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城住下的這兩天裡,佳佳玩的不亦樂乎,她再也沒提起過“不公”,以及對星主的厭惡。
我曾經也時常唾棄不公,因爲我總是受損的一方,獲益的一方卻從來不會唾棄不公,因爲他們正享受在其中。我當然不想在批鬥佳佳的“勢力”,畢竟我的境界也高不到哪裡去,我只是從中深切的體會到,面對所謂的“不公“時,普通人能做的,只有儘量的爭取成爲獲益的一方。
這天,馬楠他們幾人終於來到白雲間,我在二樓遠遠就能聽到馬楠的大嗓門,“宋歌,我來啦!我想死你了。”
我下到一樓時,馬楠、文湫、蘇白、李木青正站在保安室的門口,我跑上前給他們四人每人一個大大的擁抱。抱到文湫時,馬楠迅速將我拉開。
“行了,意思一下得了唄,人家現在是我媳婦了。”
“恭喜恭喜,可惜沒能喝上你們的喜酒。”
“那不重要,記得把份子錢補上就行。”
“小白,你還好吧。”我拉着她的手問。
蘇白看着我這張陌生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愣在原地好一會纔有所反應,“我,挺好的。”
馬楠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太陽都跟我們說了,你這張臉比以前順眼多了,你倆慢慢適應一下吧。”
小太陽已經在門外準備好了戰艇,吳老師招呼我們出發,“大家都好久沒見了,更爲了慶祝宋歌回來,咱們今天破例,去喝點酒。走吧,飯店已經安排妥當。”
“等一等,人還沒到齊。”
“還有誰啊?”馬楠問我。
此時,佳佳批散着頭髮從樓梯上跑下來,“宋歌,你看見我頭繩了嗎?”
蘇白見到從樓上下來的女人,臉色稍顯難看,強撐着笑意問我,“這位是你的新朋友?”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孔佳佳。我剛從礦下出來時,非常的落魄,是她供我吃住,送我來到白雲間找你們的。”說是介紹,也算是解釋一下我和孔佳佳的關係。
“先去飯店,坐下來慢慢介紹。”吳老師在門外催促。
路上,氣氛稍顯尷尬,大家不鹹不淡的聊着天,佳佳雖然不清楚狀況,但也能看出眼色,主動坐離我兩個位置遠。馬楠則不懷好意的朝我你沒弄眼,時不時發出幾聲怪笑,文湫倒很得體,在她腰上使勁擰了一圈,才讓他消停下來。
進到飯店的包廂,小太陽聲稱是爲我慶賀,所以安排我坐到主位上,他坐到了我的左側,馬楠坐到了我的右側。然後吳老師緊挨着小太陽,李木青挨着馬楠。小白主動坐到了我的對面,文湫則招呼着佳佳坐在她的身旁,隔開了小白。
馬楠主動起身,問候佳佳,“孔佳佳是吧?跟我們在一塊就不要拘束,放開了吃喝。我們都是戰友,你是宋歌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來日方長。”然後他又張羅着倒酒,“來來來,一起舉杯,我們慶祝宋歌再一次死而復生。”
喝完一杯酒,馬楠緊接着倒上第二杯。酒過三巡,飯桌上歡聲笑語,唯獨小太陽全程說話不多,跟我印象裡的話癆形象天差地別。這也難怪,他作爲白雲間的**,肩負着重擔,哪會向從前那樣輕鬆愜意,應該是成熟了不少。
史進和明哥姍姍來遲,馬楠非要罰他們幾杯酒才准入座。史進以公務在身當作託辭,飯局結束後還要去監工,聲稱實在是喝不了。
明哥主動向小太陽請示,“**,今天我高興,準一天假期可好?”
小太陽點頭後,明哥連連喝下三杯,他將杯子倒扣過來,竟一滴酒都沒流下。
戰友們看似很久沒聚在一塊了,說不盡的話,喝不完的酒,直到癱倒了兩位,氣氛才降下來。
馬楠把煙叼在嘴上,故意去逗小太陽,“來,給哥點根菸。”
小太陽伸過打火機,將火遞到馬楠跟前。馬楠突然一把推開他的手,醉醺醺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嗎?不是這麼點。”
空氣突然安靜。
所有人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生怕他二人一言不合當衆翻臉。
小太陽仍舊舉着打火機,“楠哥,怎麼點不是點呢?”
馬楠打起響指,說道,“那多沒儀式感,難得有機會讓你給我點菸,不得見着點花活嗎?”
史進在一旁起身,他此刻很清醒,連忙打圓場,“馬楠,我給你點。”這話說完,史進打了個響指,再看馬楠嘴上的煙已經點燃。
可這卻讓馬楠掉下了臉色,“你點的不算,我讓小太陽點。”
他說着就要將點燃的煙按在桌上,我快速伸手攔住他的腕子,劫下那根菸叼我的在嘴上。
“這根我抽,我再給你點一根。”說着話,我從盒裡抽出一支菸塞在馬楠的嘴裡,從小太陽手裡接過打火機,爲他點上。
馬楠深吸了一口煙,笑道,“香。”
我又同樣爲小太陽點了一根,這才讓氣氛有所緩和。看來,他們兩人不似表面上那樣融洽,應該是有了很深的隔閡,只不過礙於面子和戰友情,所以雙方都很忍讓。馬楠不是心思沉重的人,所以才藉着酒勁發難,險些讓雙方都下不來臺。
飯局臨近尾聲,小太陽當着衆人的面問我,“宋歌,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衆人將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似乎是我的回答很重要。我此時雖然酒氣上頭,心裡卻很明白,這是在叫我佔隊。我在小太陽和馬楠的心裡是有些分量的,旁人也都看得出,如果分明的站在某一方,就代表着我更支持這一方的理念,同時也代表我反對另一方的計劃,想必會加劇他們的隔閡。但也不好含糊其辭,小太陽趁大家酒醉時才問起我的打算,也算是留下了緩和的餘地。
“我得離開你們一段時間。”說出這句話時,我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只是覺得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首先是要搞清楚,究竟是誰將我復活,目的又是什麼,我始終覺得不會是平白無故。
“什麼?”衆人異口同聲,顯然是聽到我的答案,令他們感到意外。
“你纔剛剛回來,有什麼要緊事去辦?”馬楠拆臺式的問我。
蘇白突然碰掉了酒杯,酒水灑在了衣服上,她低下頭一邊擦拭一邊說,“抱歉,抱歉,你們繼續聊,我去收拾一下。”
她說完話起身走出了包廂,文湫追着她出門,說着,“我去看看她。”
小太陽把話題拉了回來,朝我問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查查水晶骸骨的下落,總不能讓它流落在外,萬一有人用作歧途,再出現個前君,恐怕我們又要不安寧了。”這是我臨時起意,卻也是發自內心的想法。
馬楠不以爲意,高聲喧嚷道,“那麼多人找了那麼多年,到頭來還不是一無所獲,要我說,別找了,小太陽都不急,你急個什麼勁。”
這話是說給小太陽聽的,卻沒有引起小太陽的迴應。
“不需多說了,我意已決。”
我幹下杯中酒,下定了去尋水晶骸骨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