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弘公子所來爲何了。”弘景毅的視線就沒有從藍寶石身上挪開, 文林雙眉下壓,嘴角掛着的笑無比的嘲諷,“原來弘公子是啞巴了, 所以才神不知鬼不覺的翻進我這醫館, 想求一劑良藥。”
藍寶石偷摸瞥了一眼門口的二位, 弘景毅對文林的冷嘲熱諷毫不在意, 只怔怔的看着她。
哎呦, 這是幹什麼啊。
“師孃,你怎麼了?”松子扯了扯藍寶石的衣袖,因爲被她擋着, 所以看不見門口的情形。他水靈靈的眼睛眨了眨,隱約有着擔心的神情, “師孃可是身子不舒服?爲何表情這般痛苦?”
藍寶石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愁眉苦臉的樣子全被松子看了去。
她略尷尬的笑了笑, 回道:“我沒事, 不用擔心我,我身體好着呢......”但是這氣氛要繼續這麼僵下去, 她怕是想好都不行了。
文林摸出腰間摺扇,朝另一邊一靠,正好擋住了弘景毅的視線。弘景毅表情稍有變化,文林隨即展開摺扇,擋的他更嚴實了些, “若是求藥, 我這倒卻有一方良劑。先前我家娘子中毒失聲時, 便是服的這劑方子。”文林故意將娘子二字拖得長了些, 果不其然, 弘景毅的表情僵的有些難看。
“你......同寶石......成親了?”弘景毅同文林對視,沒有再看藍寶石。趁這間隙, 她忙撿起筷子吃了幾口菜。
“哦?原來弘公子不是啞了。”
文林似乎是早就等着弘景毅問出口了。話音剛落,文林便一合扇子,就像變戲法一樣的從袖中摸出了一張......喜帖,“婚期已定,還請弘公子賞臉前來。”藍寶石吃着桌上的飯菜,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文林此時是何種表情。
笑中帶刺,眼中滿是得意的神情。
弘景毅僵硬的伸出手,似乎是很難接受這一事實,他的視線在文林和喜帖間來回遊了幾次才接下了那喜帖。
藍寶石擡眼看了一眼文林的背影,專注的吃着桌上的菜。
不管了,還是先填飽肚子最重要。
等到她一盤子的菜吃淨了,弘景毅也像是決定了什麼一樣。他收起喜帖,對文林道:“我有話同你講,可否借一步說話。”
“請。”
文林帶着弘景毅不知道去哪了,藍寶石看着院中正好的天氣,忽然想起了弘景毅離開的神情。笑中帶苦,無可奈何。
弘景毅啊......有些執着過頭了吧,就像他一樣。
沒有緣由的,院中忽然颳起一陣颶風。梔子花隨着左右晃動,被打落在了石磚上。
花也快要謝了吧......
“師孃?”
“嗯?”
松子一禮,擡頭道:“若是無事,松子便告退了。”
“啊,去吧。”差點忘記了她還把這個小人拘在了身邊。
風漸漸停了,梔子花被吹的落了一地。藍寶石嘆氣,起身關上了門,開始在這屋中亂轉。
大約半個時辰後,文林推開了屋門。藍寶石轉身,看到了他嘴角淡淡的笑意。
“怎麼了?笑的這麼燦爛。”藍寶石走上前去,文林關上屋門,一把攬住了她的腰。
?!
文林緩緩湊近,灼熱的呼吸噴在藍寶石的臉上。許久,他低沉沉的開口:“其實婚期今日就已定下了,在立冬。那日,藍府會大擺筵席,從早到晚,將會賓客不斷。當然,冥火也會來。若是沒錯,你大哥可是親自給他送去了請帖。”
啊......頭疼。現在只要一聽到藍堇青又幹了些什麼事情藍寶石就莫名其妙的頭疼。
這個藍堇青腦回路跟正常人可真是不一樣,也不知道冥火到底怎麼給他洗的腦。
“好了,娘子,我們也該準備準備成親的事了。”文林松開她,展開的扇面擋住了他的半張臉,“娘子覺得,婚房是由這醫館來改,還是爲夫再在城中另買一處?”
不知爲何,藍寶石覺得這個稱謂此刻顯得格外的曖昧。她臉有些燙,不敢對上文林的雙眼,只含糊回道:“哎呀,隨便吧,在哪不都一樣嗎,反正也不經常在家住。而且......而且咱倆不也是個形婚嗎,還得老老實實的改這女主結局......”
啪。合扇聲響。
文林的身子湊近了幾分,藍寶石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哪句話說的不太對。
“娘子當真覺得,你我只是那種毫無感情的表面婚姻嗎......”可以明顯的聽出文林有些不高興,藍寶石在心裡狠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隨後換上一種略討好的表情看着文林。
可千萬......別生氣啊。
“哼。”文林沒好氣的敲了她一扇子,她哎呦一聲,揉了揉腦袋,文林便作罷,沒有再說什麼。
剩下的這半天,文林先是檢查了松子近日學習的醫術如何,隨後又是陪松子上山採了些藥草。回來的時候,他身上的白衣仍是乾乾淨淨,手中摺扇輕搖,仍是一副自在公子的模樣。松子抹掉臉上的泥,揹着一籮筐的藥材便一頭鑽進了後院便再沒有出來過。
相比之下,文林這四處亂逛還偶爾捉弄一下藍寶石的師父顯得真是無比的自在。
夜裡,藍寶石正無聊打算早點睡下時,文林毫無徵兆的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嘴角上揚,丟了一小袋子什麼東西在桌上。
“這什麼啊?”藍寶石問道。
文林挑眉,示意她打開。
袋子裡是一堆種子,藍寶石倒出一些在手裡,有些猶豫的開口:“這是......梔子花種子?”
“喲,還挺聰明。”文林閃身坐在了桌上,他翹起二郎腿,雙手環胸,語氣頗爲輕/佻:“這便是聘禮了,娘子覺得如何?”
???
藍寶石提着這一小小的袋子,有些不敢相信道:“這怎麼看都只是一袋子種子啊,聘禮不該是,不該是哐哐哐五六個大箱子裝着什麼金銀珠寶奇珍異寶嗎?”
就一袋子種子???真的就這一袋子種子嗎??
文林失笑,他有些無奈道:“我的姑奶奶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五六箱金子,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文林邊說邊笑,惹得藍寶石也笑了起來。
那一夜,藍寶石睡得很安穩。文林靜靜地坐在牀邊看着她睡着的模樣,時而伸出手輕觸她的臉頰。
之後的幾天,藍寶石看着文林寫下許多的喜帖,又見到許多自己從未見過的面孔。文林一一介紹,她聽着那些人的阿諛奉承,只覺得一陣尷尬。
唉,果然是不管哪個世界都存在着這種情況啊。
莫約又過了半月,文林這邊的人盡數應付完了後,藍寶石終於可以再度邁進藍府了。
她先是去見了晚秋,被抹了一身的淚水,而後又被自己莫名其妙就熱情了起來的二嫂拉着去量身形定婚裝。期間,她連藍堇瑜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倒是藍堇青總會“碰巧”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藍寶石也試着旁敲側擊的問問她這個二嫂她二哥如今去了哪裡,但徐心柔似乎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一般,只跟她繞彎子,就是不肯回答她。無奈之下,藍寶石只能作罷。
婚期越來越近,藍寶石几乎每天都是高三時早起晚睡的狀態。她又是跟着文林去置辦東西,又是盯着人裝飾府邸。偶爾跑回自己的房間偷閒喝口水,不一會便又要跑回來仔細看看府內有何差錯。
雖然是累,但是至少在她視線所能見到的範圍內,晚秋總是笑眯眯的同堯遠在一起站着。
啊,希望她這一番掙扎能讓晚秋稍微走上一點女主的路線吧。
又過了多半個月,她同文林的大喜之日終於快要到了。
大喜之日的前一晚,藍寶石累的早早的進入了夢鄉。房間裡藍光一閃,文林忽然出現,像個鬼一樣在她耳邊猛一吹氣,嚇得她一個激靈,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
“臥槽!”藍寶石貼在牆上,抱緊了自己的小被子。她長舒一口氣,問道:“怎麼了,我剛睡着,你快嚇死我了。”
文林站在牀邊不言不語,他看着藍寶石,眼神竟有些迷離。
“怎麼了?”藍寶石看着文林,他眼中亮晶晶的,湊近些的話,還能聞到些許的酒香。
不會吧,喝多了?
“寶石......”文林的聲音軟綿綿的,聽上去竟還有些小委屈。他氣息有些紊亂,身形也開始搖晃。
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
文林迷迷糊糊的想朝藍寶石走來,卻被牀沿絆了一下直接朝她撲來。藍寶石一驚,徹底清醒了,接下了差點腦袋磕在牆上的文林,“哎,慢點!怎麼了,怎麼喝這麼多?”
“唔......”文林蹙起眉頭,不舒服的翻了個身,靠在了她的懷裡。他抱住藍寶石的腰,像個孩子一樣將頭埋在了她的頸窩。也許是因爲喝多了,文林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寶石......你別走了。”
看着平常的文林如今這幅模樣,藍寶石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她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順了順文林的頭髮,“我能走哪去?我這不是一直都在嗎?你今天晚上怎麼了,突然喝了這麼多酒,醉醺醺的。”藍寶石拍拍文林的腦袋,他突然就像撒嬌的孩子一樣蹭了蹭腦袋,還嘟囔了些什麼。
“我好想你。”藍寶石以爲懷中的人快要睡着時,他卻突然擡起頭來說了這樣一句。
她愣了一會,隨後笑着回道:“我也想你。”
忙活這一個多月,她的確都沒怎麼跟文林待在一起。她有她要忙的,文林給人看病,空閒時就去置辦些東西。
其實......
她也確實有點想念文林,不過!只有一點!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