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裡，我把雞翅丟在一邊，氣急敗壞地大叫：“白如雲，你給我出來！”
“怎麼了，這麼大的脾氣？”白如雲應聲而出，一臉狐疑地看着我和王可兵。
“屍毒，屍毒啊。”我呼天搶地痛不欲生，道：“我們身上的屍毒，根本就沒有排除乾淨。我今晚差點咬了家教學生，三爺更厲害，直接就……。對了三爺，你到底咬了誰啊？”
王可兵抓起雞翅串，往自己的嘴裡塞着，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
“我不是跆拳道館的業餘教練嗎，今晚，一個新來的教練，非要和我比劃一下。結果打着打着抱在了一起，我一時沒忍住，在他肩膀上啃了一口……”
我和白如雲對視一眼，各自驚悚。
“那傢伙，被我啃下一塊肉來，大概……一兩多，二兩不到的樣子。”王可兵一邊吃雞翅，一邊繼續，道：“我這業餘教練的活，以後也沒得做了，三爺的一世英名啊，毀了！”
我無話可說，想了半天，問道：“那肉好吃，還是這雞翅好吃？”
“廢話，你還真當我吃了那塊肉啊！”王可兵一瞪眼，道：“趕緊想想辦法，怎麼辦吧！”
“怎麼辦？”我看着白如雲。
白如雲湊到我的面前，仔細地打量着我的臉，一言不發。
我也看着白如雲的臉，看了半天，覺得她很漂亮。突然牙齒一癢，又想咬她一口。
“莫少華，真的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白如雲看了良久，道：“這個病，我也不會治療。要不，我再出去給你們打聽一下？”
“你找誰打聽啊？”我問。
“外面有很多老鬼，見多識廣，我去問一問，也許可以找到辦法。”
“好好好，趕緊去吧。”我急忙揮手。
現在的白如雲，就是我們的救命稻草，我們只好抱緊她的大腿。
白如雲點點頭，飄然而去。
我和王可兵盤腿坐在牀上，繼續瓜分雞翅。
四十串雞翅，兩人平分，其實分量不算少。我和王可兵一樣，明明已經吃飽了，卻還是忍不住要吃。
這不是屍毒作怪，還能找到別的解釋嗎？
過了十二點，白如雲才飄了回來，一臉的沮喪。不用說，此行不順利。
我抱着一線希望，問道：“怎麼樣白如雲，有沒有打聽到什麼辦法？”
白如雲搖搖頭，道：“對不起啊，莫少華，我問了很多老鬼，都說沒辦法治療。”
“草，這回死定了。”王可兵點了一根菸，抽了一口以後，從過濾嘴那頭咬了起來，看來中了屍毒，就有這種習慣性咀嚼。
咬到菸頭的位置，燙了嘴，他才反應了過來，哎呀一聲大叫從牀上跳起。
我也要了一根菸，在嘴裡咬着，心中彷徨不已，完全沒了主意。
“不過，有個老鬼說了，世間高人無數，總會找到辦法的。”白如雲給我們打氣，道：“你們不要灰心，打聽打聽，找一些江湖高人，或許可以手到病除。”
“江湖高人？”王可兵眨巴着眼睛，道：“明天，我就去打聽。可是一般的高人，收費都不便宜啊。比如天橋上有個陳瞎子，算一卦就要五百，每天只接三個生意……”
“三爺，錢不是問題！”我想起來了，道：“白如雲，我今晚在學生家裡，接了一個生意，只要你幫我搞定，就有五千塊到手。”
隨後，我把付珊珊媽媽說的事，跟王可兵和白如雲說了一遍。
“靈嬰啊。”白如雲皺眉，道：“這種小鬼，怨氣極大，也不是好對付的。”
“什麼叫靈嬰？”我急忙請教。
“你說的討債鬼，就叫靈嬰。他們在母胎裡死去，沒有來到人間的機會，魂魄又得不到超度，所以對自己的母親怨氣極大。”
白如雲走了幾步，道：“一般來說，這種小鬼要超度纔可以，而我們的手段，只是……動硬的，去消滅它。”
“不管怎麼樣，只要解決它，不就行了？有什麼區別呢？”我說。
“當然有區別。超度靈嬰，是一件功德；而消滅靈嬰，卻有傷陰德。”白如雲皺眉，道：
“因爲這些孩子，本來是有名額來到人間的，卻被母親所終止。所以，他們對母親的報復，也是一種默認的因果。說簡單點，這種報復，是陰司允許的。”
“有傷陰德，又會引起什麼後果？”王可兵問道。
白如雲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會折壽或者生病什麼的……”
我想了想，道：“有報應，也是以後的事。先過眼前的這一關吧，白如雲，明天下午四點半，你幫我搞定那個靈嬰，先讓我賺點錢，解決燃眉之急。”
“好，我會幫你的。”白如雲點點頭。
“那我明天開始，就去打聽高人。好歹也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我的人緣，還是有的。”王可兵打了一個哈欠，道：“寶爺，透明膠帶有嗎？”
“幹啥？”我問。
“哦，你用膠帶把我的嘴巴封起來，我睡覺了。要不，夜裡發瘋咬了你，你可別怪我。”王可兵說道。
我環視了一圈，搖頭道：“沒有膠布，臭襪子堵嘴，行不行？”
“你大爺，你自己留着吧。”王可兵罵了一句，從牀單上撕下一溜布條，把自己的嘴巴紮了起來，然後倒在了牀上。
我不敢睡，害怕王可兵咬我，也害怕我咬他。
於是，我給白如雲點了一炷香，坐在凳子上，背靠牆壁發呆。
沒心沒肺的人，睡得快。王可兵的鼾聲漸起，聲振屋瓦。
多愁善感的人，睡不着，我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找白如雲說話。
“白如雲，昨天晚上，你說被人打傷了，那人是誰呀？”我問。
“昨晚？哦，說起來很可怕，那個人應該是一個道行很深的捉鬼法師。”
白如雲的聲音有些顫抖，帶着後怕的樣子，道：“其實我沒看見那人，只是被他的一道紙符打傷的。”
“一道紙符就可以打傷你，太誇張了吧？”我有點驚愕，這傢伙，是老發海還是燕赤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