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想承認,但聶良的死……似乎與我有那麼丁點兒關係,這時候派人去弔唁,人家怕是不領情,多半會以爲我們是過去耀武揚威的。”姜芃姬覺得派誰過去都是送死的節奏。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屁,這種約定俗成的規矩是隨時能打破的,哪個傻瓜會死守啊。
不止姜芃姬和帳下文武覺得刺激,鹹魚們更是被驚得忘了吃早飯,一小撮萌聶良顏值的顏狗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諸如“聶良之死”、“聶良被主播氣死了”的話題也衝上熱門。
聽到姜芃姬開頭這話,不少鹹魚呵呵冷笑。
【茶韻悠長】:什麼叫“有那麼丁點兒關係”?看樣子,主播心裡是半點兒ac數都沒有。
【偷渡非酋】:也不能這麼說。我記得沒錯的話,聶良本身身體就不好。以前慈美人不是還爆料說過聶良被人投毒了麼,似乎還是聶氏內部的人乾的,聶良又不肯靜養歇息,餘毒讓他壽命大減。後來還說聶良壽命不過半年……現在死了,主播只能算催化劑而不是主因。
真正害死聶良的人是最初投毒的兇手好麼,姜芃姬頂多算個從犯。
【總有刁民想害朕】:唉,好歹也是中詔諸侯,這麼就跪了,還真是讓人唏噓呢。
【虛幻之城】:得了吧,死在主播手中的人命還少了麼,諸侯又怎麼樣。
有的鹹魚感慨聶良死得可惜,有的鹹魚慶祝姜芃姬距離一統天下又邁進一步,還有鹹魚關心弔唁。不管聶良的死因是啥,外人都以爲他是被姜芃姬氣死的,派人去弔唁就是送人頭啊。
姜芃姬也知道這點,怎麼可能派人去弔唁?
萬萬沒想到衛慈會在這個時候和她唱反調,出於對對手的尊敬,弔唁還是要去人的。
姜芃姬道,“死我手上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難不成各個都要去弔唁?”
反正她是不同意的。
不管實力如何,從身份上來說,聶良與姜芃姬是同級的。
她要真派人去弔唁,使者的身份不能低,選誰她都不願意。
衛慈自動請纓,氣得姜芃姬一連瞪了他好幾眼,無論衛慈說什麼她都不肯應。
“主公,弔唁是一回事,確認聶良真正病逝又是另一回事,倘若他真詐死呢?”
姜芃姬道,“那就等個三五月,反正他的身子早就破敗了,遲早要見閻王爺。”
衛慈只得嘆氣,姜芃姬執拗他也執拗,這種關係大局的問題誰也不肯退一步。
最後,姜芃姬被氣得拂袖離開,只剩衆人面面相覷。
亓官讓平靜低語,“你還真是膽大,主公明顯是想護着你不去冒險,你竟不領情。”
衛慈苦笑道,“主公的心意,慈如何不知?只是,聶良病逝,無論真假,主公若沒點兒表態,怕會惹來詬病,這對主公名聲不利。聶良病逝的時間正是聶軍軍心大亂的關頭,於情於理,他們都不敢在羣龍無首的時刻斬殺使者。總不能爲了一時意氣,配上二十餘萬大軍性命。”
亓官讓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原是如此,你倒是想得周到,難怪這般有恃無恐。”
正因爲看穿其中的門道,所以他纔有信心請纓。
衛慈又道,“還有另外一點,慈的兄長衛応是聶良心腹……”
亓官讓薄涼道,“倘若讓是你家大兄,準叫你有來無回,免得放虎歸山成了禍害。”
衛慈笑道,“家兄性情與文證不同,他萬般皆好,唯一的弱點便是將情誼看得太重。”
倘若不是這點,衛応前世也不會傾盡全力保護聶良嫡子。
前世的局面與現在大不同,聶氏的聶良早幾年就病逝了,獨留兒子聶清成了幾個長輩的眼中釘、肉中刺。聶氏三房嫡子聶洋趁亂崛起,暗中取得聶氏老太爺的信任。
聶氏老太爺也是個奇葩,人老心不老,對於權勢的貪婪和子孫的掌控欲令人髮指。
他年紀大了,處理事務的精力不足,爲了保證絕對的話語權,聶老太爺提拔“恰巧”進入他視線的聶洋。因爲聶洋年紀小、性格單純、不受家中父母疼愛、母族勢單力孤……
誰料這些都是聶洋僞裝出來的。
聶洋藉助聶老太爺的手搶到了聶氏家主之位,暗中戕害有異心的同族,一邊送老太爺上天。
聶氏成了聶洋一言堂,聶清的處境這纔好了些。
畢竟,惹人忌憚的人是聶清的父親聶良,聶良病逝,聶清才能不足其父幾分,不足爲懼。
因此,衛応退隱之後才能在暗中照拂聶清。
爲了達成摯友心願,護好聶清,兄長還將長女嫁給他,最後卻是抑鬱而亡。
兄長病逝之時,年紀尚不足五十歲。
正是因爲他將感情看得太重,所以衛応不可能在衛慈去弔唁的時候殺他。
亓官讓聽後不置可否,但他不會懷疑衛慈看人的眼光。
衛慈真要去給聶良弔唁,多半會是有驚無險。
唯一的阻礙在於——
自家主公不同意。
“說這麼多有什麼用,主公不應,你還能私下過去不成?”
衛慈笑道,“主公會答應的,文證敢不敢與慈賭一把?”
亓官讓笑罵道,“你何時也學了豐子實和楊靖容的壞脾性,賭什麼賭,不賭不賭!”
因爲他心裡清楚,真要賭了,衛慈是一定贏的。
事實證明亓官讓猜測沒錯,第二日,姜芃姬臉色極臭得應允了衛慈的請求。
畢竟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姜芃姬還真是拗不過衛慈。
當然,如果是原則性問題,衛慈也拗不過她。
“恍惚想起,先前主公祖母病逝也是子孝代替主公去的——”
姜芃姬蹲在牆頭看着衛慈一行人的身影漸漸遠去成了小點兒,一臉憂鬱。
她道,“不然怎麼叫內子呢,如此賢惠,夫復何求。”
亓官讓表情一僵,一副被東西噁心到的表情。
姜芃姬一臉滄桑地道,“文證,你覺得聶光善真的死了?”
亓官讓道,“子孝此去弔唁,聶良是死是活,總能看出端倪。”
姜芃姬道,“倘若人真的死了呢?”
“主公不覺得,這是趁機吞併中詔聶氏的好時機?聶良一死,聶清擔不起大任,聶氏內部又隱患重重……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亓官讓冷笑着道,“主公以爲然否?”
姜芃姬摩挲下巴,“我總覺得在人家屍骨未寒的第二天圖謀他們家產是件不道德的事兒。”
亓官讓:“……”
不道德的事情,自家主公做得還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