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只是她期待中的猜測,實質上對於揣測那個男人的內心,她沒有一點點把握。
從之前她的解釋中,她完全看不出他到底相信了幾分,還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鬱瑾年那樣高貴、自傲的男人一向有自己的判斷,不會輕易去相信別人。
夜晚,一聲尖叫的聲音劃破別墅,因爲從太太房間裡發出,保鏢只能站在門口守着,林媽首當其中的衝了進去,看到牀單上一灘顯而易見的血跡時,臉色震驚,擡眸看着陸婉清略微蒼白而痛楚的臉,聲音有些發顫道:“太太,你……你這是怎麼了?”
這怎麼會流紅,才六個多月,還沒有到預產期啊。
陸婉清臉色很差,修長的手指拽着牀單上的被褥,聲音微弱無力,有些滲人的發涼:“林媽,去醫院……”
“哦,對對,去醫院。”林媽應着就轉身往外走,讓司機準備備車,在房間門口,卻一把被保鏢攔住,公式化刻板的語氣
“沒有鬱先生的吩咐,誰都不能離開。”
林媽瞪着面前的人,有些無奈她不會英文,轉身看着牀上疼的額頭冒汗的女人,陸婉清冷冷的擡眸看着守在門口的外國保鏢,一字一句從口中說出,大概的意思是:“如果我懷着鬱先生的孩子有個什麼意外,你們能負起責任?”
這個未出生的孩子在鬱瑾年眼裡有多重視,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保鏢們猶豫了片刻,又一齊在一起商量了會,才緩緩的從門口讓開,任由林媽和其他女傭攙扶着她上車,保鏢開着其他車輛在後面跟着,爲了以防萬一。
一路上,林媽握着陸婉清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着急的眼神不停的在前方和她身上看着。
陸婉清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小聲在林媽耳邊道:“林媽,我沒事。”
她的腹部其實只是有一些疼,並不像表面僞裝的那麼痛苦。
這個主意是她突然想到的就實施了,來不及跟林媽說,否則裝的就不像了。
“怎麼會沒事,出了那麼多血,怎麼……”林媽有些語無倫次的說着,直到看見陸婉清擡起藏在衣袖裡的手,上面綁着一條白色的紗布,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血跡的滲出,可以想象傷口一定很深。
林媽臉色一白,立刻懂了她在做什麼,蒼老的眉目裡滿是心疼,有些無奈道:“太太,你這是何必……”
小兩口非得要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麼?
就不能靜心下來聊聊,有什麼誤會說開不就行了。
陸婉清將衣袖拉下,手輕撫在隆起很大的腹部上,眉眼低垂盯着自己的肚子,聲線裡透着走投無路的蒼白:“林媽,我沒得選。”
她不想被關在別墅裡日復一日的等着,哪怕讓她到醫院裡看她父親一眼也好,只要他安然無恙,她可以等着。
她說了那麼多,外加上她父親醒了,她不信鬱瑾年會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去查,只要他能查到蛛絲馬跡,證明那十五年的過去,那她和父親的日子有也不用過得像現在這般驚心膽顫。
有些事情是註定了的,比如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鬥得過他。
鬥不過,她就不鬥了。
……
醫院,陸婉清被林媽扶着下車,一路朝着最樓頂的一層走去,直到看見所有的保鏢似乎朝着一個方向維護着,那間她熟悉的病房裡空無一人。
女人的瞳孔不斷的收緊,心猛然的下沉,手覆蓋在腹部朝着保鏢最多的地方走去,她的速度很快,快到林媽跟在她身後幾乎趕不上她的腳步,卻一遍遍喘氣小聲提醒着
“太太……孩子……小心點、慢點啊。”
因爲擔心她那隆起跟個球肚子,還有一副不要命往前衝的樣子,保鏢們都
遲疑着,沒人敢上前阻攔住她,生怕衝撞到她。
所以她順利的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
那一刻,看到的一幕令人觸目驚心的畫面。
在醫院的最頂層,天空烏黑像暴風雨來之前的前兆,帶着一股要吞噬這個世界的力量。
她心猛然停住,漂亮的瞳孔那一瞬間凝結,死死的看着天台上的情況,應該是三個的天台,卻少了個人。
那輛她親手挑選的輪椅上空無一人,鬱瑾年趴在牆壁邊上,一隻手呈現抓空的姿勢,俊美的臉上有剎那的震驚、無神,手臂上的鮮血不斷的流着,順着健碩的手臂不斷的滴落,傷口觸目驚心的厲害,很明顯剛剛又撕扯過一番。
那一瞬間陸婉清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僵硬的腳步一步一步朝前走着,聲音難聽的厲害:“你是在拉我爸爸嗎?”
“他是跳下去了?還是被推下去了?”心裡到底是儲存了多少的壓力才能讓嗓音變的模糊不堪,甚至有些刺耳的厲害。
“陸婉清,別過來。”鬱瑾年用自己受傷的手撐着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手臂因爲動作劇烈而讓鮮血流的更猛,黑夜在他整個身上籠罩着,如同夜晚的煞神一般,讓人躊躇、害怕。
唐柔在一旁拉着兒子,擡手捂在嘴上,在輕輕的抽泣,男人卻不動生色的擡手,揮開了女人的手。
女人震驚的看着,帶了些不可置信,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的兒子的眼眸中只能盛滿一個女人,帶着難以言喻的不捨、心疼。
她到底有什麼好?
陸婉清依舊一步一步朝前走着,對男人的話充耳不聞,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完全聽到他的話一樣。
“陸婉清,我說你別過來。”鬱瑾年聲音裡爆發着前所未有的怒火,直接甩開重新搭在他臂彎上的手,傷口再次小幅度的撕裂,血溢出來一些,男人只是微微蹙眉,邁起腳步就朝着女人走過去,一手用力的扣住她,聲線陰冷:“我說了,別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