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南宮翼出門，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他知道，有不少別有用心的人還在盯着他，所以他不得不喬裝打扮，換上普通僕人的服飾，和管家一併從後門小心翼翼鑽出。
這樣低調不是南宮翼的性格，可他真的害怕姬無辰再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帶着百來個高手殺上門來。
到時候，他就不一定還能苟活了。
他們穿過大街小巷，特意繞了許多路，目的是擺脫那些可能存在的“尾巴”。
終於，逛了近一個時辰後，兩人才來到一處隱蔽角落。
這裡和京城的繁華格格不入，顯得格外破敗灰暗，正是京城之中有名的貧民窟，這也是慕白凡長大的地方。
南宮翼前行許久，按照得到的隱秘信息，左轉右轉，來到一處格外破舊的房屋前。
這裡實在是太破舊了，以至於來到門外，南宮翼都在糾結是否要進去。
他想起了一些傳聞，微微皺着眉頭，斟酌片刻後，還是換上了熱情的笑臉，敲響那張搖搖晃晃，似乎隨時會倒下的房門。
“咚咚咚！”
房門響動，屋內卻寂靜無聲。
南宮翼耐心等待片刻，裡面什麼反應也沒有。
他回頭和管家對視一眼。
“裡面好像沒人？”
管家滿臉茫然。
“這，奴才不知道。”
南宮翼不信邪，又敲了敲房門。
他好不容易，繞了那麼久才跑過來，怎麼可以沒人？
這一次，屋內隱約似乎有些動靜。
只是風很大，兩人分辨不出是屋內聲音，還是風聲。
南宮翼猶豫片刻，再次敲門。
“誰啊！就知道打攪老夫睡覺！”
一道帶着薄怒的聲音響起，急促腳步聲響起，一個矮小老頭渾身酒氣，怒氣衝衝打開大門，擡頭看着一臉懵的兩人。
小老爺頭髮花白，凌亂地披散在肩膀上，鼻頭紅紅的，滿臉皺紋。
這面相，說不出的猥瑣難看，讓人難受。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高人？
南宮翼回過神來，重新換上笑臉。
“前輩，我是來做生意的。”
這老頭雖然相貌看上去不咋滴，但，判斷一個人實力，豈是相貌就可以決定的？
小老頭不耐煩地看着他。
“做什麼生意！不做！心情不好！你大爺的白天不能來嗎？非得晚上跑過來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
南宮翼臉上笑容一僵。
他養尊處優慣了，很少被人叱罵。
尤其是，罵他的人是這樣一個……糟老頭子。
然而，一想起那些傳聞，南宮翼就不得不忍住不忿，低聲討好道：“打擾了您，是我們不對。”
小老頭卻不領情，趾高氣昂，用鼻孔看着對方。
“知道自己不對了就滾吧！”
他的話配上表情，說不出的欠打。
連身旁管家也看不過眼了，感到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擼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卻被南宮翼伸手攔住。
難怪這老頭被人稱爲古怪。
南宮翼雖然囂張跋扈，但他人不傻。
這老頭越是有恃無恐，他就越是不敢輕舉妄動。
“前輩，這次的生意對我來說很重要，只要您肯出手，價格不是問題。”
南宮翼恭敬道。
老頭斜着眼看他。
“呵，你覺得我缺錢？”
南宮翼看着他髒兮兮的衣衫，再看看身前破舊漏風的房屋，眼角跳了跳。
他是真不知道這老頭怎麼有臉說這種話。
不缺錢……
“前輩超然物外，不將身外之物看在眼中，晚輩自然知曉……這次生意，本就是晚輩厚顏乞求前輩幫忙而已。”
猶豫片刻，南宮翼昧着良心恭維。
小老頭不屑地看着他。
“行吧行吧，我的規矩，你們都清楚？”
南宮翼點頭哈腰。
“清楚，清楚。”
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布包，雙手奉上。
布包之中只有一百文。
一百文一刀，生死天註定。
這就是小老頭的規矩。
老頭接過錢袋，倒出銅幣，一百文堆積成小丘，一枚也沒掉落在地。
然後，他把錢袋毫不猶豫地扔到了地上。
這個錢袋用了金絲刺繡，出自名家手筆，本身價值不知比一百文高出多少，卻被對方毫不猶豫的丟掉。
他只收一百文，一百文之外，分文不取。
南宮翼看得心疼，想撿起，又怕丟了面子，只好賠笑。
小老頭放着銅錢的手掌一翻，百枚銅幣瞬間消失不見。
“說吧，砍誰？”
南宮翼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
“天策大將軍，姬無辰。”
“姬無辰？”
小老頭露出詫異之色，卻沒說什麼。
“知道了，滾吧！明天我去砍他一刀就是了。”
……
將軍府內，琴音嫋嫋。
姬無辰一襲白衣，丰神俊朗的模樣，宛如塵世謫仙，飄然出塵。
慕白凡和朱雀坐在兩邊，閉目欣賞。
琴聲止住。
“好聽嗎？”
姬無辰放下手，笑眯眯看着兩女。
兩女一齊點頭，眼中寫滿了傾慕。
會寫詩，寫字也好看，會彈琴，武功蓋世，長得還那麼帥……這樣的男人，真的存在嗎？
和姬無辰待久了，真的會忘記他大奸臣的身份。
“好了，不彈了，洗澡，睡覺！”
姬無辰伸個懶腰，緩緩打了個哈欠。
夜色漸深，明天還得早起上朝。
上朝這東西和上班一樣，初時覺得新鮮，上久了就只覺得枯燥。
要不，明天翹班吧？
大奸臣琢磨着。
反正也不是沒翹過。
準確來說，翹班纔是常態，偶爾上次朝，滿朝文武都在驚奇他怎麼來了。
“老爺，我伺候你洗澡。”
朱雀見機極快，趁着老爺起身的功夫，就軟軟貼了上去，煙視媚行模樣極爲誘人。
出奇地，慕白凡沒有什麼意外表情，只是臉蛋微紅。
姬無辰慌忙後退兩步，和朱雀保持距離。
“不用！不用！本將軍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洗澡，不需要別人伺候。”
洗澡還要美女伺候？淦，那還是洗澡嗎？
朱雀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巧笑嫣然地，過去就要幫姬無辰脫衣。
大奸臣哪裡能承受這種待遇，慌不擇路地逃走了，一時間居然還真抓不住他。
看着姬無辰遠去的背影，佳人貝齒輕咬紅脣。
她倍感沮喪，走過去挽住慕白凡，求助似地道：
“凡凡，爲什麼老爺對我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