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我懷中鎮靜的笑笑,我好想突然理解了爲什麼她大學的時候和導師在一起四年。
懷中的笑笑突然呢喃了一句:“哥哥!”
“嗯。”我堅定的答應了一聲。
笑笑抱着我的手又緊了緊,低聲的說:“哥哥,我想我離不開你了。”
我撫摸着笑笑的肩膀說:“我也離不開你了。”
……
我和笑笑從高鐵站出來的時候,笑笑神采奕奕。她對我說,咱倆好好工作,年底的時候我帶你去見我媽媽。
我說好,年底的時候我也帶你去見我爸媽。
笑笑抱着我的手臂說,還有大哥。
我說嗯。
笑笑又說,我媽一定很滿意你,她就希望我找個比我大一歲,又穩重又帥的。
我說,我爸媽肯定也滿意你,你看你長這麼漂亮,身材又這麼好,還這麼通情達理能說會道。
笑笑繼續說,等咱們兩個見完爸媽就結婚。
我說行,結婚。
笑笑說,我什麼也不要,只要你愛我就行。咱們可以繼續租房子住,咱們可以在這裡一直做上漂。
我說,不行,婚禮得辦,鑽戒要買,蜜月要過。
笑笑突然駐足,轉頭看着我可憐巴巴的說,蜜月我想去看極光。
我笑她道,我以爲你也免不了俗想去馬爾代夫呢。
笑笑掐了我一下。
從高鐵站到家裡的這段路上,我倆將我們未來要生幾個孩子,孩子要上什麼小學,吃什麼奶粉,用什麼奶瓶都聊完了。
回家,關門。我抱起笑笑,將她放在餐桌上,平視着她若星月般的眸子。笑笑往後退着,面含嬌羞。
我輕輕叫了一聲:“老婆。”
笑笑低着頭,一瞬間臉紅到脖子根。
我又叫她:“老婆。”
笑笑低着頭,聲音似乎比蚊子還小的叫道:“老公。”
我用力抱着笑笑,彷彿整個世界都唾手可得般傻笑。
熱戀的滋味,真好。
……
我和笑笑都沒有着急找工作,笑笑工作一年,多少還有點積蓄,而我也不管不顧從蘿蔔的那包錢裡拿出一萬先救急用。
幸福已經衝昏我的頭腦,讓我早已忘記那包錢不能動。
我和笑笑每天都窩在家裡,躺在牀上像兩條懶狗一樣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平時我們都到門口的超市裡買菜做飯,週末週日的時候我倆經常出去大吃一頓。
忽然有天笑笑說想養只狗,我們兩個就到寵物市場抱了一隻小薩摩耶,雪白雪白的,十分可愛。
笑笑像對孩子一樣照顧小狗。
這隻狗剛抱回來就生了場大病,笑笑半夜抱着狗到處找寵物醫院,都快急哭了。
好不容易找到寵物醫院給狗輸上水,笑笑才平靜下來。
自從小狗生完病後,笑笑對狗照顧的更殷勤,根本不提找工作的事情。我自己倒投過幾分簡歷,怎奈信息都石沉大海沒了消息。
iu倒又給我們打過幾次電話,我和笑笑都沒接。不管高胖子的事情怎麼處理,我和笑笑都一致認爲,堅決不回iu。
有天晚上十點多,我們都睡下了。笑笑突然說想吃板栗,我穿上衣服跑了五六個地方纔給她買回來一包板栗。
抱着還熱乎着的板栗,我莫名其妙感覺很驕傲。
回到家裡,笑笑枕在我的腿上,我將板栗一顆一顆剝好餵給她。不知道爲什麼,笑笑的情緒有些低落。只吃了幾顆就說困了,想睡覺。
我將板栗放到一邊,抱着笑笑睡覺。
睡到半夜,笑笑咳嗽了兩聲,在我懷中縮成一團。迷迷糊糊中我伸手摸了一下笑笑的臉蛋,滾燙滾燙的。我嚇了一跳,徹底醒了過來。我推了推笑笑,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笑笑點了點頭,又咳嗽兩聲。
我當即起牀,給自己穿好衣服,又從衣櫃裡找到笑笑的大衣給她穿上。
笑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我問,你幹嘛。
我說,去醫院。
笑笑推開我,翻了個身背朝着我說,不用,小感冒而已,明天就沒事了。
我強行將笑笑拖起來,給她戴上口罩,拿好錢和身份證揹着她就出了門。笑笑趴在我的背上,不停的咳嗽,身上依舊滾燙。
我心裡十分着急,怕她睡着,不停的叫她。
笑笑剛開始還回應,後來就又迷迷糊糊的,好像有點神志不清。
我在小區門口打了輛車將她送到醫院,到了醫院醫生用溫度計給她量了一下體溫,三十九度多。
醫生對我說:“先打一針退燒針,然後再輸水,你跟我過來交下費用。”
我點了點頭。
折騰到早上五點多,三瓶水才輸完。醫生已經下班了,我自己給笑笑拔掉針頭,給她戴上口罩揹着她出了醫院。
早上五點多的天空灰濛濛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只有稀稀拉拉的環衛工在掃着地上的塵土。
這個點根本別想打到出租車,我想了一下,揹着笑笑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笑笑這時候已經好了許多,她想下來自己走,我沒讓。
笑笑緊緊抱着我,趴在我的背上乖乖的像個孩子。
一共三公里,我走了快一個小時。
等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故意嘲笑她,你要再不減肥,老公可就要累死了。
笑笑虛弱的掐了我一下。
我假意很疼,叫了一聲。
笑笑嚇了一跳,以爲我真疼。
我趕緊說,我嚇你的,不疼。
笑笑打了我一下,緊緊抱着我的脖子。
“齊天!”笑笑叫了我一聲。
“嗯。”我答應一聲,笑笑卻沉默不說話。
我默默的揹着她走在小區裡,快要到家的時候,她好像下了很大的勇氣,脫口而出:“我愛你。”
“嗯。”我依舊不鹹不淡的答應一聲,心裡卻爽開了花。
第一次有女孩對我說這三個字。
過了一會兒,實在憋不住了,我才笑出聲。笑笑又打了我一下,嗔怪道:“壞死了。”
說實話,我真心沒想到,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談戀愛會是這樣。
讀書的時候不管我追誰,都沒成功過。這纔剛畢業不到半年,我就獲得了這麼甜蜜的愛情。儘管工作沒了,但我毫不在意。
笑笑的病一週後才徹底好。
爲了慶祝笑笑病好,我倆又出去大吃了一頓。
回家的時候,我拿出鑰匙開門,一旁的笑笑着急的說:“快點,我急着上廁所。”
聽笑笑這麼說,我頓時起了壞心思。反手將門又鎖了兩道,將鑰匙拔出來拿在手裡,反身抱着笑笑將她壓在門上。
笑笑被我嚇了一跳,驚呼道:“你幹嘛?”
我壞笑着沒說話,將手裡的鑰匙拿到笑笑面前晃了晃。
笑笑伸手就要抓,叫道:“你給我。”
我倆打鬧起來,我個頭比笑笑高,她搶不到我手裡的鑰匙。笑笑又氣又急,再加上又急着上廁所,小臉紅彤彤的。
就在我倆打鬧的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璽華!”
我沒反應過來,依舊在拿着鑰匙讓笑笑搶。
笑笑卻停下了動作,透過我的身影去看背後的人。
我見笑笑停下來,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背後那人叫的璽華是笑笑的大名,洪璽華。
我轉身看去,只見一個三十多歲風塵僕僕的男人揹着包站在那裡。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短款風衣,鼻樑上架着一副眼鏡,鏡片很厚,度數應該不低,男人身邊放着一個小行李箱,上面有機場貼的行李牌。不知道爲什麼,我始終看不清這個男人的長相,就好像我們之間有一個模糊的毛玻璃一樣。
笑笑楞在原地,很久都沒有動。
“璽華。”男人又叫了一聲。
笑笑反應過來,她奪過我手中的鑰匙。開門,拉我進去,關門!
一套動作乾淨利落。
可關上門後,笑笑卻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抱着頭縮在兩腿之間,肩膀一聳一聳。
我楞了一下,沒去安慰她。而是弱弱的問了一句:“門外那個,就是你的導師吧?”
笑笑仰起頭,淚眼婆娑的叫了一聲:“齊天。”
我心中咯噔一下,看來我猜對了。
我不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我感覺胸口很脹,心中前所未有的亂。
思緒早成一團亂麻,可我卻怎也理不清。
笑笑再次將頭埋在雙腿之間,眼淚掉了一地。
我沒有過去將她攙扶起來,也沒有出言安慰她。而是靜靜坐在那裡,不知道心疼爲何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笑笑站了起來。
她到衛生間洗了一下臉,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她坐在我對面。我沒有轉頭看她,實際上我一直什麼也沒有看,我雙眼失神的望着前方,大腦一片空白。
“齊天。”笑笑叫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轉頭看着笑笑。
“他……”笑笑張嘴想說話。
我卻猛地站起來,冷冷的對笑笑說:“我出去走走。”
我拉開門像逃離魔窟一樣離開家裡。
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充滿了惶恐不安與極端害怕。
過往的片段一遍遍的出現在我的眼前,笑笑對我說過的話一遍遍響徹在我的耳邊。短短半個月,我和笑笑的經歷卻比我和任何人都來得多。那些曾經到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情,像是過電影一樣,一遍又一遍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卻又像是枷鎖一樣,將我牢牢困住。
我想掙脫,卻擺脫不掉。
我只能逃離,讓自己短暫麻木,忘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