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雲閣周圍一共有四條要道,南面有兩條要道,分別由曲柔和風旭駐守,西面和北面各有一條要道,由沈宇峰和徐子明駐守。
曲柔駐守的道路離城南最近,祝融認爲共工曲柔遭遇共工的機率最大,所以分撥給她最多的人手和最好的裝備。
但她沒想道,共工繞了一個小圈,最終選擇了沈宇峰把守的西面。
聽到地動鈴聲,沈宇峰立刻下了戰備命令,他準備了堅固的工事,也準備了完善的計劃,但當他聽到共工派了兩萬騎兵,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共工的家底豐厚,卻沒想到他會拿出如此華麗的陣容。在當前的情況下,別說兩萬騎兵,就是兩萬匹戰馬都是無法想象的奢侈。
沈宇峰讓最前線的戰士拿着最堅固的盾牌和最粗壯的長矛。不管有沒有意義,這是他能做出的最後努力,也是現有條件下抵擋騎兵最好方法。
十分鐘後,第一波巡哨來報:“敵軍距離陣地不足五里。”所有人保持好了戰鬥隊形,繃緊了身上的每一塊肌肉。
十五分鐘後,第二波巡哨來報:“敵軍距離軍陣不足三裡。”一千弓箭手,搭箭上弦。
二十分鐘後,第三波巡哨來報:“敵軍將至。”沈宇峰蹲伏在地上,做好了施展法術的準備。
祝融曾經告訴過他,她可以保證他有三十分鐘的施術機會,在這三十分鐘裡,土系法術的效果會得到大幅度的增強。
他向祝融傳遞了信號,他做好了戰鬥準備。
他看到了遠方的沙塵,聽到了對方的馬蹄聲,他讓前線部隊舉起了長矛。
他看清了對方的旌旗,他施展了第一輪法術,地震。
這是他最熟練的法術,也是看起來最平常的法術。
其實會使用土系法術的人並不多,會使用地震的人更是寥寥,地震不僅可以有效殺傷對手,更可以輕易破壞敵軍陣型,如果身後都是土系法師,地震可以說是最完美的法術。
可惜沈宇峰的身後沒有土系法師,而是火族的戰士,施術的時機很重要,不能太早,當然,也不能太晚,如果施術不慎,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帶來更加嚴重的後果。
可共工的騎兵太快了,沈宇峰的法術稍微遲緩了一些,造成的殺傷十分有限,而對方的陣型也沒有出現混亂。
慌亂之下,沈宇峰出現了判斷失誤,在敵軍尚未抵達射程的時候,他下達了放箭的命令。
……
盤古大廈門前,五千騎兵整裝待發,陳思琪站在隊伍前頭,仰面看着許觜,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尷尬。
許觜並不高,甚至比常人矮了不少,之所以仰面看着他,是因爲他騎在馬上。
騎兵,清一色的騎兵,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了陳思琪面前,她沒有騎過馬。
許觜似乎發現了問題所在,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大嫂,要不要給你備輛馬車?”
陳思琪一咬牙,學着別人的樣子,抓着繮繩登上了馬鐙。
也許是角度問題,也許是繮繩抓的太用力了,戰馬一揚蹄,陳思琪仰面摔在了地上。
這下摔得很疼,在一片鬨笑聲中,陳思琪掙扎着站了起來,她想再試一次,蟬凌走了過來。
“大人,我來幫您,”蟬凌趴在了地上,“踩着我的背上馬吧。”
“這個……不行。”陳思琪扶起了蟬凌,拒絕了他的幫助,她覺得這樣的動作對蟬凌來說是一種屈辱,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尷尬。
許觜顯得很不耐煩:“大嫂,兵貴神速,你打算磨蹭到什麼時候?”
陳思琪再次抓住了繮繩,許觜突然打了一聲唿哨,戰馬突然跳了起來,陳思琪一個趔趄,再次摔在了地上。
又是一陣鬨笑,許觜俯視着陳思琪,帶着些許的無奈和滿滿的鄙夷。
“算了吧大嫂,你就算上了馬背,也騎不到城東,還是坐車吧。”
陳思琪憤怒的看着許觜,他是故意的,他有意讓自己難堪,想讓自己知難而退。
許觜回身對一名校尉道:“還愣着幹嘛?一點眼力價都沒有,還不趕緊給大嫂備車!”
校尉道:“將軍,咱們營裡沒有馬車,這一時半會也不好置備。”
“是麼?”許觜故作驚詫道,“你看這事弄得,這可怎麼辦啊?”轉身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陳思琪,笑道,“大嫂要是不嫌棄,乾脆坐我懷裡吧。”
校尉在旁道:“那不行,大嫂的個頭不小,坐您懷裡,怕擋了您的視線。”
“也對哈,”許觜點點頭,轉而怒道,“狗日的,你這是罵我矮!我看你這個頭不錯,要不乾脆坐你懷裡吧!”
“那也不成,”校尉道,“我這好長時間沒沾過葷腥了,萬一要是把持不住,見了大哥可怎麼交代啊?”
“你小子他麼活膩了吧,大嫂的主意你也敢打?”許觜回身喊道,“我說弟兄們,有沒有能把持得住的,趕緊送大嫂一程。”
戲謔、嘲弄、譏諷、挖苦……許觜惡劣的態度,不僅激怒了陳思琪,甚至激怒了阿賓和阿來。
“大姐,”阿賓道,“只要你一句話,我這就割了這猴子的舌頭。”
陳思琪搖搖頭,笑道:“沒事,沒關係。”
她再次爬了起來,在喧鬧聲中走到了戰馬身旁,她輕輕的撫摸着馬背,又輕輕的拍了拍馬頭,衆人安靜了下來,因爲他們看到戰馬安靜的跪在了地上。
陳思琪跨上了馬背,戰馬隨即站了起來,雖說還有一點緊張,可陳思琪坐的很穩,她輕輕的握住了繮繩,對着戰馬耳語了幾句,戰馬踏着輕快的腳步,走到了許觜身旁。
“許將軍,出兵吧。”
許觜驚訝的看着陳思琪,舔了舔嘴脣,半響道:“那個,好……出兵!”
……
戰鬥僅僅持續了三十分鐘,沈宇峰的防線被擊潰了,三千將士折損了一半,他帶領着殘兵退回到了火雲閣門前。
他注視着共工,年輕的共工,他對他年輕的樣子並不陌生,但共工今夜的舉動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沒有試探,沒有交涉,沒有顧慮,甚至沒有任何相對穩妥的戰術,共工一路衝殺勢如破竹,甚至比祝融還要瘋狂。
“你回來的還真快,”背後傳來了祝融的聲音,“知道你可能戰敗,可沒想到你這麼不中用。”
沈宇峰沒有辯解,任何辯解都顯得毫無意義。祝融緩緩走到兩軍陣前,看着共工,笑道:“你還是這個樣子好看一些。”
“謝姐姐讚許,”共工也笑了笑,“我不想浪費時間,把武栩交給我,你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又或者,我把這裡夷爲平地,然後讓你永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