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傑弗裡之死

都說女人難纏,夏雪認爲男人更難纏。

她問及吳天佑的事情,他生氣吃醋。她不聞不問,他又奇怪她爲何不問。這個男人……簡直了!

“崔吉銘要怎麼處置吳天佑,自然有他的想法和原則,我不想幹涉,所以就不去過問!”夏雪心裡並不願崔吉銘重罰吳天佑,可是如果他真那麼做,她也不想費心費力地去挽回什麼。

吳天佑的一切結果都是他咎由自取!因爲他出賣崔吉銘而連累夏婉貞丟掉性命,夏雪對他實在做不到以德報怨。不聞不問,任由崔吉銘處置就是她唯一的態度。

“好,有進步!”對於老婆的進步,某人必須要實時獎勵,他立即將她摟進懷裡親了一口。

哪知道,這個小小的舉動惹來了懷裡小人兒的不滿。

“媽媽是我的!”凡凡緊緊抱着夏雪,堅決悍衛着自己的地盤。

“靠,小子,搞清楚這是我老婆!”雖然跟一個小屁孩吵架有**份,但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他覺得有必要訓誡一番,讓小屁孩搞清楚主次關係。

“這是我媽媽!”小孩毫不示弱,對某暴君怒目而視地宣佈道。

厲振宇眯起眸子,這次還不等他開口,夏雪趕緊阻止他:“跟個小孩子吵架,你羞不羞!快別鬧了!”

不管怎樣,凡凡是個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失去了爸爸媽媽,她只是想多疼他一些!偏偏旁邊還有個跟小男孩爭風吃醋的大男孩,真沒辦法。

飛機平穩地航行着,很快就到了緬甸邊界。看着機艙外的萬里晴空,夏雪的心情一樣爽朗。

緬甸之行,不虛此行!她終於補回了自己丟失的記憶,她的人生不再有任何缺憾。任何時候,無論她做什麼,她的丈夫始終陪伴在她的左右。夫妻倆風雨同舟,不離不棄,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就在神清氣爽,滿心歡喜之際,誰都想不到危險就突然降臨了!

就在飛機即將離開空域邊界之際,突然,他們的飛機被四架飛機從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包圍了!

變故來得如此突然,飛機上的人都措手不及。

“哥哥,我們被包圍了!”陶錚走過來,俊臉的神色有些凝重。

厲振宇眯起犀利的黑眸,盯着逐漸靠攏過來的飛機沉忖着。片刻之後,他就明白過來:“傑弗裡!”

他早就該想到的!他和夏雪在緬甸的一番改革和作爲早就引起了傑弗裡暗中的注意。但傑弗裡一直沉寂,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他們以爲他只是蜇伏着暫避風頭,誰都想不到他早就伺機埋伏,等待着時機發動攻擊。

知道崔家在丹老羣島的勢力滔天,所以傑弗裡沒有在陸地下手。等到飛機起航後,他竟然出動了四架飛機在空域攔截。

這個時候,無疑是厲振宇最脆弱的時候。空中支援來得緩慢,而危險已迫在眉睫。

夏雪頓時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俏臉凝重起來。只有凡凡仍然不知道危險已悄然到來,兀自膩在夏雪的懷裡愉快地玩耍着。

沒有問厲振宇怎麼辦,她知道這種時候他需要絕對的安靜。他需要冷靜頭腦來思考對策。

“陶錚,你立刻跟崔吉銘和凌琅聯繫,讓他們儘快派飛機支援!”說罷,厲振宇就起身走向駕駛艙。

飛行員早就嚇變了臉色,額頭都是冷汗。任何人看到被四架飛機包圍,像一隻掉進網裡的鳥兒,無路可逃,都會驚惶失措。

厲振宇示意他離開,換自己駕駛飛機。

很快,厲振宇代替飛行員坐到了駕駛位置上。

夏雪將凡凡交給保鏢照顧,她也走了過來,坐到了厲振宇身邊——副駕駛的位置。

這種時候,她必須要陪在他的身邊!讓他感受到她的陪伴和存在,讓他感受到他並非一個人!

看着逐漸迫近並且收攏包圍的四架飛機,厲振宇突然笑起來。他的笑容像窗外的流雲一樣淡遠,若無其事地對旁邊的夏雪說:“其實,我十九歲那年就拿到了飛行證書,而且還在飛行比賽中拿過特等獎。但我並沒有參加空軍,此後甚少再駕駛飛機!多年之後再駕駛飛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夏雪淡淡一笑,她知道這種時候他需要放鬆心情。他跟她攀談,也是爲了舒緩緊張的情緒。因爲,他馬上就要投入到高難度的飛行考驗。不止是對他飛行技術的考驗,更是對他心理素質的考驗。

“我相信你!你在我心裡……一直是無所不能的!”夏雪的聲音淡然而悠遠,有着很好的安撫作用。“天空這麼美,哪怕立刻融化在它的懷抱裡也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情!更何況,我們是在一起的!”

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假如註定他們夫妻要隨着這架飛機殞亡,她亦無悔!只是,可憐了飛機的其他人也做了陪葬!尤其是凡凡……想起那個可憐的孩子,夏雪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帶凡凡同行的!可是世間之事就是如此難以預料,無法懊悔,無法反悔!

“就因爲你也在飛機上,所以我不允許自己出錯!”厲振宇微微眯眸,幽邃的眸光望向天際流雲深處,他的聲音溫柔而堅決:“我們一定要闖出去!”

*

陶錚已經跟崔吉銘和凌琅取得了聯繫!崔吉銘派出八架飛機已經飛上天,火速前往支援。凌琅也號令距離緬甸空域最近的軍火商火速支援,估計支援的飛機很快也能起飛。

隨着電波收到陸地方面反饋回來的這些信息,厲振宇駕駛的飛機陷入的包圍圈越來越緊,眼看着就要被困死……

這個時候,誰都想不到,飛機突然一個俯衝,以火箭般的速度疾衝下去,迅速擺脫了四架飛機組成的包圍圈。

巨大的衝擊力讓人耳膜幾乎撕裂,夏雪忍受着胸腔裡翻江倒海般的噁心感,堅持沒有哼一聲。

但凡凡的哭聲響起來,孩子受不了這種劇烈氣壓的衝擊折磨,難受得放聲大哭。

夏雪一驚,擔心孩子的哭聲可能影響到厲振宇的駕駛。覷眼望去,見他神色凝重冷沉,似乎並沒有聽到凡凡的哭聲一般。她稍稍鬆了口氣,細思之後不覺又搖了搖頭。凡凡不是他的親骨肉,所以孩子的哭聲對於他並沒有任何的影響。假如換成玉軒,他就不會如此淡定了!

那四架飛機顯然料不到飛行員突然施出這招殺手鐗,待到他們回過神,並且想如法炮製的時候,厲振宇駕駛的飛機已經衝出了包圍圈,在低空裡轉了半個圈,調頭向機場飛去。

顯然,厲振宇知道,一旦飛離緬甸空域,離開了崔家勢力範圍庇護,勢單力薄必定凶多吉少。唯一原程返回,是唯一的出路和生路。

他精準的反應和判斷以及高超的駕駛技術,讓他險中求生成功,擺脫了第一次圍剿。但傑弗裡的人顯然也不是草包!他們發現飛行員的技術如此高超,想要成功包圍它十分困難,立刻就改變了戰鬥策略。

傑弗裡有備而來,帶來的都是戰鬥機,可以邊飛行邊火力攻擊。而厲振宇駕駛的飛機卻是載客飛機,只有躲避的份,沒有任何還擊能力。

發現了這點,傑弗裡就立刻下令火力追擊。

厲振宇一招搶得先機,就將動力杆拉到最高檔,拼盡全力往回衝。他發現那四架已經被他甩到後面的飛機也照樣學樣地俯衝下來,等到差不多時,他再拉動操作杆向上飛。

那四架飛機無法跟他駕駛的飛機保持水平視線,攻擊自然無法造成致命損害。

*

“廢物!都是一羣廢物!”傑弗裡在飛機裡暴跳如雷,藍眼睛變得猩紅一片,歇斯底理地嘶吼道:“給我打啊!給我炸啊!打掉它!炸燬它!”

高志成坐在傑弗裡的旁邊,沉默無語。他雖然是傑弗裡最寵信的親信,但他對飛機駕駛和飛機作戰一竅不通,因此這種時候,他的任務就是待在傑弗裡的身邊做貼身保鏢而已。

但是,高志成的目光卻不由轉向了前方的那個黑點。他知道,厲振宇和夏雪夫妻倆就在那架飛機上。傑弗裡發誓要打落那架飛機,讓那夫妻倆屍骨無存。

情況無疑對厲振宇十分不利,傑弗裡這邊有四架專業的戰鬥機,想要擊落一架普通的載客飛機並不困難。只是那架飛機的駕駛員飛行技術超強,一時間想追趕或者擊落它都不容易。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是厲振宇在親自駕駛飛機,假如知曉,估計傑弗裡更會氣到吐血。

在傑弗裡的瘋狂叫囂聲裡,四架戰鬥機開火了!它們擁有最先進的雷達定位系統,彈無虛發。只是目標逃得太快,距離太遠,又忽高忽低的,一時間想擊中它頗有些難度。

轉眼間,飛機就返航三分之一的飛程了!假如再不採取有效的行動,一旦讓它逃回機場,想出手更不容易了!因爲崔吉銘會派高射炮手等在降落區,發現追擊者,絕對不會客氣。

火力攻擊頓時猛烈起來,飛機被炸彈的巨大氣浪掀得劇烈顛簸,幾乎讓人懷疑飛機有覆傾的危險。不過,厲振宇始終緊緊控制着操縱桿,沉着地繼續飛行。

不過,他高挺的鼻樑上滲出細碎的汗珠,雙手的指關節隱隱泛白,可見他內心的情緒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

飛機上所有人的生命都掌控在他的手裡,此時他任何不慎的操作都可能機毀人亡!

他只能盡最大努力拉開跟那四架飛機的距離,並且儘量躲避它們發起的火力攻擊。他必須要撐到救兵趕到之前,不要被那四架飛機給擊落下去。

*

“廢物!一羣廢物!”傑弗裡眼珠子都紅了!他恨不得把駕駛飛機的飛行員給丟出機艙去。“追上它,擊落它!聽到沒有!”

拖延的時間越久,擊落目標的可能性就越小。等到崔吉銘派來援軍,他的伏擊計劃就會失敗。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可以殺死崔吉銘唯一的女兒和女婿,再給崔老鬼致命的狠擊,絕不能失敗!

四架飛機的飛行員玩命般地追趕着,瘋狂地攻擊着,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前方的飛機——打落它!打落它!打落它!

可是,該死的!那飛行員實在是罕見的飛行高手!明明快要追上了,突然一個拔高或者俯衝就能輕鬆地擺脫它們的包圍;明明已經瞄準目標,突然它一個移位就能讓炮彈射空……簡直比泥鰍還滑!要打落它看起來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是十分困難!

傑弗裡像頭暴躁的怒獅,他在機艙裡團團轉。他恨不得把飛行員踢開自己去開飛機,但他偏偏又不懂飛行技術,只能乾着急。除了不時怒吼着催促,似乎也做不出更有效的舉動來。

這個時候,他幾乎完全忽略了身旁的高志成。

自從上次他被崔吉銘的毒釘射傷,中毒昏迷不醒,差點兒小命嗚呼。幸虧高志成救了他,從此他對高志成十分信任,一直帶在身邊,防備再次遇險,只有這個親信是最可靠的!

但高志成不懂飛行和空中戰鬥,因此他並沒有多看他一眼。所以,他根本沒有發現,身邊的這個親信眼裡越來越濃深的殺機。

*

苦苦尋求着生的希望,厲振宇始終沒有放棄!他全神貫注地駕駛飛機,躲避着一次次地包抄和致命襲擊。終於,他盼到了援軍!

雷達顯示前方飛來了八架飛機,他立刻向對方傳達了自己所在的方位和航線,等待迎面匯合。可是,這需要一點兒時間!哪怕不到五分鐘的等待,對於疲於奔命的他來說都極度危險。

又是一枚飛彈襲來,雖然射避及時總算沒有被擊中,但機身顛簸更加厲害,一時間有些失控,原地盤旋了半圈。好不容易重新穩住了機身,可耽誤了這一會兒時間卻是極爲致命的,那四架飛機轉眼就追上來了!

*

“哈哈,追上了!”傑弗裡興奮得眼冒綠光,他手舞足蹈,惡狠狠地喊着:“給我狠狠地打!把它炸成碎片!”

最得意最興奮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正在搞小動作。等到他感覺手臂一涼,回過頭去,正對上高志成森冷的眼眸。

傑弗裡怔了怔,低下頭髮現自己毛茸茸的胳膊上多了一支細細的針管,管裡的藥液已經全部被推進了他的皮下。高志成就拿着這隻針管,此時用毫無感情的目光看着他。

“啊……”傑弗裡張開嘴巴,卻驚駭地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他想拂落那隻針管,但全身瞬間僵硬完全動彈不得。這是麻醉藥嗎?如此霸道的藥性!他驚駭地看着高志成,不明白這個親信爲何要暗算他,更不知道對方意欲何爲。

“這是高濃度的麻藥,不過我還在裡面加了點料!”高志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它可以讓你死於心肌梗塞,而不會被驗出任何問題!”

“……”傑弗裡已經完全喪失了講話和行動的能力,腦子卻還算清醒,就用憤怒的狠毒的目光盯着高志成,似乎在質問理由。

“你不該對她苦苦相逼!”高志成冷冷地告訴他:“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包括你!”

高志成出身卑微,受盡白眼和鄙視。在他最低賤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是夏雪挺身而出幫助了他。從此,他就將這個美麗而善良的女子藏進了心底深處。

他可以爲傑弗裡出生入死,但那只是利益交換而已,沒有什麼感情的!就算是曾救了傑弗裡一命,也只是不想讓自己的飯票作廢而已。但他對夏雪不同!夏雪是他心目中最高貴的女神,不可褻瀆不可傷害!

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女神,傑弗裡也不例外!當傑弗裡威脅到夏雪的生命安全時,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夏雪這邊,爲保護她不受傷害,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殺了傑弗裡!

傑弗裡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也不知道他是否想清楚了這個問題,但他死不瞑目!

“轟!”高大的身軀仰面倒下去,帶着不解和疑問,宣告着生命的徹底終結。

“不好了!傑弗裡先生暈倒了!”高志成飛快地藏好了針管,高聲喊起來:“都停止!不要追擊了!趕緊送先生去醫院!”

*

厲振宇已經看到了支援的飛機近在眼前,可是由於連番遭受猛烈的炮火攻擊,機身受損,已經無法平穩飛行。速度極劇減緩,爲了安全也不能再急劇地拉高或者俯衝。

他知道,一旦減緩了速度和靈敏度,很快,他的飛機就會被傑弗裡的飛機給擊落!就算援軍趕到也無法挽救他!

心口微涼,他無限眷戀地側眸望向身畔的妻子。她也正望向他,那雙剪水雙瞳盛滿了溫柔深情地與他對視。

千言萬語欲語還休,此時無聲勝有聲!

兩人相視一笑,沒有哀傷沒有恐懼,只有恬淡的溫馨和甜蜜。只要他們在一起,哪怕共赴黃泉,都甘之如怡!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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