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這是像魔鬼一樣存在於她的身體裡面的怪物,它會在自己情緒最不穩定的時候發作,最後將真兒冰封,只留下清晰的意識。像是一隻美麗的人魚被鐵鏈子狠狠的拴在了充滿黑暗的海洋了,深不見底,也望不見天空,就這樣生存在“是”與不是之中。她在被冰封的時候,會在想,爲什麼不冰封自己僅僅存在意識,那樣的話,足夠讓她減少一些痛苦啊。
可是如今曦克卻對自己說。
她的身體里根本沒有寒毒,那只是她們一廂情願的叫法罷了。
“你這麼玩弄我真的好嗎?南曦克……”
因爲在她們第一次遇見曦克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擁有了一副令人討厭的面貌滿懷信心的告訴她,她的寒毒是怎樣怎樣的人心思巧妙之作。自己當時是不是腦子收了干擾會胡亂相信他的說法?
如果像之前南曦克的言辭裡,可以聞到的哄騙的味道,那麼今天和那日的事情裡面,一股濃重的擺佈之意像一根細小的針插進她的指甲縫裡,最後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卻不足以致命,只是汗珠從某處開始密密麻麻的繁衍開來。
“我沒有騙過你,一直都沒有……只是後來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真兒你的身體裡住着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物種。我必須在一切還有轉機之前將她釋放出來。”
“你也這樣說?”
“真兒……”
“我不會相信的,至少到目前爲止,我不會相信,我不會妥協的。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兒想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些虛無縹緲的鬼魂。這個大陸上的人都是傻子。
但是真兒沒有說,她在懷疑,在懷疑自己說的話,她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現在變得這樣極端,彷彿將她內心的情緒一點一點的迅速放大。在她的心底,她很明顯的感受到了這一點,但是都無補於事。像是有一雙巨大無比的手掌,在推着自己,她不敢確定背後的人是誰,是她嗎?住在冰山上的那個女人……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有她的存在?”
“剛開始不知道……”
“你還是不經過我的允許把她放了出來?”
“如果她一直躲在裡面,你的生命會受到威脅。”曦克面無表情。
“曦克……你沒有必要這樣做的,我一定會趕在我死之前替你得到皇位。”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我們是做交易的,你忘了?”對啊,真兒沒有忘記,他們是交易夥伴。她讓她得到他的想要的東西,他會保住她的性命。因爲存在這世界上唯一能夠救她的人,就只有曦克了。
真兒一動不動,風兒從門縫裡穿透進來,帶來了門外的清冷空氣。
“在沒有任何把握之前,我不會讓你死的。至少在你沒有完成你的使命之前,我並不想花費過多的精力在你身上,明白了嗎?”曦克的聲音像冷空氣一樣流出,一直流淌着,源源不斷的流着。
快要到來的夏天總是躍躍欲試展現她的活力,所以門外的風景格外的新鮮。所有含苞待放的花朵已經找到了盛開的理由。
而真兒在這一刻,也好像找到了。
原來,曦克是這樣的。
曦克不變的黑色包裹着他日漸結實的臂膀,深刻的面容有些鋒利的紮在真兒的眼睛裡,真兒好像可以控制自己的眼睛,怎樣在不注視到他的目光
之後,可以一覽無餘他的情緒和身體裡的信息。
所以真兒一般不會正眼看人的眼睛。
這次的真兒選擇像往常一樣,她不看曦克的眼睛,她不想看他的眼睛,他不想,但是眼睛不聽使喚的想要觸碰那深邃好大的夜空。
最後像真兒的性子一般,她控制住了。
她不看他,對,不要看他。
“好,不用你提醒,我明白的,所以,我絕對不會死的!你放心。”真兒撂下這一句,她沒有驚起一絲清分,慢慢的轉過了身子,向着門外走去,腳步像是凝結成了霜花,一步,一個印子,一步,一個潔白的霜花,盛開在了陽光含蓄之下,透着晶瑩的亮澤,最後被空氣中的暖流消逝,蒸發,但是,這樣的腳印,這樣的霜花很多,一直從琅華宮蔓延出去,交織起來,然後蒸發,最後再一次交織。
真兒喜歡穿藍色的衣服,有着風雪的象徵,寒冷的代名詞。
陽光下的霜花怎麼那麼美麗動人?
因爲它的美麗,承載着真兒的傷痛,真兒不曾發覺的傷痛,這份傷痛在慢慢擴大,最後會化成她驕傲的戰利品,陪着她一直生存下去。
即使暴露在陽光下的晶瑩霜花是來自於悲傷,但是它藉着自己最後的力量,擁抱着溫暖,向着世界揮手,然後才心甘情願的消失……
真兒漫無邊際的在尋找能夠給她懷抱的人,
琦影……
曦克輕輕的倒在了地板上,朝着真兒結着霜花離開的腳步的方向,輕輕的倒下了。
墨發披散的躺在地上,皮膚格外的白皙,留着餘溫的嘴脣……
“對不起……”
“只有讓你活下去,我才能找到存在的意義,原來我一直都沒有變,還是這樣,習慣傷害你。”
風輕雲淡之下的濃墨重彩,在這個開始飄着花香的季節裡尋找着屬於自己的時代,他們不遺餘力的想要衝破自己的極限,想要多多的接觸這個世界,即使是痛苦也好,總是有這樣一類人,他們不聽腳步的行進着。
南洪鈺站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看着曦克,看着這個少年,眼角的苦澀漸漸加深。他們曾經站在一起的,從前的南洪鈺和南曦克的名字從來沒有被人們聯繫在一起。因爲他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南洪鈺的世界有很多徘徊着的人。
而曦克的世界,就只有他一個,他看着這個少年這麼多年來小心翼翼的生活,人皮面具之下的曦克有十分溫暖的溫度,而這份灼人的溫度曾經對着自己他有過。而重新讓南洪鈺看見曦克面上最真實的感情的人,是南真兒。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不知道曦克會不會生活的很好……那個皇位對他真的那麼重要嗎?但是,那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從來自己都沒有奢望過。但是江若雲的出現讓南洪鈺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開始順從着太后和百官的勢力,一步一步的隨着他們的腳步,朝着那個金光閃閃的位置走去。
南洪鈺沒有敢繼續往下想……
三年前的大雪很大,很大,但是暫時還麼有將它融化的衝動,因爲該來的總是會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將這個故事慢慢講給你聽。請原諒這個季節的清冷和傲慢。
這個世界總是那麼奇妙,總是有一個人悄悄的站在自己的身後,窺視着自己的一切,他會跟着你一起難過,一起傷心,一起難過。
可能他不知道有他的存在,但也可以在黑暗中感受到從身後傳來的目光,這目光,是歉疚嗎?
但是,曦克的悲傷和寂寞不是因爲那個冰冷的皇位……
或許以前是,但是現在不是。
琦影已經和邵演走出了那個寢宮,重新回到了琅華宮,現在的琦影已經完全恢復了神態自若。
他們打開房門,只有空曠而華麗的宮殿,什麼人影子都沒有,於是只好到處去尋找了。琦影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這是南洪鈺交給她們的,真兒和琦影一人一塊。好讓這兩個人在皇宮自由出入。
“我們去找真兒,好不好?待會兒如果有人阻攔的話,就可以用到這塊玉牌了。”
“好,但是我可能不能陪你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辦。琦影真兒姑娘不會跑去哪裡的,你只要乖乖站在這裡,她就會回來的。”邵演說。
不會的,真兒不會,因爲她連左右都分不清。所以在沒有人陪着真兒的情況下,琦影一般都不會離開她的。但是琦影沒有說,意思是,無論怎樣,她要去找她。
琦影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可以感應的到真兒的痛苦和呼喚。所以即使近在咫尺,她也要找到她。
“你先走吧,我沒事。祭司的事情,應該沒有人知道吧。”琦影的聲音壓低了些。
“除了我,你,真兒姑娘。沒有人知道。但是如果祭司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會藉助你的身體,消除知道他的人的記憶。不過,應該不會發生了。”
“好。再見。”
“再見。”邵演總是習慣性的從窗子上進進出出,這個習慣真兒已經習慣了,因爲邵演召喚出來的花房,也是隻有窗子,沒有門。
琦影想到這裡,有些想笑。
他朝着窗子走去,最後消失在了外面的光明裡,髮絲輕柔。
“小倩,小倩,你醒着嗎?”琦影在呼喚小倩,也就是祭司。
琦影能夠感受到,這個傢伙就在她的身上,但是卻不知道在身體部件上的哪裡,只好輕聲呼喚了。
“幹嘛?還讓不讓人睡覺的?”小倩的聲音睡意朦朧。
“喂,你幫我找一下,真兒在哪裡?”琦影聽到了小倩的聲音就急促起來。
“你自己不也有功力嗎?這麼簡單的都不會?”
“你忘了,我有傷在身。”
“你不是很急嘛?你急的話,就不會在意那麼點小傷小痛了。真做作。”
琦影根本不理會他,因爲既然沒有人理解她,她又有什麼辦法。
“你囉嗦,到底幫不幫!”
“不!”
“好,不幫我是吧,我把你拿去拴狗,看你要不要在狗狗身上吸食人氣。”琦影把腰上的一根很細的紅色腰帶取了下來。
“喂喂,喂喂!好,我幫,我幫,行了吧!”小倩的聲音放大,極度的不情願着。
“你爲什麼知道我在絲帶上。”
“你在我腰上撓癢癢,你以爲我不知道,想不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我不是人!”
“對,你不是人!”
“我……”小倩意識到自己又陷入了一個新鮮的泥潭,還自己拼命的往下跳的場景,就覺着羞愧,於是在意識到的這一瞬間,趕緊停下來。
大肆感嘆着,人類真是不簡單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