜測。
“聲音啊……”姚沁仔細回想着,“除了喧鬧聲之外……好像也沒別的聲音了!”
“沒有別的聲音了嗎?引起喧鬧聲的是什麼?”
姚沁頓時恍然大悟,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槍聲!”
對,就是槍聲!
事實證明,雪兒那天並沒有聽錯,她的的確確是聽到了非常非常清楚的槍聲,而且這槍聲只響了一次!
“我記得那天的場景,那天的槍聲響了之後,禮堂裡頓時就亂套了!”姚沁記得很清楚,當時整個禮堂內亂哄哄的,保安想維持秩序,但是大家聽到槍聲都嚇得朝着幾個門口的方向跑去。
能容納500人的禮堂,頓時四個進出口全部都被密集的人流堵塞住了。
槍聲,是槍聲!她當時聽得很清楚,槍聲響起之後,她就聞到了些許的血腥味!
想到霍冽的傷口。雪兒心裡一驚。
擡眸望着安全繩索,上面還帶有血跡,想到霍冽手掌心內的傷口,冉顏又是一驚。
如果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他受傷了,背部和手心全部都受傷了!那天晚上卻又正好有槍聲響起,雪兒擡頭望着安全繩索上的血跡……心中的疑團越發的大了起來。
“雪兒,你在想什麼呢?怎麼都不說話了?”
雪兒這纔回過神來,望着姚沁,隨後出聲道:“姚沁,那天禮堂裡大亂之後,穆西城在哪兒?”
“穆西城?”姚沁冥思苦想了一下,“我記得不大清楚了,反正最後穆西城從禮堂外衝進了禮堂內,把你救了出來!”
從禮堂外衝進了禮堂內?
這時間一下子對不上了!她之後就暈過去了,接下來所有的事情都記不起了,如果當時真的是穆西城救她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從禮堂外衝進禮堂內,他直接帶她走就好了!
“姚沁,你沒有看錯嗎?”
“沒有沒有。”姚沁這點敢肯定,“穆西城這樣耀眼的人。我怎麼會看錯啊?肯定沒看錯啦!我看到他那個時候也跟着人羣跑出了禮堂,後來也折返回禮堂把你抱出來了,我當時都沒找到你人,後來穆西城把你抱出來的時候,我真的是嚇了一大跳!”
雪兒聽到這兒立即朝着禮堂外跑去,她重新越過警戒線,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禮堂。
姚沁看着雪兒急急忙忙跑出去的舉動,立即邁開步伐跟了上去,“雪兒,你去哪兒啊?你等等我啊!”
現在的種種推測,都和霍冽的傷完全吻合!
雪兒也想爲穆西城說話,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天救她的人根本就不是穆西城!
雪兒迅速朝着淮中的方向跑去,姚沁立即跟緊了雪兒的步伐。
她跑去了琴房,因爲每天這個時間點,穆西城不上課,反倒是會在琴房裡彈琴。他對上課根本就是興趣寥寥,唯獨鍾情熱愛於鋼琴。
姚沁沒有跟雪兒上去,她看着站在樓梯口的雪兒,隨後出聲道:“你上去吧,我在樓下等你。”姚沁已經知道雪兒到琴房是來找誰的了。
雪兒點頭,邁開沉重的步伐朝着樓上跑去。
今天的琴聲並不如同之前那樣悠揚,反倒是帶着些許狂躁!
雪兒推開了琴房的門,頓時,琴音夏然而止。
穆西城看到雪兒,迅速起身,一把上去將雪兒抱在了懷裡。
“雪兒,你沒事吧?霍冽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有沒有欺負你?”
雪兒不說話,望着穆西城,搖頭,再搖頭。
“那就好!他昨天對你那麼兇,你和你爸媽說了嗎?我回頭就親自登門拜訪,找伯父伯母說那件事情,絕對不能讓霍冽繼續欺負你了!”
雪兒搖頭,“不用了,我爸媽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出去旅遊,一去就是半年,在我生日之前,他們纔會回來。”
“那就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親自去你家!”穆西城又提議着,“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和叔叔阿姨好好說說,絕對絕對不能讓霍冽繼續這樣一手遮天了!他算什麼?怎麼可以這麼對你!”
雪兒看着一臉關心和擔憂的穆西城,她知道,他的關心和擔憂是真的。因爲不是哥哥的對手,所以纔會搬出她爸媽這個救兵。
可是,哥哥對她很好。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好。
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雪兒知道,不能全然怪哥哥。後來,她明白了,那天那盅湯里根本就不是什麼毒藥,而是一種可以使人動情的藥,那晚上,哥哥讓她走,讓她離開,雪兒現在也能想明白了,那是因爲哥哥不想傷害她,所以纔會讓她離開。
是她執拗、固執的不肯走,接下來纔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雪兒,你在想什麼?看你遊神的樣子,霍冽有沒有對你動手?”
雪兒回過神來後,沒有回答穆西城的問題,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句話:“給我看看你的手。”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讓穆西城一下子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看我的手?好端端的,看我的手幹什麼?”
“給我看看。”雪兒固執的再次出聲。
穆西城大方的將手遞給雪兒,雙手攤開遞給了雪兒,“是要懲罰我?打我手心嗎?打吧打吧,只要是你,打一百下都行。”
雪兒看着他完好無損的手掌心,沒有一點傷痕,和之前那樣,乾淨修長,是一雙彈鋼琴的手。
雪兒看了很久,像是要將他的手掌心望出一個洞來。
片刻之後,雪兒扯動了嘴角,覺得有些可笑。
他,騙了她。爲什麼要騙她?
“怎麼又不說話了?”穆西城的手擡得有些酸了,他立即伸手握住了雪兒的手,但是卻被雪兒掙脫了。
“穆西城,我們分手吧。”簡簡單單的九個字,將他們之間劃了一道分割線。
話音落下,失望的雪兒眼眶紅紅的,她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就要離開琴房。
被震驚、錯愕所包圍的穆西城,立即邁步跑了上去,伸手握住了雪兒的手,強制性的將雪兒摟入懷裡。
雪兒又一次極力掙脫,她只覺得自己頭暈目眩,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就這樣硬生生的掙脫了他的懷抱。
“雪兒,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霍冽逼你和我分手?是不是?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簡直就是病態的變態!”
聽到穆西城這樣說霍冽,雪兒立即開口喊道:“不許你這麼說他!”
“雪兒?”穆西城一臉詫異的表情,“你到底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爲什麼和我提分手,爲什麼,你給我個理由,說啊,說啊!”
穆西城沒有了平日裡斯文又霸道的模樣,沒有了平日裡嬉皮笑臉的表情,現在的他表情過於猙獰,現在的他正對雪兒咆哮着。
“爲什麼要騙我?”相比穆西城的咆哮,雪兒卻顯得淡定很多,她只是對他說了六個字,這六個字已經囊括了所有。
“雪兒……你……”穆西城鬆開了握住她雙肩的手,嘴角露出了慘淡的笑,“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是霍冽告訴你的?”
雪兒低着頭,漂亮的黑髮垂下,她斂下眸子,淚悄然無聲的滑落。
她用力的搖搖頭,“哥哥自始至終什麼都沒有說,是我自己發現的,那天……救我的人不是你,那天奮不顧身救我的人不是你,你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
穆西城無從辯解。
雪兒看着他沒有辯解的意思,轉身奮力的朝着樓下跑去。
視線越發的模糊起來,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落。
如果愛情,連真誠都沒有,那麼感情就像是地基不穩的大廈,造的再高又能怎麼樣?狂風一來,大廈照樣傾頹。
她的身體太虛了,剛出院的她根本經不起情緒莫名的激動……她重重的倒下,倒在了樓梯上,一階一階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疼,她感受不到了,她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
看到這個場面的姚沁,嚇得立即大聲驚叫着:“雪兒,雪兒!”姚沁快速撥打了一通電話。
五分鐘後,下車,進入大樓的霍冽,直接打橫抱起了倒在地上的雪兒。他的臉色冷峻、眉頭緊蹙,雖然一語不發,但是心疼的表情溢於言表,那張冷冰冰的俊顏絲毫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與此同時,穆西城也從樓上走了下來。姚沁很識相,兩個男人的戰爭,她這個女人鐵定是不會摻和在裡面的。她朝着霍冽點點頭,而後快速離開了大樓。
“霍冽,她是你妹妹。”穆西城大聲吼道,“你別再對她做那些變態的事情了,她是你妹妹!她不喜歡!麻煩你做一個哥哥應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