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在地上痛哭哀嚎,嚇得那男子和幾個手下四處張望。
男子色厲內荏,大聲問道是誰,聲音卻帶着明顯的顫抖。
“是我,鳳槃。”鳳槃發泄完了,正往回走,就見前面有燈光,走近了才發現竟然有人要對小娥不利,火冒三丈,出手彈了塊石子打在板子的膝蓋上,估摸着板子的膝蓋已經裂了。
“你是誰?”男子剛開始怕得要死,隨後看到出來的竟然是位少年,頓時又放鬆下來,嘲笑道:“臭小子,我管你是瘋盤還是好盤,總歸你不要多管閒事,不然老子連你一塊做了。”說完,男子發出了得意而又邪惡的笑聲。
鳳槃走到小娥身邊,將她拉到身後,對男子說道:“這閒事我管定了,敢動我妹妹,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鳳槃的眼裡閃爍着駭人的目光,讓那男子有些害怕。
“原來是你妹妹,這麼說你就是曾經在潘家做過護院的那個了?”男子說道。剛開始,他聽小娥說哥哥在潘家當差,他是有收斂的念頭的,但是板子卻對他時候小丫頭的哥哥早就不在潘家做工了,潘家還曾經帶人上門到隔壁沈家大打出手,後來還帶走了小娥姐妹,所以小娥說得也有一些是假的。因此,當板子說可以幫着他享受享受小娥時,條件是賭債少去三分之一,他便同意了。
沒想到,半路殺出來的竟然是小丫頭的哥哥,以前在潘家做過護院的那個哥哥。
“在哪做事不要緊,要緊的是現在我要給我妹妹討回個公道。”鳳槃不想饒過他們。
男子越發怕了,退後幾步道:“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一不小心,造成了誤會,我們這就走。”男子說着轉身就要跑。
鳳槃攔在男子身前。對他說道:“想走就走?你們可真是天真。”
男子有些惱了,站定腳步,讓幾個手下衝了上去。
鳳槃幾招就將他們解決了。
趴的,躺的,一個個在地上哀嚎。
“哥!”小娥總算是安全了,提着的心一鬆懈下來,整個人就軟了。
鳳槃扶住她,將她背到肩上,帶着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小娥、槃兒,你們這是咋了?”根叔在半路碰上了他們。見小娥耷拉着腦袋背在鳳槃身上。心中焦急。趕緊衝上去查看。
“叔,回去再說。”鳳槃得趕緊將小娥送回去。
“行,行,我提着油燈。給你們照錄。”根叔說道。
三人便匆匆忙忙趕回了家。
“哎呀,這是出啥事了,小娥,你咋了?”霞嬸急壞了。
小錦也急壞了。
“姐姐,姐姐,你咋了?”小錦看見小娥滿身是灰,臉色不好,頭髮也散亂了,恐怕是出了啥事。。
鳳槃將他看到的事說給了大家聽。對板子的惡劣行徑,他言辭犀利,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了。
“啥,板子這畜生,打主意打到我們家小娥身上了。幸好當時沒有答應將小錦換去給板子做媳婦。要是碰上這樣的相公,我們家小錦可咋活呀!”根叔當初只是覺得換親可以換個贅婿回來,卻沒想到板子是這樣的品行。
華叔家一個傻一個壞,現在輪到根叔同情他了。
“沒想到,板子會變成這樣。他也算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呢?”霞嬸感嘆。
“爹孃,我沒事,我換身衣裳,再好好洗洗臉就沒事了。”小娥道。
“姐姐,你身上還有沒有傷,我給你瞧瞧?”小錦擔心小娥身上還有其他的傷,主動要求給她檢查。
“我沒事,小錦,我真沒事。”小娥道。
小錦還是不依,讓根叔、鳳槃兩個男人出去,自己和霞嬸幫着爲小娥檢查一番。
身上除了幾處擦傷和一些淤青外,小娥倒沒什麼大礙。
“姐,疼嗎?”小錦心疼地摸着小娥腰間的那塊大大的淤青。
“我沒事,小錦,別擔心,我真得沒事。”小娥道。
“那廣源賭坊的人下手可真重,連個小丫頭都不放過。”霞嬸忍不住埋怨。
小錦看着小娥疼得嘴脣都咬白了,心裡頭更加難受,轉身就要去沈家請沈郎中來給小娥仔細檢查檢查。
“別去,別去。”小娥拉住小錦。
小錦心疼得直掉眼淚,“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和哥說句玩笑話,卻沒想惹下那麼大的貨。那板子,別讓我看見他,不然我一定饒不了他。”
小娥爲小錦擦了擦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小錦,今天的事不是你的錯,我在想是不是我們的話讓哥哥難受了,他這才表現得與平日裡不一樣。”
小娥的想法和小錦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們都覺得自己的話其實並沒有問題,爲什麼鳳槃會發這麼大的脾氣,表現的這麼激烈,恐怕是因爲她們的話觸動了他某根脆弱的神經纔會如此。
第二天,小娥很晚才醒來,確切的說是被吵醒的。外面嘰嘰喳喳,時常有人在竊竊私語,時常有人在高聲喧譁。
仔細一聽,小娥清醒過來,原來是華叔一家找上門來了。
她皺了皺眉,聽見了板子娘在那哭嚎,說鳳槃將她兒子的腿打斷。
板子的腿斷了嗎?小娥想起昨個板子抱着腿直嚎的樣子,恐怕膝蓋骨可能真得裂了。
“娃子之間,打打鬧鬧,是平常事,可是你家槃兒,咋能那麼不小心,將板子的腿給弄斷了呢?可憐我家板子昨晚嚎了一晚上都不肯說是咋斷的。”華叔說着說着,老淚衆橫。
小錦扁扁嘴,可不是整晚都不敢說麼,他板子敢說他做了啥,腿被人打斷?
“我說,華叔,不是我護着自己的娃,你可問清楚了爲啥板子的腿會斷?”根叔見華叔一家子惡人先告狀,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先講道理。
“這我就要說你了,大根,現在你家的日子確實是好過了,你家的三個娃有本事,有能耐,就看不起我家的板子了。我家板子是貪玩,可也不能因爲他貪玩,拉着小娥想要一起耍,你家鳳槃就將他的腿打斷了吧?”華叔的話讓根叔更氣了,這簡直是顛倒黑白。
“啥?華叔,我可一直都敬着你哩,這事你可得問清楚,這是耍的事嗎?你問問板子,昨個是不是有廣源賭坊的人在,是不是他想幫着他們禍害小娥?是不是他想拿小娥給廣源賭坊的人抵債?”根叔現在生活好了,腰桿子也硬了,敢直面這些上門來鬧事的。
華叔臉色微微變了變,他其實知道昨晚的事肯定簡單不了,也知道他家板子年紀小小就開始了賭,只是他沒辦法,家裡頭除了阿牛,就剩下板子這個孫子了。雖然平日裡他見不得他吊兒郎當,不求上進的樣子,但是真到要緊關頭,畢竟是骨肉相連,血脈親情,他也心疼板子。
昨個板子是一路爬回來的。到家時天都已經微亮了,板子娘一見板子的樣子就暈了,他也心疼的差點背過氣去。開始時,他以爲是賭坊的人乾的,後來一問才知道是鳳槃乾的。鳳槃的身手他曾經見過,好着哩。所以說是鳳槃乾的,華叔信了,再問及板子緣由,他吞吞吐吐地說見到小娥,想讓小娥和他耍耍,結果鳳槃就把他腿打斷了。
華叔當時沒多想,就覺着板子想要小娥陪他耍耍就被鳳槃將腿打斷,這實在是太沒道理,便再簡單固定包紮後,領着家人去了沈郎中家。一開始,他只想待板子固定好腿後,自個再去陸家問問,討個醫藥費什麼的就算了,誰知沈郎中看過後,說板子的膝蓋骨碎了,即便是醫好了,將來也是個跛子。
華叔一家一下子就爆發了,拉着板子就來到了陸家討要說法。
現在,根叔將事情的前後經過說了,圍觀的人很多知道板子的秉性,開始議論紛紛,說板子這麼小就不學好,將來可會是禍害。
華叔聽了更氣了,指着大根道:“大根,我們鄉里鄉親一輩子了。我可是看着你長大的,做人得摸摸良心,就算我家板子有啥錯的,那還有村長,還有知縣老爺哩,咋就要你家鳳槃親自動手了?而且你家鳳槃功夫了得,這我們都知道,簡單教訓下板子,他也沒半點法子,需要廢了他一條腿,毀了他一輩子嗎?”
根叔被華叔說得說不上話來。本來他家小娥是受害者,現在怎麼弄得華叔家纔是受害的一方。
“華爺爺,若是我哥不動手,我姐這輩子就完了。你家板子一輩子重要,難道我姐這輩子不重要嗎?”小錦開口了。
“你姐啥一輩子,你姐現在是少隻手還是缺條腿了?要我說,這事還是你姐起的禍,半夜三更的,你姐在外面跑什麼?勾-引男人啊?”板子娘心疼板子,嘴裡頭說出來的話就難聽了。
小錦氣得捏緊了拳,但她這次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直接反擊,她明白板子家人此時是因爲板子以後要成跛子了,情緒激動,無法控制。她儘可能地放緩語氣道:“板子哥要是因爲廢了一條腿,而改好了,那他這輩子纔會沒有完。他若是一直混跡賭坊,終日無所事事,那他這輩子才真得完了。”
小錦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只是從她一個九歲孩子口中說出,讓人分外吃驚,同樣的,分量也不夠。
華叔片刻的沉默後,還是認爲鳳槃不該這樣對待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