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呆，看着白如雲，欲言又止。
這件事，我沒打算讓王可兵摻合的。而且，事先我也和白如雲商量過，統一了意見。
沒想到這時候，白如雲又主動說了出來。
“挖……你的屍體？”王可兵看着白如雲，撓着頭道：“這個，真的假的？”
白如雲點點頭，道：“真的，我是被人害死的，屍體，還在淝西棋盤山下。如果屍體不能挖出來，我恐怕一輩子也得不到超度。”
王可兵轉臉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確定。
“是真的，三爺。一開始我沒告訴你，是不想再連累你。”我說。
“可是，挖出來以後，又怎麼辦？”王可兵問道。
“挖出來以後，另找一個地方埋起來。也可以一把火燒了，把骨灰埋掉。”白如雲說道。
我想了想，道：“這件事，也不是太難，只是需要膽量。但是你的仇人是誰？你要告訴我們。如果有可能，我們就順便給你報仇。”
“對，寶爺說得對，一定要給你報仇，不能讓那傢伙逍遙法外。”王可兵也點頭。
白如雲咬着嘴脣，猶豫了半天，道：“他叫……包文祥，就是淝西人。”
“包文祥？他是什麼人，怎麼害死你的？”我急忙問道。
“他是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懂得道法和邪術。三年前，我也是在那裡的農家樂遊玩，沒想到，被包文祥盯上了。當時在無人的野外，他要欺負我。我奮力反抗，他惱羞成怒……，就把我掐死了。”
白如雲看着我，緩緩地說道：
“然後，他把我的屍體丟在草叢裡，到了晚上，偷偷地運往後山的那塊坡地埋了起來。人死之後，魂魄不能立刻離身，包文祥把我的屍體，進行了佈置，讓我的魂魄，一直被困在那個墳墓裡。直到前不久，被你救出來。”
我和王可兵對視了一眼，這事兒很簡單的，就怕沒有人證物證，難以將包文祥繩之以法。
“白如雲，我們聯繫一下杜子滕，然後帶着官家的人，一起抓包文祥，行不行？”我問。
現在杜子滕有求於我，我剛好可以利用他來幫忙。再說了，這是人命案件，他們也有破案的責任。
“你一旦去找杜子滕，那麼你的所謂嶗山弟子身份，也就拆穿了。”白如雲皺眉，道：“而且，警察辦案，是要證據的，可是我沒有任何證據。”
王可兵一拍桌子，道：“我把他抓起來，往死裡打，不怕他不承認！”
“這種妖人，不可能像陳瞎子和張德旺一樣好對付。”白如雲搖搖頭，又道：“這些天，我也曾遠遠地打聽過，那個包文祥，好像不怎麼在家裡，經常在外面跑。”
“這麼說，找到包文祥，還有些困難？”我問。
白如雲點點頭，道：“對，所以，先把我的屍體挖出來吧，報仇的事，以後再找機會。”
我想了想，道：“這個得計劃一下，挖出你的屍體以後，該怎麼處理？埋到什麼地方去，用什麼運輸工具，都是事先考慮到。”
“就你們學校南邊的荒地就可以，不立墳頭，別人也不會注意到。怎麼運回來，倒是一個問題。”白如雲也惆悵。
“先用汽油，火化了行不行？”王可兵問道。
“也行，只是用汽油的話，火光太大，會引起當地村民的注意和查看。”
“這樣吧白如雲，我和三爺，明天先去看地形，順便打聽包文祥的消息。偵查以後，再做決定。”我說。
白如雲點頭，道：“這樣最好，只是辛苦了你們。”
又計較了許久，我和王可兵才各自睡覺。
第二天一早，我和王可兵正要出發去淝西查看，杜子滕卻趕了過來。
杜子滕開了一輛轎車，我們就在車上談話。
“莫老弟，我監控很多天了，沒有絲毫證據，證明我姐夫和妖人有聯繫。這個，不會搞錯了吧？”杜子滕問道。
“你姐夫在外面養女人，也是我搞錯了？”我淡淡一笑，道：“妖人作法，也不需要每天都和你姐夫聯繫的，再加上你姐夫小心，所以，就很難抓準把柄。”
杜子滕點點頭，又道：“要不，你先把我姐姐的症狀，給解除了吧。我看她整天病怏怏的，心裡難受。”
“可以啊，要是三天之內，你還是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我就幫你姐姐驅邪。”我無所謂，又道：
“不過你要想清楚了，一旦你姐姐康復如初，那麼宋佳明就有可能更加喪心病狂，製造突發事件來害你姐姐。當然，我說的是有可能，具體的情況，你自己分析。你是刑偵專家，比我更在行。”
杜子滕被我嚇到了，揉着太陽系，沉吟半晌，道：“你讓我再想想吧，電話聯繫。”
和杜子滕分別以後，我和王可兵各自揹着一個包，裝成遊客的樣子，乘坐班車，直奔淝西棋盤山。
上午十點，我們在鄉村道路的岔道口下車，向着南邊的農家樂走去。
天氣晴好，路上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
白如雲隱身跟隨，我甚至可以感覺到白如雲的緊張，似乎在我的身體裡瑟瑟發抖。
其實我也蠻緊張的，唯有王可兵無所謂，沒心沒肺地哼着小調：“北風吹天氣涼，誰家娘子守空房。你有困難我幫忙，我住隔壁我姓王……”
“我說三爺，你以後是家族企業的繼承人，光芒四射的豆腐匠企業家，唱這種低級趣味的歌，不怕丟人嗎？”我說。
“你知道個鬼，我這叫性情中人！”王可兵無所謂，左右看着，問道：“在哪？白如雲的墳墓，在哪？”
“噓……，小聲點。”我壓低聲音，又看看四周，然後才指了指前方，道：“還在前面一里路左右。”
王可兵這才反應過來，點點頭，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不大工夫，走到了我當初撒尿的地方。
“三爺，尿急，我去那邊方便一下。”我還是裝作尿急的樣子，跳上岔路，向着那片雜草茂密的坡地走去。
“我也尿急，一起去。”王可兵隨後跟上。
十幾天而已，這片坡地的春草，又躥高了許多，幾乎平到了我的肩膀。
我憑着記憶，撥草尋蛇而行。
白如雲卻在我的身體裡一聲驚叫，道：“不好了，我的……屍體，好像不在這裡了！”
“不在了，那會去了哪裡？難道你……也變成殭屍，自己跑了？”我一愣，眼光也在這時候，看見了前方的一片新土。
那片新土，正是以前白如雲墳墓的位置。
以前，這裡是個土包，可是現在卻是平坦的地面，新土上，還沒有長出草芽。
貌似，白如雲的屍體，被人先一步挖走了。