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妍這個人,平時陽光燦爛的不行,但一有點心事,幾乎都寫在臉上。不管她怎麼掩飾,只要細心觀察,很容易就能看出。
冉小梨還以爲,羅妍這傢伙真能憋一晚上什麼都不跟她說呢。
“走吧。”冉小梨笑嘻嘻地說着,還狀若輕佻地用指尖擡起羅妍的下巴。“四叔出差了,今晚姐就好好陪陪你。”
說起來,跟四叔在一起之後,冉小梨還沒跟羅妍兩個人好好聚過。
“敢情四叔不出差,我有事你就不陪我了是嗎?”羅妍將下巴一別,挽着冉小梨的手臂哼哼着。
冉小梨眉梢輕挑,鳳眸半闔,低笑道:“話不能這樣說,你在我心裡還是很重要的。如果四叔沒出差,我還是會丟下他好好陪你的。畢竟,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嘛。”
羅妍平衡了,但還是多此一舉地在心裡替四叔默哀了半秒鐘。
此時,某架飛揚巴黎的飛機上,正翻看經濟學著作的男人突然打了個噴嚏。他雋眉微挑,這是,有人在想他還是在說他壞話?
當然,他希望是前者,希望是小梨在想他。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嘴角就悄悄地往上勾了勾。
一直留意着這邊的空姐聽到男人打噴嚏,又看到他的笑容,忍不住心潮澎湃。
剛剛這個英俊帥氣的男人一直面無表情,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她站在邊上躊躇了半天也沒敢跟他搭話。
現在這真是個好機會!
她噙了最甜美的微笑,走近男人,用極溫柔的聲音問:“先生,您需要加個毯子嗎?”
羅謖掀了掀眼皮,瞥了空姐一眼,臉上沒什麼波瀾,脣瓣微啓,“不用了,謝謝。”
他說話聲很輕,嗓音低沉好聽,語氣卻有些涼薄。那空姐自知沒趣,便禮貌地離開了。
心裡在感嘆,可惜了這麼極品的男人,卻是個不解風情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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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近九點,整個A市已經閃爍着五顏六色的燈光。街道上,車水馬龍,比白日裡更加顯得熱鬧。
從流光閃爍的酒吧大門走進去,會經過一條寬闊的走廊,再向左轉,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燈光斑駁陸離,華麗熱鬧。
舞臺左側的高臺上,潮範的DJ動作十分帥氣而流利地搓盤和接歌混音,讓勁爆的音樂在酒吧裡迴盪。
有那麼一羣人跟着節奏,搖擺着身體,釋放着無處安放的荷爾蒙。還有人在稍遠一點的地方,邊喝酒邊大聲的聊天。每個人的臉上,幾乎都寫着享受和沉淪。
穿着統一制服的侍應生,穿梭在人羣中。其中有個長相白淨的侍應生拖着幾瓶洋酒和兩個杯子,順着一條長長的樓梯拾級而上,慢慢地,音樂和人羣的喧嚷都減輕了很多。
及至上了二樓,再往裡去,便是一間間包房。侍者左彎右繞,終於來到了目的地,夜弦酒吧最安靜的一個包間。
“咚咚。”侍應生扣響了門,提高音量叫了聲,“你好。”
“進來。”從門裡面傳來女人好聽而爽朗的聲音。
侍應生推開門進去,微笑看着兩個打扮略顯保守但卻依舊能看出身材很好的年輕美女,他禮貌地彎身,將酒和酒杯擺上矮几,正對着羅妍的位置。
“羅小姐,您的酒和小吃。”
“嗯。”羅妍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接着自顧倒了滿滿一杯酒。
侍應生見狀,又轉了個方向,將特調的汽水擺到冉小梨面前,一一擰了蓋。嘴角的笑很是明媚燦爛,“冉小姐,您的汽水。”
“嗯,謝謝。”冉小梨彎脣,對着侍應生淡淡笑了一下。
侍應生最後看了冉小梨一眼,才轉身加快腳步離開。
等包間門重新關上,羅妍才囫圇吞了一大杯酒,半開玩笑似的抿脣,“這侍應生每次見你都盯着你看,要是讓四叔知道了,恐怕他就要倒大黴了。”
“他每次都盯着我看?”冉小梨轉臉,有些好笑地問。
這個包間是羅妍常年定下的,以前幾乎每隔一段時間羅妍都要帶她來一次。其他時候,是帶她其他的朋友在下面喝酒蹦迪,累了纔會來這個包間休息。
說起來,冉小梨來這兒的次數,還是不少的。每次都看她還不膩的話,還真是有毅力啊。
羅妍只顧着笑,不置可否。
從零食拼盤裡撿了顆西梅放嘴裡,吃完了冉小梨才低笑道:“看看又不會少塊肉,我們四叔很大度的。”
“你確定?”羅妍露出一種類似於懷疑的目光。
“嗯哪。”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冉小梨心裡卻清楚得很。要是讓四叔知道有個男人一直盯着她看,估計真會吃醋的。
因爲四叔就是個小氣的男人啊。冉小梨想着想着,就笑了。
還在天上飛的某個大男人,又輕輕打了個莫名其妙的噴嚏。
路過他邊上的空姐頓了頓腳步,正想再試着跟他搭一次話,就被男人一個冷漠疏離的目光堵了回去。
算了,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那空姐打了個冷顫,故作鎮定地挺直腰板走過他。
羅謖敢肯定,一定是家裡那個丫頭想他了。他拿出錢包打開,溫柔地看着照片上,在秋意甚濃的梧桐樹下,低眸淺笑的女生。
這照片,就是杜鍾林替冉小梨拍的那組。中午剛拿了照片,冉小梨就去找了四叔,所以四叔自然而然地就看到了這幾張照片。
那時候他忽然發現,他到現在還沒有小梨的照片呢。他們倆都不是喜歡拍照或者自拍的人,所以一直也不在意這些。
但看到這些照片,他們都覺得很喜歡,對拍照也有了一定的期待。
羅謖讓小梨把電子版的發給他,挑了一張他最歡喜的,讓人去打印成能放在錢包夾層裡的大小。
臨上飛機之前,把照片放到了錢包。
還好有這麼一張照片,讓他可以在漫長的航程中,一解相思之苦。
這邊,羅妍撇了撇嘴。
心想反正四叔又不在這兒,隨你怎麼說咯。
兩人又閒聊了一陣,羅妍先是把她煩惱的事情簡單提了一下。說完,她就耷拉着臉,哀怨道:“唉,小梨,你說我該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