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木扇慢慢地敲着肩膀,小狐狸腦中掠過一線靈光,突然轉頭道:“凌折蕭的皇兄叫什麼?”
“凌清羽。夜醉壁想了想,慢慢地說:“凌清羽是大沉先帝的庶出長子,據說文武雙全,智謀無雙……我記得當年出使大沉的官吏曾經說過,天下間唯有大沉長皇子凌清羽堪當君子如玉四個字,可惜,他是庶出不得繼承皇位,且十幾年前他就死了。”
“死了呀……”夜絳雪咬了咬下脣,漸漸地微笑:“君子如玉……這世上,還有比君卿更君子如玉的人嗎?”
“這個——”夜醉壁認真地想了半天后,轉頭對夜絳雪很認真地說:“阿姐,你猜凌子良會不會就是凌清羽?”
“凌子良就是凌清羽……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要一個凌折蕭不殺兄長的理由,最好就是這位兄長已經‘死了’,或者金蟬脫殼,系出旁支,永無爭位之可能……”夜絳雪說完,沉吟半晌,又搖了搖頭,“凌子良雖然是個聰明人,倒是也從容色上看不出任何絕世風采……”
況且,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這十個字,哪是一般人能擔當得起。
“……”楚王殿下看了看車頂,明明夜絳雪說的十分對,可她爲什麼覺得女帝陛下就是在“外貌協會”呢!
小狐狸捧着臉,笑眯眯地花癡:“呀呀,說到美人兒,時間還早,我們去會會另外一個美人兒。”
“?”夜醉壁以眼神詢問。
“去相府!”夜絳雪朗聲吩咐了一句。
“……”夜醉壁突然有一種想跳車的衝動。
“……啊,對了,去後門!”夜降雪撓撓頭,追加半句。
“……咚!”夜醉壁真的跳車了,她纔不想和夜絳雪一起去丟人啊啊啊啊!
小狐狸看着逃之夭夭的親妹妹,在馬車上很無辜地眨眼睛,啊啊啊,她說的另一個美人兒,不是晏君卿啊——
相府書房燃着一縷清雅的湘妃竹,淡淡的琴聲穿透煙波,轉折起伏,自有一派從容。
一身雪色白裳手撫古琴的絕色青年彈着斷斷續續的曲調,夕韻低垂,橘紅色的光暈透過窗櫺,滿滿灑了一室,院子裡的桃枝抽芽,柳藤翩翩,已然寒冬遠去,初春盎然。
春暖花開,又怎比的撫琴青年眉眼間的一色清華——他銀緞似的長髮滑落肩頭,鳳眸輕揚,似笑非笑。
對面,軟榻之上燃着紅泥小爐,咕嘟咕嘟燃着一爐溫茶,清冽的梅花香氣混在雅竹淡香中,說不出的雅緻清淡。
長指提壺的中年男子一襲深藍錦袍,袖口衣襟以銀線繡了一指半的雲紋,長髮漆黑以玉冠豎起,儒雅俊美的容顏只見歲月遺留的沉穩,不見風霜侵蝕的鑿痕。
他爲自己斟了一杯茶,任由茶香瀰漫,擡手慢慢地拂開卷葉,朝撫琴的絕色·男子看去,悠悠笑道:“琴好,茶更好,相爺的書齋風雅依舊啊。”
晏君卿長指一彈,驚了宮商之弦,隨即淡淡笑道:“本相書齋簡陋,哪比得東洲琅嬛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