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年幼的恐龍跑來,停在我身旁的小樹苗前,它看着綠油油的葉片蓋着紅彤彤的果實,忍不住仔細地嗅進了樹苗的香氣,然後張開嘴巴試探着輕咬下一口,鮮嫩的汁液瞬間從嘴角流出,它認真享受起美味,像是美食家在品嚐着精美的菜餚。
“嚕嚕嚕,啊啊!”
年幼的恐龍聽到聲音後感受到了驚嚇,可它逃跑前還不忘再吃上一大口,這一口直接將小樹的葉子擼了個精光,只剩下一根光桿豎在地上。
喊叫聲來自兩個野人,他們渾身長滿了毛髮以至於分辨不出男女,他們中的一個野人撿起地上的最後一半果實,把它遞給另一個野人。他們看起來很久沒有進食,半顆果子兩口就進了肚子,但這還遠不足以充飢。
兩個野人走出森林,來到一片平原上,他們遇到了一大羣野人。
這羣野人褪去了毛髮,裹着獸皮,他們此刻正伏在草叢中,目光鎖死在不遠處的長毛象一家。領頭的野人手中的武器很先進,是一個直流的木棍鑲着一塊鋒利的石頭,映着太陽可以閃出銳利的光芒。他高呼一聲,草叢裡突然飛出幾十塊石頭,快速地在空中劃出拋物線,而後重重砸在最小的長毛象的頭頂。兩聲悲鳴過後,刺耳的喊叫聲此起彼伏,其他長毛象不敢留在原地守護家人,只能逃跑,頭也不敢回地逃跑。
鋒利的石刀分解了那隻小長毛象,每個人都獲得了相同大小的肉塊,野人們回到山洞裡,他們取來火種燻烤肉塊,吃上了一頓美美的飽餐,
夜幕降臨後,野人們睡下了。
洞外下起大雨,伴隨着電閃雷鳴,一個野人受到了驚嚇,她盯着外面的閃電瑟瑟發抖,直到有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才使她驚恐的臉上平靜了下來。她轉頭看到了一顆棱角分明的腦袋,那健碩的咬肌和凸起的下巴讓她着迷,尤其是那寬廣的胸膛,彷彿是這世上最堅實的地方,胸前還沒褪去的毛髮肆意地展露着原始的野性,用手撫上去像是溫暖的絨毯,在這一刻,厚重的心跳聲壓蓋住了雷鳴,彷彿世界只屬於他們兩人。
第二天清晨,洞內傳來一聲啼哭,首領抱着一個嬰兒走出洞外,讓陽光沐浴在他身上,並向世界展示這條新鮮的生命。
太陽毫不吝嗇自己的能量,它細心照料着大地上的每一個生命,可烏雲卻總是來作惡,它時常遮擋住陽光並化作大雨向地上傾泄。
山洞被洪水淹沒,許多野人來不及撤離被捲入泥水,再露出頭時,已經遠在百米開外。剩下的人不得不向高處遷移,他們從泥濘走向乾涸,再從冰冷走向灼熱,終於找到了另一片暖陽照耀的平原,將這裡定爲新的樂土。男人們追逐獵物驅趕野獸,女人們採摘果實縫補獸皮,又是一片安寧祥和的景象。
一個小男孩跑到河邊,用他剛磨亮的長矛對準水下,他雙眼那樣有神,似乎可以看穿水面下的一切動靜。突然,長矛瞬間刺穿水面,速度之快竟然沒有激起一點浪花,當他抽回長矛時,兩條大魚已經穿在矛上。他回到岸上卸下了大魚,用一根柔軟的樹枝將魚串起,這又是可以讓一家人飽餐一天的伙食。可還沒等他起身,一隻大手奪走了他一家的伙食,並狠狠地甩出一個巴掌。小男孩面對一個健碩的成年人,只能淚眼汪汪地杵在原地,什麼也做不了。
如果剛剛發生的事情還不足以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那麼接下來的一切足以徹底摧毀他的心靈。
他失落地走回家,遠遠地看到幾十間茅屋燃燒着熊熊烈火,其中一間就是他的家。門外是他的父親,正手舉着石斧與三五人對峙,他的母親已經躺在了地上,即便烈火燃燒着她的頭髮和皮裙,可她仍是一動不動。遠處又衝過來百十人,他們全部手持弓箭,對準這個部族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箭雨,被射成刺蝟的人頂着箭雨衝向弓手,這人手裡的長矛是從首領那裡繼承來的先進武器,可這次卻完全沒有對敵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火焰漸漸吞沒了整個部族,房屋全部化爲了灰燼,只有一個鋒利的石矛靜靜地躺在地上,它是印證這個部族存在的唯一器物。
小男孩擦掉眼淚,他將石矛狠狠地砸碎,然後爬到不遠處的樹上。這裡是部族晾上食物的地方,他摘下一條鹿腿,用石矛的碎片割開鹿肉取出筋腱,他又折來幾段樹枝,將這些物品做成了一張弓和幾根箭。他背上這復仇的武器,抓起部落燃燒後的灰燼抹在臉上,他要獨自去爲部落討回血債。
健碩的男人正在騎馬上巡視自己的領地,他的肌肉迎着太陽閃出金屬般的光澤。
這裡沒有任何人可以進犯,即便是那野蠻的灰熊,如今也被掛在帳篷外當作了門簾。突然,一支箭射穿了馬的脖子,一聲嘶鳴過後,男人從馬上摔下,他不等看清來人是誰,接連幾隻冷箭射穿了他鋼鐵一般的皮膚。
樹林裡的陰影中走出一羣人,他們個個身披熊皮,頭戴着熊頭,身揹着弓箭,看起來十分兇猛。領頭的人走在前面,他臉上塗滿黑炭,眼神裡充滿燃燒的怒焰。他下令衝進這個部落,不留下一個活口,燒光他們的房屋,奪走他們的糧食。
他站在烈焰之中,眼神裡的怒焰卻逐漸熄滅,他扯下了身上的熊皮,扔掉了手中的弓箭,騎上一匹白馬獨自跑向了天邊。
斗轉星移。
夜色中,一位老人坐在門前守望着莊稼,白馬拴在樹下伴着田裡傳來陣陣蛙鳴入睡,一隻黃狗從屋內跑出來靠在老人的腿邊。
太陽漸漸升起,老人仍守在門前,望着一望無際的麥田。
“爹,我走了。”一個精壯的小夥邁出屋門。
老人看着風吹過麥浪,他手撫着身旁的黃狗,似乎小夥說的話沒有引起他的注意,過了很久,他才點了點頭,“嗯。”
小夥興奮地跑向白馬,他縱身跨上白馬奔向遠處,黃狗飛一樣地追了出去,在身後濺起一道長長的煙塵。
“回來。”老人喊道。
黃狗停住了,朝向遠方叫了幾聲,似乎是替老人傳話。
戰場上,投石車正奮力地砸開城門,高高的土城牆抵擋不住猛烈的撞擊裂開了一道口子。一匹白馬躍到陣前,上面坐着一位英武的將軍,他揮動手裡的長劍指向那座瓦解的城牆。
“衝。”
軍隊帶着濃煙撲向城中,他們的腳步使大地震顫,他們的吶喊使敵人膽寒,當濃煙消散後,這座城被踏成了平地,僅有孤獨矗立在風中的半扇城門是它存在過的唯一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