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問到兩人的關係,單明旭有些支吾了。
單明朗和浮笙在那兒有說有笑的,兩人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意思!
明朗是個自來熟,浮笙又是個好玩兒的性子,一上來,單明朗就狂曝哥哥的猛料,
“我哥其實長得沒我高,但他怕面子上過不去,一直在鞋底塞增高墊!”
“哈哈!真的啊!”
“我哥真的特別特別懶,你看他這房間,東西是不是特別少?”
浮笙忙點頭,“嗯嗯!好好好少哦!”
“那是因爲他怕收拾東西,東西這一多,不就得亂麼?一亂,媽媽就得說他!偏偏他也不知道哪來的臭毛病,他這房間死活不讓傭人進!”
浮笙繼續附和,“的確是臭毛病!”
“還有還有啊!你知道我哥爲什麼去當兵麼?”
“爲啥爲啥?”
“他差點殺人啊!”
“單明朗!”
單明旭有意忽視這邊兩個人的胡言亂語,但單明朗的話,有意無意的像根刺似的刺一下他的耳朵!
“差點殺人”這話一出,單明旭忍不了,殷夢和浮笙一時間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你夠了!出去!”
單明旭上前一把拎起單明朗的後領,就往外頭拽。
“嫂子,回頭聊啊!”
“哦哦!你保重!”
殷夢真的看傻了眼,浮笙是專門來家裡陪明朗搞笑的吧?
明旭帶着明朗出去了,殷夢的問題,明旭還沒回。
屋裡剩浮笙和殷夢兩個人,殷夢走到*邊坐下,
“明朗就是這種性格,和誰都能胡侃,沒個正經的。”
浮笙摸摸自己的鼻子,小聲道,“你們人真好。”
“……”
殷夢愣了一下,沒料到浮笙會突然來這麼一句。
“單明旭帶我來家裡的時候,單叔叔和單阿姨看我腿腳不便,什麼都沒問,就只關係我的傷勢……”
“你和明朗也是……對我一個外人什麼都不問,就這麼熱情……”
殷夢這會兒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可能真的是家庭環境使然。
明朗是個沒心肺的逗比,殷家上下基本都認同。
以前單明旭還在家,作爲哥哥,帶着單明朗四處耀武揚威的,單明朗的逗比屬性還沒這麼重。
單明旭去了部隊幾年,單明朗沒人帶了,於是解放天性,在逗比的歪路上越走越遠,現在是驢也拉不回來了。
至於單明旭呢,雖說強橫乖張,鬼點子多,也有點少爺脾氣,但只要是家裡人,他總歸是放在心上。
他們的父母,殷時樺本就是不爭的性子,溫柔賢淑,單慕南是個用筆桿子服人的大作家。
這樣的一家人,對任何人都是謙和有禮,熱情滿滿的。
“你腿腳怎麼了?”殷夢問。
“被人打斷了。”
“……”
“哦,不過斷骨都接上了,接下來就是不間斷的復健。總有一天會好的。”
浮笙說這話時,臉上笑容依舊明快,腿斷也好,沒斷也好,彷彿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沒有任何影響。
真是個樂觀開朗的女孩兒。
殷夢心下這麼想着。
本想再問點什麼,傭人已經上來叫殷夢下樓用餐。
“我先下去,一會兒晚飯讓傭人給你端上來。”
“謝謝。”
殷夢輕笑,走出去帶上門。
趁着晚飯這個時間,關於浮笙的事情,單明旭算是主動交代了個清楚。
明旭被編入特種部隊的事情,單氏夫婦去年就已經知道了,有些出乎明旭意料的是,父母並沒有反對,也沒有任何過多的情緒……
單慕南只對明旭說了一句話,“我兒有志,保家衛國,是好事。”
單明旭不是傻子,父母表面上的平靜粉飾不住他們紛繁交錯的內心。
但他們心裡又清楚,孩子大了,自己的人生該他們自己做主,不爲任何人活。
浮笙是單明旭在中越交界處執行特殊任務時,意外“撿”到的。
當時烽火交加,單明旭帶領的十人小隊,三人重傷,兩人輕傷,一人失蹤,情況十分危急。
敵人彈藥充沛,火力十足,單明旭必須帶着整個小隊堅持到援兵到來。
東躲西臧期間,敵人的槍口瞄準了單明旭,千鈞一髮間,浮笙替他擋了子彈。
“她救了我一命,當時她右腿小腿骨斷裂,身上多處受傷,如果不是救援小隊趕來的及時,她恐怕已經沒命了。”
單明旭說到這,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他只說了浮笙救了他的事情,卻沒說,自己當時爲了護住這個女人,身上也中了一槍,兩人一起滾落山底,在山谷裡等了一整晚才獲救。
“那……這次你帶她回來是……”
“她在軍區醫院治療了三個月,她說她只知道自己叫浮笙,姓什麼,家住哪裡已經沒印象了。”
“……”
“她不是不記得,她只是不想說而已。”
藺新鴻這時候說了一句。
單明旭看向藺新鴻,“你怎麼知道?”
“她敢和你說麼?和你說,你不就會強逼她回家麼?”
“她要是記得的話,當然應該回她自己的家。”單明旭理所當然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爲什麼不願意說?”
“這是我該想的問題?”單明旭擰眉。
藺新鴻瞥了他一眼,而後道,
“人販子把人賣到越南那一塊兒的還少麼?如果被賣的是半路被拐的,那肯定急着回家。像浮笙這種,寧願一問三不知,裝失憶也不想回自己家的……你難道猜不出個所以然麼?”
“看來浮笙原來的家庭也是一塌糊塗。”
殷夢此刻都明白了,別說是常常在邊境執行任務,已經遇到過不少這類人的單明旭了。
“嫂子真可憐……”
單明朗喃喃了一句。
殷時樺眉頭一皺,“什麼嫂子?”
單明旭忙道,“別聽明朗瞎說,浮笙和明朗一樣,是個白癡。”
“……”
“……”
“我帶她回來也是沒辦法,人是我多管閒事帶回部隊的,在部隊裡,我也不能總帶着個女人,幾個上級找過她,想把她送走,但她死活不肯。”
單明旭說着,也是一陣頭疼,
“明天我要回部隊,又有任務下來,我顧不上她,而且她身體還沒完全復原,我就想着……”
“行了,你什麼意思,媽懂了。”
殷時樺說道,
“她救過你的命,就是咱們家的恩人,媽媽會照顧好她的,你在外面不用記掛。”
就算殷時樺心裡還有不少疑惑,也不想多問,問多了,事情反而複雜了。
她只想他的兒子在外頭執行任務時,專注些,不要被任何瑣事分了心思,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他的安全。
“如果我能安全回來……浮笙的問題,我會再和她溝通,好好解決,如果我……”
“……”
殷時樺手微微攥緊。
殷夢也抿了下脣……
單明旭想了下,話鋒還是轉開了,“放心吧,我會回來的。”
殷夢忙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這纔對!”
此刻二樓樓梯間,浮笙靠在牆壁上,手心發涼……
單明旭吃好了飯上樓,剛轉身便對上拄着柺杖靠在牆壁上的浮笙……
“你……下*幹嘛?想終身殘疾?”單明旭沒好氣。
“很危險嗎?這次的任務……”
“說什麼呢,回屋去。”
“無論多危險,你得回來。你答應過我,會對我負責的。”
“你這女人,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單明旭一臉無語,儘管早知道浮笙胡謅的本領一流,還是忍不住被她氣着,兩步上前把她橫腰抱起,回了屋。
女人就是麻煩,羅裡吧嗦的廢話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