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說完這句話，我心裡也覺得很悲哀。那個宋佳明，看起來道貌岸然，對妻子恩愛有加，可是誰能想到，就是他在幕後作怪！？
“家賊難防？難道你說的是……宋佳明？”鄭水燕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兩手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我不是刑偵專家，我沒有資格指認某人。但是根據我的分析，那個人嫌疑最大。”
我摘了一片草葉在手裡轉動着，道：“杜子燕被人施了法，導致魂魄不齊全，精神恍惚，這是千真萬確的。夜裡騷擾她的小鬼，也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別人養的小鬼。”
“可是爲什麼說，宋佳明的嫌疑最大？”鄭水蓮發了半天呆，問道。
“因爲那種邪術，需要當事人的頭髮、指甲、鮮血和生辰八字。你說，誰有可能，把這些東西，送給做法的人？”
我把手裡的草葉一點點揪碎，道：“剛纔你也說了，杜子燕很善良，沒有仇人。那麼問題來了，那個施法的人，給杜子燕施法，動機是什麼？”
“我明白了，一定是宋佳明在外面有了女人，知道無法離婚，所以就想整死杜子燕。這樣的話，他的家產不會被分割，他的名聲不會受損，他的孩子以後也不會對他有怨恨……”鄭水蓮擡頭看着遠方，喃喃地說道。
作爲一個四十歲的女人，正在從徐娘半老向人老珠黃過渡，也處在一個婚變的敏感期，所以鄭水蓮分析得比較到位。
“所以說這件事很複雜，我不能插手。”我嘆氣，道：“這不是我法力不夠，而是人心險惡，糾纏太多，讓我無法下手啊。”
鄭水蓮也默然無語，大概在內心中糾結。
“我先回去了阿姨，這件事，希望你守口如瓶。因爲我說的一切，也只是分析，沒有根據的。”我站起身，揮揮手轉身而去。
走了老遠，回過頭來，看到鄭水蓮依舊坐在原處發呆。
“白如雲，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去幫助那個可憐的女人嗎？難道就這樣，放縱宋佳明那樣的人渣，逍遙法外？”我一邊走，一邊低聲和白如雲交流。
這件事，讓我看到了真正的人心險惡，我痛恨宋佳明，同情杜子燕。
“莫少華，我知道你心存正義，可是……，這件事是個出力不討好的差事，而且，捲進去以後，你也有被滅口的風險。”
白如雲嘆了一口氣，道：
“那個宋佳明應該比較有錢，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懂法術的妖人。你確定，要爲了杜子燕，捲進這一場是非裡？如果你義無反顧，我自然會和你在一條戰線上。但是最後的結果，未必是我們贏。”
“我……”
百無一用是書生，我還能說些什麼？對宋佳明的痛恨，對杜子燕的同情，最後都化作一聲長嘆。
垂頭喪氣地回到出租屋裡，我給白如雲點上香，道：“今天沒有弄到錢，明天去見那個什麼龍虎山的高人，該怎麼辦？沒錢，人家不會幫我們辦事的。”
“什麼，你們請了龍虎山的人？”白如雲吃了一驚，飄了出來。
“是啊，王可兵說是龍虎山的人，約定明晚九點見面。白如雲，你明天陪我一道吧，順便幫我們看看，到底是高人，還是騙子。”我問道。
白如雲搖搖頭，道：“我不能去。萬一真的是龍虎山的人，分分秒就會收了我。天下道門之中，據說龍虎山和茅山的法師最厲害。一旦出手，鬼神難逃。”
“奇怪了，你又沒有得罪他，他幹嘛要收了你呀？”我不解。
“他們自稱名門正派，多管閒事唄。”白如雲皺眉，道：“總之我不能去冒這個險，我還有大仇沒報。”
我聳了聳肩，不能勉強。
“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你不是解決不了杜子燕的事情嗎？可以把這個生意，介紹給那個龍虎山高人去做。這樣的話，也等於幫了杜子燕。”白如雲又說。
“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是，我的神棍身份，不是被拆穿了嗎？”
“笨，你讓杜子燕去聯繫龍虎山的人，他們見了面，也未必會說到你。”白如雲說道。
“言之有理。”我點點頭，道：“不過目前來說，還是賺錢最重要。白如雲，現在還早，不如我們出去轉轉，或許還能碰上一兩個病人，賺點小錢？”
現在纔是黃昏，閒着也是閒着。
“好吧，我跟着你，看到合適的對象，我就提醒你。”白如雲說道。
我心情大爽，鎖門而出，準備去大街上碰碰運氣。
沒想到剛剛走出鴨塘衝的村口，就被一個彪形大漢攔住了去路。
“莫少華，對吧？”來人三十歲左右，平頭短髮，雖然身材魁梧，但是卻透着一股精幹的味道。
“你是誰？”我吃了一驚，警惕地問道。
“我叫杜子滕，借一步說話。”那人不由分說，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拽進了路邊的一家飯館，要了一間包廂，推門而入。
杜子滕？我突然明白過來，這傢伙，一定是杜子燕的弟弟！真服了他老爹，給這一對兒女取的名字，肚子眼，肚子疼……
不用說，是付珊珊的媽媽出賣了我，所以杜子燕的弟弟，找上門來了。奇怪的是，這傢伙怎麼來得如此準確快速？
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我自然不緊張了，率先開口問道：“杜子燕的弟弟？”
“你怎麼知道的？”杜子滕一呆，問道。
我也不解釋，只是淡淡一笑，裝逼於無形。
“下午的時候，我姐姐杜子燕的同學，鄭水蓮給我打了電話，說我姐姐被人作法陷害。她給了我你的電話，我追到這裡來了。”
杜子滕突然掏出一個工作證，遞在我的面前：
“我在本市的刑偵部門上班，動用了一點技術手段，追蹤你的電話，來到這裡的。但是現在，我卻是以私人身份，來和你商談，請你幫忙，揭開我姐姐生病中邪的真相！”
原來是官差，難怪這一身的精幹範兒。
“這件事，非常棘手，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我思索了一下，想着怎麼推掉這件事。
“錢不是問題，要多少，說吧。”杜子滕打斷了我的話，從口袋裡掏出一紮鈔票丟在桌上，道：“這一萬，算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