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那日倒是看見孟華宗那個宗主承玉了,我還特地往他周圍看過,並沒發現孟華宗有女修。少翡確實沒同她舊日的宗門在一起。”
炎顏挑眉:“桂叔能不能叫人幫我盯着承玉那邊的動靜?”
“承玉既然也來了天悲島,若他知道少翡在這裡,我估計他也會尋找少翡。”
少翡跟承玉是拜在同一位師尊門下的師兄妹,既然少翡選擇叛出孟華宗,必定是在宗門裡遇上了無法化解的大麻煩實在待不下去才離開。
可是承玉卻仍好端端當他的宗主,少翡判出這事肯定跟承玉脫不開干係。
阿桂爽快笑道:“嘿!這點小事何須你掛念,我早吩咐弟子盯着孟華宗那頭的動靜,一有消息就來告訴你。”
說完這些,阿桂看了眼窗臺上的滴漏,眼見得時辰不早了,便起身去了。
房間裡再次剩下炎顏一個人。
低下頭,炎顏就看見那隻小妖怪一雙黑豆子似得眼睛神采奕奕地望着自己,那熱切的眼神……
就跟愛上她了似得。
炎顏忽而想起,剛纔契無忌讓這小妖怪添過奼紫殘留在地板上的血漬。
這小妖怪再次勾起炎顏對剛纔契無忌殺人的心理陰影,擡手一記木靈氣,裹起木頭籠子就把這東西遠遠丟開。
現在炎顏覺得一切被契無忌碰過的東西都讓她不舒服。
就連桌上契無忌用過的那隻茶盅,同樣被她隔着窗戶給扔了出去。
琉璃水榭外
契無忌同斧頭和危魑正說話。
見他幾人都說完了,嫣紅才向契無忌提醒:
“炎姑娘房裡那隻吞酒十有八九是羅布放的,如果任那隻吞酒留在炎姑娘身邊,炎姑娘的行爲隨時都有可能被吞酒泄露,這樣對炎姑娘太危險了。”
說完,嫣紅下意識看了契無忌一眼:“對少主您也不利。”
契無忌已經先一步踏上了大仙鶴寬闊的後背,嫣紅的話勾出他一個邪魅的笑:“那隻吞酒肚子裡的黑符籙已經被我改了,布洛有本事他再改回來。”
聽見這話,三人臉上同時釋然。
被契無忌篡改過,估計整個契府沒人有本事改得了。
就在大仙鶴振翅欲飛的時候,忽而從後方猛地飛來不明一物,狠狠向三人這邊砸來。
斧頭心頭一驚,低呼一聲:“有人偷襲,保護少主!”
危魑和嫣紅同時擋在契無忌面前,三人皆神色緊張。
在鉅燕堡時,就有人曾用棋子偷襲過契無忌。
那時契無忌身邊危魑也在場,可就是一枚小小的棋子,卻差點廢了契無忌的一條手臂。
就是拔出棋子的過程,那剛猛的力道,都直接衝撞死了契府的大巫。
契無忌的修爲,斧頭和危魑心裡都是有數的。
在毫無察覺的前提下,還隔着一段距離,把契無忌傷得那麼重,可見對方修爲是何等恐怖至極。
對方若是直接現身,輕鬆碾壓他們幾人毫無懸念。
自那時起,斧頭和危魑出行的時候,就不像從前那樣高枕無憂了。
他倆會時刻警惕飛向契無忌的不明物體,哪怕小到一隻螻蟻。
主要是暗中那個未謀面的敵人給他倆留下的心理陰影面積,覆蓋整個神識了都。
可是就在斧頭將神識力量調到高防禦的時候,感應到的卻是對面慢吞吞地飛來一隻茶盅。
儘管茶盅上確實有些微的靈炁波動,可是那點靈炁在斧頭眼裡,就跟沒有也沒啥區別。
斧頭有點懵。
就這!
看不起人麼?
就在斧頭內心凌亂的時候,契無忌卻來到斧頭背後,把斧頭緊繃的身體往旁邊一推,直接朝着飛來的茶盅伸出手。
“少主小心!”
“少主不可!”
斧頭和危魑同時高聲提醒,欲阻止契無忌。
可就在那一瞬,契無忌已經把飛向自己的茶盅接在了手上。
斧頭和危魑緊張地衝到契無忌身邊,一左一右看向他的手。
就見契無忌的手完好無恙,那隻突然朝向他們飛來的茶盅,已經被他穩妥地接在手裡。
“這茶盅我認得,姐姐房裡的。”
危魑和斧頭嘴角同時狠狠一抽。
他家少主這是怎麼得罪人家姑娘了?
人走了,人家還把茶盅也一起丟出來。
這得多不待見啊!
契無忌卻完全沒這樣的覺悟。
小心翼翼把茶盞揣進懷裡,就跟收起來定情信物似得。
擡起頭,遠遠地往向炎顏的窗戶,契無忌眼裡的光溫柔極了。
“看來今天把姐姐嚇着了,這件事是我思慮不周。”
說完,契無忌轉回身,眼裡的光漸漸冷下來,嘴角依舊帶笑,卻已經換成了平日裡的富貴懶散樣兒:
“這件事的主要責任,歸根結底還是在布洛。若非他同奼紫勾結,本少主也不會開殺戒,便不會嚇着姐姐。”
“之前本少主念在布洛此行同我等一路,只抹去奼紫便罷了。 可是嚇到了姐姐,這件事就不能這麼便宜了他。”
斧頭,危魑和嫣紅同時眼皮子一跳,仨人心裡默默同情布洛一秒鐘。
然後就聽契無忌雲淡風輕地拋出一句:“布洛手裡的那些人就全抹了吧。”
斧頭,危魑和嫣紅心裡同時一震。
幾百口子就要沒命了!
可是說完這些的契無忌,還攢出個慷慨大度的表情:“不管怎樣,布洛總算個咱們相處了幾日,算是有些情分,這一次,便不動他了。”
三人齊聲應諾。
三人心裡覺得契無忌這其實是故意。
布洛手底下那些人不知是他多少年經營的心血,纔有今日規模,然後這位小主子直接一夜給老頭全端了。
這還不如直接把布洛幹掉算了,這簡直就是把布洛的心臟直接摳出來按在地上摩擦。
仨人都替布洛疼得慌。
不過契無忌話已經出口,這事兒就是板上釘釘,任何人都無權置喙,唯有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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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小院
少翡將氣息調運了一整個周天,側目時,發現天光已將明。
起身,少翡打算出去沐浴晨曦,隔着窗戶就見上山的小石路上坐着個人。
少翡皺眉。
艾香從昨晚入夜時就坐在哪兒,整整一宿也沒回屋。
深山夜露極寒,如艾香這樣修行淺薄的女子仍舊容易傷身。
少翡自工字架上摘下自己的披風,開門向艾香走去。
才走至近前,就聽艾香自語:“那個叫唐棠的男修,應該就是炎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